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松 (第2/2页)
柳长青又问“那你觉得大朗对他如何?”
“滇家与柳家交好,滇少爷又心善,自是会处处照顾年小的兄弟。”
室内传来一声长叹,柳长青懒散的声音中透出丝丝委屈“早知道他们这么亲近,我就该在席上就把事情搅和黄了,柳家小儿不是省油的灯,万一要是......唉..我抽的是什么风啊!怎么就给自己留了这么一个祸害!”
柳长青越说越后悔,最后索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备车!咱们连夜追,不能给柳家小子可乘之机!”
阿四想说没必要,那滇穹除了官职高点外似乎也没什么出挑的,除了少东家,谁还拿他当香馍馍。
但还没等他开口,少东家已经穿好了鞋子,他穿着外衫走出内室,见人还愣着,眉间一紧,正要发火,阿四扭头就往外跑。
回头有空得请个大夫回府里看看,这少东家的眼睛多少有些问题。
莨菪捧着果子进帐,看向景启的目光要多恭敬有多恭敬,他谄媚一笑,把那洗好的果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景启面前“萧王殿下,吃水果。”
萧王殿下看着沙盘没抬头,手一挥,袖子扫翻了果盘,红果子摔了一地,上面滚满了黄沙,莨菪连捡都不敢捡,扑通一下就跪了。
“王爷恕罪!”
景启指尖轻点沙盘,目光冷峻锐利,他看着莨菪跪趴在地上,良久才沉声道“你跪的倒是瓷实,跟本王薨了似的。”
“王爷恕罪,奴才不敢啊!”
“你不敢?”景启冷笑“你教训我的人时,可没瞧见你不敢。”
莨菪吓得冷汗直冒,景启指尖轻点沙盘,目光冷冷的落在他身上“说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莨菪“没人教奴才,是奴才愚蠢混账,得罪了军师大人。”
景启笑了,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里玩,漫不经心道“你愚蠢?本王看你是精过了头,你与南箕初次见面便敢警戒他,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你怎么就料定,他一定是我的人,又怎么就能确定那番话没有送错人。”
“奴才...奴才...”
莨菪目光躲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鬓角冷汗直冒。
“啪!”景启拍桌子怒喝“大胆莨菪,你一宦官竟敢私下调查皇族,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搞动作,如此犯上,你居心何在!你可是御前的人,本该正其身,明本分,为宫中人起表率之用,但你却身在宫中,眼望边关,如此忙碌,你想做什么?难不成想学前朝奸佞,一手遮天,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莨菪脸色苍白,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萧王殿下明察,奴才冤枉啊!”
景启寒着眼“你到陛下身边没多久就敢在边关放耳目,谁知道你背地里还敢做什么,我们与血族几次大战,处处受人制肘,难不成那内奸”
不等景启说完,莨菪便哭嚎出来“不是!奴才不是内奸!王爷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敢做下这等卖国之事啊!”
“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不是你,何至于会怕成这个样子!更何况,你的手都伸到本王这了,若没有人相助,你那儿来这等本事?还有脸喊冤。从古至今,宦官误国的先例多如牛毛,我主年幼懵懂,大晟岂能留你这奸佞祸患在御前侍奉,来人!”
山丹拎着锤进来“将军?”
景启怒甩衣袖,呵斥道“拖出去,按军法办了!”
“殿下!”莨菪跪爬过去,在他脚下重重的磕头,他哭着说“殿下饶命,奴才真的冤枉,奴才就一无根的苦命人,无权无势,哪儿来这么大的本事安人在殿下身边,奴才一心忠于皇上,忠于大晟朝,不敢做有损国本的造孽事,殿下明察秋毫!明察啊!”
景启不说话,唇紧抿成线,山丹拽着他的后已领,把人往帐外拖去,莨菪吓的大叫,眼泪鼻涕糊弄了一脸,他挣扎着,扑过来抱着景启的腿不松。
“奴才是冤枉的!冤枉的!殿下饶了奴才吧!殿下——!”
