第四十章 王爷 (第2/2页)
自己的孩子还在他手上,王修心下一沉,一把打开了箱子。
乳娘瞧见立时尖着嗓子惊呼一声,惊得怀里的孩子开始啼哭,饶是王修也心头一紧。
那箱子里装了一个人,一个死人。
脖子上深深一道勒痕,面色惨白,眼睛都未阖上,仔细一看,才认出是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郑挽。
“王爷,这是何意?”
景桐看向他,“此人自诩朝中清流,正具本要参劾将军,”看王修神态变幻,他不由一笑,“
他多方搜寻了将军这些年卖官鬻爵的罪证,要一纸奏疏,直抵圣案。”
“以权谋私,卖官敛财,将军猜圣上见了此奏疏,该如何震怒?”
景桐起身,扶着那箱子盖子狠狠拍了下去,一声巨响,砸得人心惊肉跳,箱子里的人有口气都要吓得蹦起来。
孩子哭嚎得愈发高了,乳娘心惊胆颤地哄着。
王修心头惊惶不已,恰因为他所说正是实情,句句掐在他七寸上。
“革职下狱都是轻的,合该处死的!”景桐咬牙一句,挑眉看着王修。
见他已完全慌乱才缓了声音,温声道:“将军也不必过于惊慌,人,我已经替将军拦下了。
奏疏,我也一并替将军处理了,此事传不到圣上耳中,将军还是金吾卫的上将军。”
王修不蠢,听出弦外之音了——人是死了,奏疏却未必处理了。
那奏疏成了齐王手中拿捏他的把柄,一念之下,就能让他这所谓的金吾卫上将军万劫不复。
衡量再三,他艰难作了一揖,“多谢王爷,”顿一顿方咬牙道,“相救之恩无以为报,下官日后旦凭差遣。”
齐王挟持了他的孩子威胁,另有一纸奏疏,若他不妥协,只怕明日就家破人亡了。非是他不忠,实在是逼不得已。
景桐微微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将军是有福之人,日后定可平步青云,封侯拜相。”
王修心中苦笑,“借王爷吉言。”
景桐回身去看乳娘怀里那孩子,“本王与这孩子投缘,想带在身边身边教养,将军以为如何?”
豺狼相谋,岂可尽信。
这是以孩子为质,哪容得他说不,王修低眉下去,仿佛一夕苍老了十岁,许久方沉声道,“是他的福泽,下官感恩涕零。”
景桐甚是满意,“王将军通达,叨扰已久,该告辞了。”
侍卫钳了乳娘的肩往外走,乳娘回首惶惶不安地看向王修,怀里的孩子咧嘴笑了。
王修眸光一迟,沉沉点点头。
哪里还想得了许多,只得先顾眼前了。
瞥见屋心那箱子,不由蹙眉,“王爷,这箱子……”
景桐会意,递个眼色,侍卫又将箱子抬下去,再叹惜道:“都察院的郑大人游船不慎坠水身亡了,公忠之臣,可叹天不假年。”
王修闻言心头生寒,再埋首作揖,“恭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