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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走 (第2/2页)

景启说的真诚,但南箕心里却难受,空落落的,还有些疼,景启的答案似乎不是他想要的。

景启见他不说话又道“还有就是我要成亲没有跟你说。”

南箕心弦一颤,顿时紧张起来,就在答案即将接近时,景启一句话浇的他透心凉。

景启说“毕竟兄弟一场,这种事情瞒着你确实过分....阿箕你,你给我留点啊!”

南箕将碗扔回食盒,碗里空荡荡,连口汤都没给他留下,南箕转身便走,声音冷在风中“滚吧!”

地宫门轰然关上,景启愣了片刻,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叉着腰对门骂道“吃饱了就砸锅是吧!我们好歹也是头磕一个地方的,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成天冷着脸,话也不说两句,谁能猜到你的心思,老子要不是....阿阿箕,怎么了?是不是还想吃点别的解解腻?”

南箕靠着门,指尖轻点双锋挝,他对景启抬了抬下巴“接着骂,别停。”

“我什么时候骂人了。”景启拎起食盒,笑着往外挪步,一双眼睛紧盯着那对双锋挝“只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大了而已,我走了,你歇着...别别别送了!”

往后几天南箕彻底没了安生日子,因为有个没皮没脸的人在天陵宫外扎了帐篷,白天黑夜的敲暗门,南箕不给开门,他便从设了机关的正门进,进去后又是敲锣又是打鼓,震得南箕险些耳鸣。

南箕追着打他,他溜的比耗子还快,骑着马头也不回的跑,等到南箕差不多气消的时候再跑回来捣乱。

有时也会带些东西来给他赔罪,比如羌齐炸的春卷,城内来的美酒,还有楼子里姑娘的画像。

别人来天陵宫为的是里面的财物和扬名立万的机会,而景启来天陵宫,为的就是一顿好打,南箕这样风过不惊的性子,愣是被他掀起了滔天巨浪,每次都被他气的半死,恨不得把双锋挝打磨锋利,捅他一个透心凉。

夜半,荒漠中又响起了敲门声,南箕听出了异端,用双锋挝打开了暗门,风猛地灌入地宫,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南箕心中一沉,只见门前趴着个人,那人脸埋在沙子中,生死不明。

南箕将人翻了过来,那张脸上狼狈苍白,嘴上挂着沙子,盔甲血迹斑斑,肩胛处还有一支残箭。

沙丘上蔓延了一条鲜红血迹,景启似乎是一路爬过来的,他此刻没什么力气,半阖着眼,虚弱的说“帐篷里还有半坛酒,你拿去喝了吧!”

他颤着摊开了手,掌心有一块被鲜血染的看不出颜色的虎符“你拿着去边关,找到副将滇穹,给...给他”

南箕拿起兵符在月光下看了看,声音意外的平静“给滇穹做什么?”

景启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份,南箕知道他是晟朝的将军,也听他说过边关的战事,但战火从未在他身上留下过什么创伤,他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是南箕留下的。

“让他代理将军一职,回...回信给朝廷....”

景启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话到尾声竟然还咳出了血来,南箕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波澜,景启伸手拉他衣袖,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血迹。

“阿箕,我舍不得你....我”

南箕闻了闻指尖的腥气。

是猪血。

他明知故问“什么人伤了你?”

“土匪。”景启说“他们偷粮,我带兵出营,被埋伏..咳...”

南箕又问“哪个山头的土匪?”

景启躺在他怀里,一声弱过一声“子虚山,无有寨,阿箕算了,此事已成定局,莫要去帮我报仇,阿箕,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说。”南箕帮他把乱发捋到了脑后,他指尖上沾了黑灰,南箕以灰代墨,在景启额头上写了一个王字。

景启咳的痛苦,演的那叫一个卖力“阿箕,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竖沙一事实数无奈,我本无成婚之意,你要信我。”

南箕点头,伸手又蘸了蘸景启盔甲上的血,在他鼻子下画了八字胡须。

月华昭昭,王八二字透着难得规整有型。

景启顶着一张有些好笑的脸,真诚的看着他,南箕与他对视,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心情好的不得了。

“阿箕,你我相识一场不易,这是天赐的福分,如今我要去了,这心里还有事记挂着,若此事不解决,我..我死不瞑目啊!”

南箕真心觉得景启演技不错,日后若是不做将军,也能登台唱戏赚点零用。

景启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看破,趴在沙丘上卖力的咳着,那声音真实且痛苦,南箕听着都觉得自己肺管子疼。

“我..我想..我想你应我一件事。”

景启虚弱的说“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我们还跟从前一样。”

南箕支起一条腿,右手托着下巴看他,景启见他不开口,眼珠子骨碌一转,趴在沙丘上咳出一口大血来,然后虚弱的往后一倒,躺在了南箕身边,别的就算了,就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真实的毫无表演痕迹,而且凄惨中透着一丝美感,看的南箕都想给他鼓掌了。

但南箕忍住了,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阿箕...若再有机会,你愿不愿意”

话未说完,景启两眼一翻,腿一蹬,在沙丘上气绝身亡。

“呀!”南箕颇为意外,这结束的也太快了些,他还没看过瘾呢!

