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深渊之下 (第2/2页)

沈洵愣了许久，“诅咒……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嘴里呢喃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是的，诅咒。”海肯定的说道，“那是一个，从出生起便背负的诅咒……”

关于这个诅咒，要从仪式之前的一个怪病说起，那是在海洋生态文明全面崩坏的第二年，海族新生儿降临之后出现的一种怪病。他们自出生起，背上就会出现一个白头鲸胎记，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胎记会慢慢消失，而后，他们也会开始化为白骨，直到十年后，这种变化消失，而他们也会因此死去。

因为这个，海族的新生儿少有活过十年的。他们的人员开始锐减，他们开始直面种族灭绝。

而在启动仪式后，这个怪病消失了一阵时间，海族得以休养生息，等着新的复兴。

但马上，他变成了新的问题。而这次，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病症了，而是诅咒。

海族的新生儿会在短短十年内成长为完整体，而后因为身体机能完全没有发育完全，他们的全身变得软趴趴的，只有很小一段的骨头，大脑完全没有发育，甚至于，眼睛都看不见。而在十年之后，他们的灵力开始消散，鱼尾脱落，整个身体开始变黑，直到如同一团影子一般。

还健全的族人试图寻找解决的方法，但是很不幸，根本没有解决，甚至是缓解的方法，反而因为接触过这些受到诅咒的海族，他们的身体会开始溃烂，随后，整个人会开始胀气，直到最后砰的一声炸开，迎来死亡。

“他们认为，这是他们逆转时间的诅咒。这个诅咒，从出生起便萦绕在了每个海族身上，只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人能够逃脱。”海看向墨婷，眼神带着悲伤，“诅咒是会叠加的。如果让弥赛尔成功逆转时间，那么海族会彻底断掉新生的。”

“那如果，阻止掉了呢？”墨婷问她，“海族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很难。”海摇了摇头，并没有隐瞒，“但是，新生会带来希望。”

“那那些在逆转时间中存活下来的海族呢？他们会怎么样？”沈洵问道。

海叹了口气，道：“消失……”随后她抬起头看向墨婷，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姐姐，我亲眼看到的，那些刚刚出生的孩子，在无边的痛苦之中开始慢慢抽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哭泣。若是父母心狠，便将他们直接杀死，若是不能，便会在痛苦十年之后变成一个怪物。”

“一个种族的希望，来自新生啊。如果一直拿着新生去供养的旧部，那么这个种族，还会有未来吗？”海的神情看上去十分悲伤。

“他们只会考虑自己，所以，没有人希望这场仪式失败。所有海族都在帮助他。但是……旧国的因果，为什么要我们来背。我们……也有活下来的选择啊。”

“那么，你想要我们怎么做？”墨婷伸出手，问她。

“姐姐。”海笑了，笑的很甜，“帮助我吧，我能给海族带来……新生。”

“新生，是建立在旧物的死亡之上吗？”墨婷看向她，“还是说，是杀戮之上。”

“他们太过于陈旧。姐姐。”海道，“他们早该死去的。”海的笑容越来越大，“所以姐姐，你可以帮助我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可怜。

“抱歉。”是沈洵先开口了，“所有的新生需要自己奋斗而来，我们，不可能帮助你们的。”

“这样啊……”似乎并不意外，“那姐姐，从这里往前走，看到一颗很大的珊瑚，砍掉它，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说完，海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离开前，她说道：“但是姐姐，我不会放弃的。我代表的新生，一定能够到来的。”说着，海重新戴上兜帽，离开了。

待她走远，沈洵方才叹了口气，看向墨婷，道：“她的身上，是线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

“那些人，都是她在控制。”沈洵肯定道。

“但是……为什么？”墨婷不是很理解，“一种新生，以死亡来堆积，那新生，真的就是新生了吗？”

“我觉得不是。”沈洵道，“我总觉得，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极端的思维当中了。”沈洵摸了摸下巴，“她会……毁掉这一切的。”

墨婷点了点头，“我其实并不觉得，弥赛尔这么做是为了让那些一直存活着的海族继续存活。”

“是嘛？”

“他看起来，并不想活着。包括……小丑鱼。”

“但他们，想杀你哦。”说到这，沈洵就有点生气，“一群傻子。”他如此说道。

“新生儿的死去，最难过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的父母。”墨婷道，“可能有些父母没有这种想法，但我想，大部分应该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所以你觉得，他们愿意拿自己的命，换孩子的新生，对吗？”沈洵问道。

“就算不是孩子……他们也会愿意的。”墨婷很是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沈洵不知道她这种自信从何而来。

“我见过的。”墨婷转头，笑着看向沈洵。在沈洵眼中，她的眼睛似乎在发光，她听到墨婷说道：“为了后辈的幸福，为了新生，他们甘愿付出生命，他们从来不怕艰难，他们……并不在乎自己。因为在他们看来，新生，就是希望。”

“你觉得，那些海族也是这么想的吗？”沈洵问她。

“不是觉得，是一定。”墨婷道，“那些人的眼睛告诉我……他们愿意。”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而选择死亡。

“而且……我们不是见过结局了吗？”墨婷道。

沈洵一愣，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大笑出声，“我怎么忘了呀，从一开始，我们就见到结局了。”

“是的。”墨婷也笑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沈洵问她。

“去找雷翎吧。”墨婷道。

“他是谁？”

“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

“很早之前见过的……一位故人。”

早到，墨婷才刚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所遇见的故人。

“故人所来为何？”

“为我，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