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帝星未明（10） (第2/2页)

“数年前，小子通神失败，就想拜访前辈，以解困惑，却没想到如愿却等了七年。”罗麟感叹道。

“嗯？”屠万生这倒没想到，“你拜访过老夫？”

罗麟面带微笑，回答道：“是的，可惜当时前辈谢绝外人，所以一直未有机会见上一面。”

听到这，屠万生点了点头：“确实，老夫性格孤僻惯了，未成家，一心只想着破境，也只收了个武疯子徒弟。”

罗麟随即应和道：“盖前辈尽得前辈真传，确实也是个武痴，当时拜访前辈不得，也只好与盖前辈见面了。”

“前辈随我去月星楼台吧。叶子，奉茶。”

说完，便带路与屠万生一行前往月霞宫的楼台上。刚才叶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见罗麟呼唤自己，随即向屠万生施礼，奉茶去了。

罗麟酷爱品茶，因此月霞宫不缺茶叶，而且茶品多种多样。

片刻后，月星楼台上，屠万生与罗麟相视而坐，叶子紧张地向二人斟茶，一旁屠万生见了紧张的小姑娘斟茶，性格孤僻的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随即装作冷漠，选择无视。

“不知此次前辈找我何事？”客套话也就不多说了，罗麟开门见山问道。

“殿下不修星力，却为何能让老夫徒弟相谈后惊为天人，老夫倒是十分好奇。”屠万生摸了摸自己胡须，审视一般等着罗麟的回答。

“也不过是些经验，是……呃小子从一些古书中看到的关于战斗经验和破境经验。”罗麟说到其中，虽然很好略过，但也不免磕磕绊绊。

屠万生倒是没怀疑多少，对书的兴趣倒是提了上来，随即直接发问：“老夫也不做多少评价，殿下看的或许是些先代大能所写心得，却不知是何人所着，所着何名？”

“呃……”罗麟实在是不好糊弄，屠万生贵为八境，所看所悟所知绝对不少，要是自己凭空编造，而屠万生不知晓，他一定会刨根问底。

他又哪里知道，这些都是罗麟前世修炼秘术的心得。

“不太记得了，但其中内容我倒是清楚一二。”罗麟心虚道。

屠万生能看出罗麟必有秘密，但也没多少关心，他所关心的还是破境，但也不好来发问一个少年。

于是问道：“殿下是想问通神事宜？”

“是，小子通神数次，上个月失败，已经是第一百六十六次了。落相说，通神屡次失败或是身体孱弱，或是天资不够，可我的资质却是不弱啊。”

屠万生的眼神盯向罗麟，其目光足以将罗麟看透，他看明白了罗麟的资质，确实也是上上之才。

“殿下可知星力之境界？”

“当然知道，”罗麟脱口而出，“天下的星修者分九个境界，分为上三境，中三境和下三境。”

“不错，下三境，一境初境，乃星修之始，二境子境，三境为宗师；中三境，四境庄境，五境主境，六境得极乐；上三境，七境天境，八境圣境，九境入传说，除三、六、九境外，其余六个境界，都是十重境界，而三境宗师、六境极乐、九境传说是一重境界，共计六十三重天。那殿下可知这些境界的如何区分的？”屠万生很想看看眼前这个少年不修星力，究竟读书读了多少。

罗麟回答道：“是由星力的多少和星力的本质，比如下三境只是将星力控制萦绕身体四周，得以驱动，而中三境可以吸纳入体，为己所用，上三境，则是要让自己与天地、与万物之融在一起。”

屠万生满意点了点头，“殿下年纪轻轻还未通神，便仅从读书看出这种规律。”

罗麟苦笑：“为了能通神，我也是翻阅了大量古籍。”

屠万生反问道：“那殿下也应该知道星力从何而来？”

罗麟低头沉声，白嫩的左手抚摸着下巴，片刻后，伸出手向上指了指：“来自天上，星力为星辰之力，从天上来，是天上的万里星辰洒落人间的星辰之力。”

“对，这便是星辰之力的由来，那殿下也应该知道创世、浊龙，还有古神吧？”

“我只记得古神是混沌时创造穹州世界的神，但创世和浊龙我是真不清楚。”

屠万生没有意外，笑道：“也难怪，毕竟这些只在一些上古卷轴中才记载。”

“请前辈指教。”罗麟谦逊双手相合而拜。

“世界之初，天地混沌，穹州世界诞生的神，即‘古’，古神以精神的形态意识存在于穹州世界，但由于穹州本身产生的巨大冲击，古神碎裂，分裂为创世四神，即主神创世、兽神浊龙，芸神玲珑、海神应泷，四神以命生四族。”

屠万生吸了口气，眼神中充满敬畏：“传说四神意识碎片洒落于穹州之上，而后逐渐融合，形成了次神，即苍穹诸神，诸神于星辰之上，赐予四族众生星辰之力。”

说完，屠万生的眼神紧盯罗麟：“因此何谓通神？‘通神’即沟通神之意志，让自己的思想和真诚通向星辰上的苍穹诸神，传达意愿，星辰便会打通你吸纳星力的渠道，你才能够纳星力为己所用。”