山丹拽着腿将人拖了出去,莨菪凄声喊冤,泪水鼻涕连带着沙子糊了一脸,山丹是练锤的,手里有的是力气,拽羊羔似的把人拽了出去,莨菪惊慌失措的伸手向前抓了几把,只抓到了细碎无用的沙子,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帐子越来越远,磨刀声在他耳边响起,激的他毛骨悚然,冷汗已然打湿了里衣。
山丹将人扔到了柴垛子旁,用脚踩着他的后背,羌齐正磨刀,看见了莨菪,眸中猛地一亮“这个不错,又白又嫩,比血族的莽汉要好切多了,也不知道血族是吃什么长大的,骨头这么硬,卷了我两把刀。”
莨菪险些吓昏了过去,他在山丹脚下挣扎,大声嚷道“你们敢!杂家是被冤枉的,殿下..殿下他会查清的,待杂家洗清冤屈,你们全都有罪!”
“你结党营私,涉嫌通敌卖国,这些可是死罪,还敢冲老子大呼小叫。”山丹一屁股坐在他身上,拍着他的脑袋道:
“你别忘了,将军的意思是要用军法办了你,要知道你这种罪是要被吊起来活活打死的,打死之后还不能埋,得挂在城门供万人唾弃。公公你长居深宫不知道,咱们营里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宫里会的咱们都会,咱们会的,宫里怕是连听都没听过,与其让你活着受罪,不如咱们悄悄地给你一个痛快。”
山丹从筐里拿了一把葱,边剥葱边对羌齐说道“这次我想烤着吃,你多放些辣子,天冷,吃暖和了好巡逻。”
羌齐拎着刀过来,狞笑着摸了一把莨菪肉乎乎的脸蛋“真不愧是宫里人,这肉质真是细嫩,咱们今儿也是有福了,不过此事不宜张扬,咱们得办的稳妥些才行,分两次吃,先切一半,带去大漠里烤,剩下一半明天再吃。”
“明天再吃肉就不鲜了,再说了,死人一股味,难吃着呢!”
“不会。”羌齐用刀背在莨菪身上比划了一下“咱们先从下半身开始吃,给他留口气。只要他还活着,这肉就坏不了。”
“行!”山丹戳了戳莨菪的腿,感受着指下那有弹性的嫩肉“我要左腿,从屁股这开始切,别向上次一样从腰动刀,那肠子屎尿流一地,不好清理。”
莨菪吓得直哆嗦,后背冷汗窜的厉害,羌齐的刀刚落在他腿上,他当即吓得嚎了出来
“是秋山松!是他要我找军师麻烦的!”
“秋山松......”景启歪在圈椅上,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椅背“我记得他,他是朝中新贵,从三品的光禄寺卿,奇怪,他一宫中人,与阿箕素未谋面,好端端的为何让莨菪来为难他?”
景启坐直了身子“莨菪可还说了什么?”
山丹摇头“就这一句,说完就昏死过去了,老羌在他耳边磨了十几把刀,愣是没醒,不过将军,我记得这秋山松之所以能够成为朝中新贵,是因为他是落太傅的门生,落太傅他”
落太傅的外甥女也就是景启那未过门的妻。
山丹“难不成落小姐吃味您与军师同帐,她又不好意思说,便让落太傅帮忙?”
景启冷笑一声,眸中寒意砭骨。
落小姐人美心善,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可唯独对他恨之入骨,想杀他的心天地可鉴,此生不渝。
若背后出谋划策的是她,阿箕这会才是真的危险了..........
“派人去查。”景启沉眸道“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对了!血族攻城时,阿箕杀了个扰乱军心的兵油,你去查查他的身份,看他的来历。”
山丹应下,一转身跟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正是连夜跑马回来的滇穹,他风尘仆仆而归,一下马就直奔营帐。
“将军!”滇穹脸色冷峻,看的山丹觉得有些不妙“有人从黄沙镇买了粮食,连夜送去了血族。”
景启眉间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谁呀?”
滇穹脸色越发难看,但他不敢有所隐瞒“竖沙国镇国将军之子,嘉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