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舞姬自西来 (第2/2页)
“感谢柳三少爷抬爱。双飞不过风尘之身,实在是承不起少爷那如山厚恩。萍水相逢之情,又怎么能妄求少爷劳请诸多能人?这礼双飞暂且受下,以示双飞之尊崇,日后以作酬资,以解故乡之难。但那人情之礼,还望少爷三思。”
“燕姑娘言重了。”光幕撕裂,一个看起来相当枯瘦,举手投足间又有一股贵气显露的公子凌空踏步,站在了栏杆之外,与燕双飞相隔而望。
他的出现无疑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的目光,仡轲长生、庞富邦、司马度、花满楼等先前大放异彩的人都死死盯着底下这个人。
那柳三却是完全不怯,含笑一拱手,“燕姑娘当年徐州一别,虽说萍水相逢,却是一眼万年。我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所以一收到姑娘选宾的消息,我就赶来了。姑娘近日可好?”
“劳君挂念。双飞一切皆好。”
“如此甚好。燕姑娘不必急着拒绝,我并非无理之人,也理解姑娘心中救乡急迫。这西域所说并非我九州疆域,但事关妖患,总是要解决的。我不过借个顺水人情,还望姑娘受下。”
“我也无意与诸位豪杰相争,此番我并无他意,一切都可按双飞姑娘心意来。某不过奢求选宾之后,次宾客之后,与双飞姑娘寒暄一二即可。”
那柳三显然是懂人心的。一番操作下来即彰显了他非比寻常的身份,又凸显了他和燕双飞的关系,更是化敌为友,自甘其后,保留了其他人的颜面。敌意的目光少了不少,还多了几分钦佩与赞叹。
柳三也是报以微笑。只是目光扫过莫秦萧等人的位置时,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挑衅。
“顺水人情却高过如海恩情。公子酬资,已是雪中送炭,双飞何颜再求其他。况少时素闻义朝将军之勇武,向往依旧,怎敢劳烦?还望公子收回。至于公子所说,可随君愿。”
“这……唉。
话说完,燕双飞深深一鞠躬,无意之中抖露大片美好。柳三犹豫良久,终是答应了她,将那两个人情收回。
燕双飞这次欣然起身,只是起身时,她特意向后方回望一眼,似是看向对方,又似不是。
流露的,鲜明的是歉意与遗憾。
魏无患那个傻子都看出来了,燕双飞不好做了。
怎么办!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老莫还帮了我这么多,我难道现在就放弃吗?再想想,肯定有别的办法的……
这可是我告别臭老头安排的未婚妻的好机会!不能这么放弃啊!
对了!
魏无患灵光一闪,看向了此时坐着掰手指的芥弥。他挥去拳头就向着鼻子砸去,直到红的黄的清的鼻水混杂着流下,又摸得满脸都是。接着他又飞扑到芥弥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刚想抬头哭诉,迎面就看到芥弥略带嫌弃的目光。
“芥弥姐姐啊!那小子绝对成心的!你看到他刚才挑衅的眼神了吗!一定是故意的!”说着还抱上了芥弥的大腿,哭得是撕心裂肺的。这神情,足够换秦萧和小白鄙视他一年的了。
芥弥没有着急抽回自己的腿,也没有急着表态。低头看了一眼,似是在看魏无患,实则目光穿过楼层,锁定到了柳三和燕双飞身上。
“小魏,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看准燕双飞脸上的表情变化,知道吗?”
“啥?”
见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没有动静,台下的柳三露出胜券在握,很快又被和煦的微笑所替代。
“既然在座诸君没有意见,我就在此先谢……”
“慢着。”
光幕之内,一个高挑的身影打断了他。芥弥丝毫没有在意柳三怨恨的眼神,响指一打,三个光球就出现在了舞台中央,被修饰过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同为八层贵宾,柳公子如此慷慨,我也不能差了礼数。这三样就当我为西域妖患出的一份力吧。”
光幕消散,一声巨响,三座庞然大物突兀地出现在了舞台中央。在场的人是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这三件贺礼的来历。
柳三面色铁青,他同样不知道这三件的来历,但凭借独特秘法,看得出来这是多么多么不平凡的三件东西。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神秘的宾客是要和柳三别场子了。一时间幸灾乐祸的、暗中交谈的、面露愁色的……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待私语声退去了些,燕双飞才转向芥弥的方向,拱手称谢,“多谢贵宾抬爱。客人出身尊贵,却如此心系苍生,实乃我西域同胞之福。只是双飞眼拙,不知这三件是何,有何效用。还望贵客解惑。”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左边那个是跂踵的骸骨,但境界有点记不清了,可能返虚合体上下;右边那个是一把残破天器,好像是什么鼎来着;中间那个……”
芥弥每说一样,对应的物件就微微发出荧光,换来的则是全场整齐划一的抽气声。只是当她说到第三件时,却是停顿了片刻:“中间那个是一根树枝,一截桃树枝。”
那虬然的形状,确实和桃树枝一般无二,只是上面散发的恐怖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燕双飞神情变得相当精彩,惊讶、欢喜、难以置信……诸多表情在她那张脸上飞速变化着,还有很多被隐藏在了深处。直到她深吸三口气后,才勉强平静下来。
“这……礼重了。双飞不敢收……”
“让你收你就收,我可不想被人看扁了。”
话语所指,毋庸置疑。
柳三的脸已经有些扭曲了,他身份尊贵,居然在比富这件事上输了,还输得一塌涂地。不顾同行人的反对,他当即换来宦官,决定再次加礼,誓要压一压芥弥的风头。
芥弥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柳三上,而是聚焦在燕双飞身上。
正当燕双飞“托辞不过”,打算收下芥弥的贺礼;正当宦官拖着长长的礼单再次下楼时;正当全场寂静准备观看一出好戏时,一段悠扬的旋律倏得响起。
如怨如慕,如颂如诉。
“诶——”
“金瓜子,银豆子,游到哪里去诶?”
“金宝儿,银宝儿,落入谁的囊诶?”
“还有那十颗通宝,十张银票嘞!”
“一辈子的钱啊!也就这些嘞!”
“离了它们怎么活诶!”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