“那这和我通神失败有何关联？”

屠万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之前确实不清楚，但刚才我观殿下言辞，我发现殿下似乎……”

“如何？”

“心中无神，没有对苍穹诸神、星辰之力的敬畏之心。”

“难道通神只能对神保持敬畏？才能成功。”罗麟心中一阵冷笑，神也有人的欲望？那种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贪欲？

“理论上说是的，但……”

“但也有例外吧？”罗麟抢答道，虽然这些他都没听过，但对此他真是嗤之以鼻。

“是的，但这例外放在现在几乎不可能存在。”屠万生望着罗麟神色中那种毫无敬畏的眼神，略有尴尬。

“何以见得？”

“这个例外就是帝星，就是被苍穹诸神看中的人。要么是天生才子，一次即成，要么通神数百次，乃至数千次被诸神感动才会通神成功的例子，全穹州人族四千年也才出现四个，千年一遇。这四个人，后两个人分别是六百年前平定乱世，统一穹州四族，瑞王朝建立者星神帝炎华，另外一位就是圣华圣祖皇帝。”

“我圣华的开国皇帝竟如此实力？”罗麟有些难以相信，因为在他眼里，圣华圣祖再伟大，也只是个偏居于东州的割据霸主帝国，又不是大一统，尽管这个百国乱世被称作三国鼎立，三个大帝国，但终究都不是大统一的国家。

“穹州百国乱世，但有三国鼎立，中州霸主的昊月凭的是地域辽阔，国力强盛，西州霸主元墟凭的是宗门支持，尽管风云门名为中立，毕竟总坛设在元墟的灵都，而我东州霸主圣华，依仗的就是威名和声望。”

“不过虚名而已。”罗麟道出了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中不愿隐藏锋芒。

“话虽如此，但凭此四百年无人敢动我圣华。所以帝星足以震动天下，相传圣祖皇帝六岁开始尝试通神，一直到二十二岁才通神成功，失败次数估计有千次。帝星是替诸神改变世界的，按理说千年内不会同时出现两个，但无论如何相信现在五百年内不会再有帝星出现。”屠万生感叹道。

真的……么？

罗麟心中产生一个想法，但一闪而过，“也就是说我只能以谦卑的心与苍穹诸神共鸣，方能通神？”

屠万生没有说话，表示默认，片刻后，口中言道：“自古的星修者也叫星师，而只要动用星辰之力就必须向上神奉以尊敬，因为星力就是诸神赋予的。”

罗麟没有继续说话，说实话前世的他也有所谓的仙界，但对此，罗麟真的无法做到所谓敬畏之心。

于是罗麟岔开了话题，“既然前辈对我的问题已经解答，那小子也该解答您的问题了。”

听到这，屠万生也没多想罗麟为何转移话题，毕竟他心中破境还是第一位。

“殿下，老夫位居八境圣境十重天数十载，一直难以突破至九境传说，不知对此，殿下……”屠万生问道，他也是真想看看这个少年的建议究竟有没有可取之处。

见屠万生发问，罗麟思考片刻，问道：“正如刚才所言，小子对于星力一些境界无甚了解，但对于境界突破倒是有一些自己的感悟。”

说着，罗麟向外探了探，从整体打量着屠万生，片刻后发问道：“前辈多久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了？”

“生死之战？”

罗麟沉声道：“就是有血有肉，胜则生，败则亡的战斗。”

“这……”屠万生皱了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言道：“近三十年了。”

听到这，罗麟轻声道：“这就对了，敢问前辈，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数十年不曾挥动，不曾饮血，会怎样？”

“生锈吗？”

罗麟点了点头，“一柄剑，只有不断的使用，不断饮人血，才能保持锋利，只有不断积累剑气，才能有新的领悟和见地，若锈迹斑斑，那用不了多久，此剑就会……”

“会断，是这意思吗？”屠万生抢先道。

“剑不用则断，人不战，则不仅难有上升之力，没有新的感悟，甚至心境也会有损，因此恐有跌境之险，况且前辈应该是分清楚，三境宗师和六境极乐，其实就相当于星修者两个门槛，下三境靠努力。中三境靠灵药，上三境靠心境。”

听到此言，屠万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是这个道理，宗师修皮毛，极乐修逍遥，传说修天道，以心修天之道。”

“对，修心修天道便是从生死决斗中寻求领悟，心中所求天道，可从这方面参悟。”

屠万生听此，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我徒弟为何？”

罗麟早知屠万生有此一问，便说道：“在下所言战斗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而盖前辈嗜战，对战斗有特殊的感觉，他破镜和这个其实没有多少关系，他只需要一个契机和一点灵感。”

“原来如此，听殿下所言，老夫倒是解答了不少困惑。”屠万生已过百岁，罗麟所说究竟有没有道理，他完全分的清楚，只是……

若不战，恐有跌境之险。

屠万生一直在想这句话，心中所思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