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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戍边土身在谷山村 负佳人情迷毕方郡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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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戍边土身在谷山村负佳人情迷毕方郡

雪原茫茫,一人一狗,踏雪而行。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孤寂的人间,既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

一场耗费了大量时间的狩猎,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

“猎物都跑哪里去了?连只兔子都没有!”沙哑中饱含了沧桑的男子声音传来,脆脆的,听起来既有北方人的刚硬,又有南方人的软腻。

群山无语,万籁寂静。只有一个人的嘀嘀咕咕,一个人的抱怨,和山川大地一起彼伏。

年轻人受不得打击,经历不得失败。

一无所获的无奈,一无所获的慌张,一无所获的窘迫,沾满了忧伤,无处流淌,将要流淌到某只狗身上,背锅的永远是背锅的。

“大黄,半天了,你怎么什么猎物都没找到!”明明知道土狗大黄听不懂,狗的主人还是要抱怨,错误嘛,总该有人承担,总不能他这个狗主人承担吧,哪怕一只狗,也可以推卸责任。

人呐,总是如此,似乎不把责任推出去,就无法原谅自己。那么狗呢,它只是一只狗,不是一个人。

“汪汪”两声后,土狗大黄在主人的训斥下,委屈在心口难开,耷拉下来脑袋,似乎很郁闷,似乎在说:“雪漫漫群山,万物沉寂,猎物哪是那么好找的!”

“再找不到,到了晚上,我喝黑麦粥,你喝西北风。”那位年轻的带有南方糯糯口音的男子一再抱怨,抱怨之余,又多了威胁。

而狗就是狗,再通人性,也听不懂人话。

憨厚的大黄只管“汪汪”“汪汪”回应主人,猎物不见惊动,自诩人形雷电驹的男子,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半分。

漫漫雪原,一人一狗,爬涉爬涉,留下长长的脚印一串。

高大的树木一棵又一棵,遮天蔽日。冰封的河流,冰的厚度比人还高。下面似乎有鱼,年轻人透过冰面羡慕地看着,奈何奈何。

又一片山林到了。

“汪汪汪”……似乎有发现了,不待土狗大黄继续向前,一只雪白雪白的大耳兔,自雪堆中猛地跃出,跳起来一人多高,闪电般往远处逃去,两只耳朵蒲扇,好大。

“嗖”的一声,后面的年轻人比土狗大黄跑得还快,人形雷电驹果然是人形雷电驹,认准大耳兔,一座山,两座山……

大耳兔不走寻常路,仗着身子轻,哪里有雪窝子,哪里有沟壑,偏往哪里跑,后面追的人还好熟悉地形,但也是险之又险,好几次差点掉进去。

又一个十几米宽、二十多米深的沟壑到了,大耳兔一跃而起,两只大耳朵绷得直直的,放平,像鸟的翅膀上下扇动,平安落地。

人形雷电驹再快,终究不会飞,哪怕像大耳兔那样的滑翔也不会。想试着跳,又怕摔下去,跺跺脚,继续绕路。

明明在雪地上比深一脚浅一脚的大耳兔跑得快,却时不时被耽误,得绕路,得辨别危险。

一人一兔,气喘吁吁。咚的一声,前面跑的大耳兔似乎中招了。

是一个雪窝子,尽是浮雪,无处借力,个子小,很快被雪埋住了。

终于,气喘吁吁的大耳兔被捉到了,夜路走多了,掉坑里了,自己选的雪窝子,雪不够实,掉进去,把自己埋住了,白捡了一只大耳兔。

但年轻人犹不知足。“我让你跑,我让你跑,乖乖到我碗里来不好吗?”

拳头“啪啪啪啪”落上去,白净白净的年轻人,多少次一步之遥,却是半山之隔,怨气冲天。

大耳兔如果可以口吐人言,肯定要说:“这么牛逼,为什么追我一只吃草的兔子,全身上下没几两肉,怎么不去追那些吃肉的大家伙,也就敢欺负欺负我们这些弱小的,不讲武德。欺负我们体型小,容易陷进雪里,有本事等雪化了,敞开了跑,看我们能不能把你甩几座山头,想吃我们的肉,不可能。”

年轻人确实只敢欺负吃草的,遇到了吃肉的,说不定他将成为猛兽的粪便之一,要不然也不会只敢在这屿山的外面狩猎,连屿山的边缘都不敢去。

冬天好,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跑不快,还容易陷进去,好捉,而且还是活的,能卖上价钱。

李铭只是仗着体力好、速度快、狩猎经验丰富,要不然还真捉不到这只大耳兔。

把两只耳朵当翅膀滑翔用的大耳兔,在北疆可是一绝。

年轻人追了半天,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捉到大耳兔,时间不宽裕,该回家了。

看了看太阳,从东边移到了南边,也不等后面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大黄”,一个人往山外走去。