“起来。”南箕踢了踢他“赶紧把话说完。”

景启不堪受力,被他一脚踢下了沙丘,顺着斜坡滚了好远,南箕突然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乐子,他将人又拖了回来,找了一个沙石较多的沙丘,将人从顶端踢了下去,看着景启骨碌碌往下滚,他的心情无比畅快。

玩了好几次后南箕还玩出了花来,比如他踩在景启身上,景启脸朝下,被他踩着顺着斜坡往下冲,或是用双锋挝缠住景启的脚,像扔飞镖一样将人扔出去,后来南箕索性把人埋在沙丘上,拿他当梅花桩练手。

玩了半夜南箕也玩累了,将人吊在了树上,自己躺在树下休息,那树上吊的可都是死人,有的已经被秃鹫吃的只剩个白森森的骨架,而有的正在腐烂发臭中,景启跟他们脸对脸吊了一晚上,差点没真死过去。

第二天南箕自己看不下去了,把人从树上拽了下来,一瓢凉水泼在了景启脸上,把那去了冥界的魂又给拉了回来。

南箕掰了一块点心在他眼前晃了晃“吃不?”

景启被吊了一晚上,手脚早就没了力气,他虚弱的张着嘴,南箕将点心放他口中,南箕道“你这人说话真不作数,明明答应过我不骗我,为何还要装死?这份苦受的可还舒服?”

景启喉咙干的都冒火了,根本没法说话,南箕又喂了他水喝,缓和半天他才说出话来。

他委屈极了“你玩我,打我,还骂我?”

南箕自己也承认昨晚确实有些过火,但一想到景启在竖沙说的话,他就觉得昨晚下手还是有些轻了,

南箕问“怎么就突然想到装死了?”

景启“我跟兄弟们抱怨,说你小气记仇,兄弟们给我出主意,说是这个法子能让你不计前嫌,与我和好。”

南箕点头“这法子确实不错,我的确不打算念旧账了。”

好是好,就是有些费人,要不是景启身强体健,昨晚就真的折他手里了。

南箕又掰了一块点心,景启张开嘴,南箕把点心放到了自己嘴里,不但如此,他还当着景启的面把剩下的点心细嚼慢咽的吃完了。

南箕喝了一口水,觉得有些撑“昨天你有话没说完,”

景启舔了舔嘴,咂巴着空气中点心的香甜,沙哑着声音说“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不记得了?”南箕突然笑了,景启打了个冷颤,忙不迭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景启说“我是想问,若再有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空中起了风,将沙丘上的碎沙卷起,欢快的奔向远方,旱沙荒漠从未拥有过这样凉爽的风,连带着烈日也变得柔和起来,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南箕有一种身处四月烟雨的错觉来。

景启喝了一口水,强撑着说出了剩下的半句话来“你我以天地为家,上阵杀敌,痛快余生。”

南箕抬眸看向远处,只见方才还翩翩起舞的碎沙已经跌下了沙丘,摔落在冰冷的阴影中。空中的清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从未来过般,即便景启坐在对面,南箕还是感到了荒漠的空旷和寂寞。

南箕突然起身,拽着他的后已领,将人扔出了阴影,沙子被阳光晒得滚烫,跟烧红的铁烙没什么区别,景启落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脚并用又扑了回来。

“好端端的这又怎么了!”

景启掌心被沙子灼红了一大片,南箕站在阴影下,抱着胳膊看向远处的沙丘,景启把手按水桶里消肿,心里正对南箕的突然发作骂骂咧咧时,南箕突然开口说了话。

“我跟你走。”

景启一愣“嗯?”

南箕微微侧目,不自觉的躲过了景启的目光,有什么东西从他眸中一闪而过,那惊慌失措的隐晦逃得太快,景启没能看清,只是心弦陡的一紧,似乎被什么给揪住了。

有什么似乎从他眼前跑掉了,那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一时愣神没能及时抓住...........

景启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他,但当所有的疑问在嘴边徘徊一圈后,他听到自己说。

“好。”

南箕不自觉的干咳一声,目光飘过了蜿蜒不绝的沙丘“先说好,我什么也不会,只会杀人和守坟。”

“巧了。”景启说“我就缺你。”

南箕转眸看他,景启有些心虚的转过了目光,声音有些飘“缺你帮忙杀人,顺带看坟。”

“不白干活。”南箕提出了条件“我要报酬。”

景启“那必须的,咱俩又是兄弟,我不能亏待了你,每顿至少俩馒头。”

南箕郑重的想了想,然后一点头。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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