这一带山林,有一个出山必经之处,土狗大黄果然已经早早等着,果然是一只聪明绝顶的狗。

还别说,大黄脑袋上的毛确实不多,灰色的头皮,隐隐可见,好像聪明用过了头,绝了顶的男人。

而大黄刚好还是一只公狗,可惜既不英俊,又不高大,还不雄壮,且胆小怕事,村子里的母狗一只也看不上它,像它的主人一样孤独。

一人一狗,带着猎物,往家的方向赶,争取日落前赶回家。

年轻人叫李铭,从江南来,从江南的越州毕方郡来,戍边于此,也为谋生。

回家的路并不太平。要么飘逸不定的瘴气,触之则成白骨累累;要么不肯冬眠的松鼠、田鼠等小动物,食之无味,丢只可惜。

更糟心的是遇到一些一文不值的东西,如臭鼬。其他人可以不理会,李铭不舍得放过,尤其在荒郊野外。

这不,又一只臭鼬被李铭一刀砍死,血洒落雪上,点点滴滴尽是红。可惜,肉不能吃,皮毛味又太大,卖不了钱。漫天而起的臭,连大黄都躲得远远的。

而李铭没有躲开,闭上眼睛,似有美味,绕梁可三日。很早,李铭就发现了,凡是有死亡的地方,他站在那里,身心似乎能被什么东西升华,似乎对修行有帮助。

所以,谁家杀猪宰羊了,李铭总是跑过去,近一点,再近一点,恨不得贴上去。

一旦超过了一丈距离,那种身心愉悦的感觉就没有了。

一柱香后,李铭继续前行。臭味在身,自会慢慢消散。

凡是能提升修为、有助于修行的,李铭都要抓住,想学青云直上,手里没两下子,飞不高,站不稳。

暮色四合,太阳快要落山了。大片大片的山林,一人一狗,终于要走出去了。

回头望去,远处高耸入云天的屿山好大。传闻,上古之时,屿山乃是一座孤岛,四周皆是汪洋大海。

沧海桑田,人间轮换,汪洋退去,屿山独在,只是更高了,更大了,更壮观了。

浩浩屿山,绵延无尽,覆盖人族诸夏北疆,如古籍中记载的鲲,其大不知其几万里也!

猛兽的吼声,猛禽的叫声,声声撕裂天空,要刺破乌云,要刺穿苍穹,好扯开个窟窿,撒下阳光,明亮世界。

屿山向南数百里的一处茂密森林,剩余不多的阳光撕开树冠,一束一束从密密麻麻的白桦林中,穿透进来,光明永在,不坠黑暗。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好多,白茫茫了荒野与人间。天将日落,刚过19岁的李铭缩着脖子从山里归来,哈气成雾,飘飘散散在眼前。

一头乌黑的发,铁木簪子随意插在头上,把发髻固定,用一块三尺见方的青布包裹,绾了一个髻,洒脱中见随意,随意中见不羁。

牛皮手套把李铭双手裹得严严实实,双目炯炯有神,鹰视狼顾,警戒周围。刀斜挎在背上,随时准备抽出来。

一只野鸡,被李铭惊扰,“咕咕咕”叫着飞出,转眼间飞上高空,五颜六色的羽毛,占了好大一片天空,如孔雀展翅,好美。

李铭微微一笑,似有百媚生,似见一城倾。

微风荡漾,远山缥缈,诸事于光阴中皆可留恋,人间多么值得。

厚厚的羊皮袄抵御风寒,抵御冰雪世界的寒冷。地上的白、白桦林的白、羊皮袄的白,交相辉映,世界茫茫然都是白。

李铭臃肿的棉裤被灌木丛划破了好几个洞,露出略有些干燥的皮肤,好白,白得耀眼,如这个世界。

李铭背上背的那柄附了铭文的铁脊刀,刀柄处月白色的合卺穗起起伏伏,黑色刀鞘正中间挂了一只北疆特有的大耳兔,大大的耳朵盖住了大半个身体,像盖了一床棉被,好对抗世界的寒冷,好抵御凛冽的寒风,不屈服于冰冷刺骨的寒,倔强地活下去。

大耳兔半尺长的獠牙,狰狞在嘴巴外面,一会儿拼命撕咬,一边拼命蹬腿想逃脱,但捆住了兔脚的兽筋太结实,大耳兔怎么也挣不脱。

李铭身旁,那只取名“大黄”的土狗紧紧跟随,小眼睛极为灵动,转来转去,好似绸缎一样的黄色皮毛,极为亮眼。

狗和人咯吱咯吱踩踏雪地的声音,和不远处村落里鸡的叫声、狗的叫声,彼此应和。

眼前炊烟袅袅,眼前人影幢幢。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北疆越靠近屿山的地方,山越多,人越少。

李铭所在的谷山村位于屿山南麓的外面,周围数十里方圆,只此一个村落。

离得最近的卢阳村,也在谷山村30里外,都属于军堡--蒲良堡管辖。

一座巨石与青砖砌得高高的寨墙,围住了谷山村,远远可见,守护一方平安,安稳一群戍民。

一个木板拼接的厚实寨门,被铁钉、铁圈攥得极为紧实,哪怕高大凶猛的铁背熊撞上百十下都不一定撞得开。

一副对联,故作风雅挂在寨门两边,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字迹虽然斑驳,但依稀可见当年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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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辟为家,粗茶淡饭过日子。

来年办学堂,识文断字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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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谷山村的教书先生顾子詹数十年前刚到谷山村时写的。

数十年风吹、日晒、雨淋、雪压,不坠风骨,一如当年。李铭原以为到了谷山村,教书先生一定会是他。

结果,一副对联,几个故事,压垮了李铭的期待。

那个花白了头发的谷山村教书先生顾子詹,读书一生,教书一生,育人一生,无儿无女,无房无地,于此苦寒之地,偏僻之地。

在李铭看来,谷山村若有十分风华,顾子詹先生独占七分。

向着对联,李铭躬身一拜,为那一位一生风骨不改初衷的书生。

将来,他李铭会不会屈服流俗?会不会沉沦名利?庸庸碌碌,不知自拔,不肯自拔,不能自拔?

继续向前,李铭走过半掩的寨门,将要走出幽深的寨门洞。人声渐渐热闹,阳光越发明媚于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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