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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狼 (第2/2页)

老羌怎么了?

一股子热浪从四肢百骸冲出,逆流顺上直冲后脑勺。

山丹瞬间红了眼,魔怔了似的挥着双锤,大杀四方的疯狂模样逐渐有些敌我不分。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一个都不留!

山丹冲入人群,重锤所过之处血花四溅,惨叫声接连起伏,尸体在他脚下堆积,他的盔甲早已被染的鲜红,半张脸被血迹所污,人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瞧得他嗜血疯狂,周身透着浓浓杀气。

山丹拎着血锤站在尸体堆上喘着粗气,鲜血顺着甲缝急流而下,滴答滴答的落在了脚下的尸体上。

那场景实在是血腥残忍,不但震慑到了余下的敌军,还吓到了山丹手下的兵。

周围静的可怕,所有人都紧盯着山丹,没谁敢上前,生怕这失了理智的野兽抬爪给自己脑袋上来一锤。

号角声从远处传来,敌军的援兵到了。

正当余下敌军暗中雀跃时一个人影突然从山丘后冒了出来,照着山丹的头脑勺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当真是惊心动魄,惊了敌军的魂,震了本军的魄。

战魔被人打了!

空气瞬间凝滞,所有人都紧着瞳孔,死盯着山丹和那满身狼狈,身影踉跄的男人,每个人都心弦紧绷,紧张的不敢呼吸。

那一巴掌分量不轻,因为那人打完之后牙根都痛的变了形,面目扭曲痛苦,不断的甩手倒吸气。

挨了打的缓缓抬眸,泛着疯狂的双眸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突然变得清醒起来,他像个受了委屈终于看到大人的孩子,眼圈红的泛光,只是没等他开口诉说委屈,那人便一把拽着他的盔甲,板着脸往军营里拖。

人人胆颤的战魔就这样被人没有尊严的往营内拉扯,憋屈的模样像是个在外捣乱,被大人抓个正着的顽童。

无助惊慌的模样透着几分可怜。

要不是他脚下蔓延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周围人说不定就善心大发上前劝架了。

山丹就像领头羊,他一进营所有的人都跟着回营,三大营后退如潮,干净利落,迅速有方,待拒马一关,营外的敌军才恍恍然反应过来。

刚才那人是谁?

方才分明是个绝佳的攻击时刻,为什么自己会傻愣在那没有攻击呢!

现如今拒马关闭,晟兵严防死守,他们就是来了增援,怕也难破开鹿角重创晟兵。

当然景启也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入营后他将山丹往旁一扔,直奔了望台,亲自敲响战鼓。

晟朝素来以鼓声指挥作战,景启鼓点一出,数万名箭师从人群中涌出奔向阵前,拉弓搭箭,阵势摆开。

清冷的月光下,只瞧那弓弦紧绷,箭身泛凉,万支利箭连成一片,似那看不到尽头的寒霜星河。

只消敌军靠近,万箭齐发,在这漫天箭雨中,怕是没谁能活着离开。

在敌兵期盼的目光中,他们的援兵终于到了,那些援兵带着新制的武器,盔甲擦得锃亮,即便破不了阵,也能拖住晟军的箭雨,掩护他们离开。

但,赶来的援军远远的见了这阵势,没有一丝犹豫,马头一转迅速撤离。

....................

敌兵指着白天还一同喝酒的兄弟,跳起来就骂“你他娘的孬种!

“将军我错了!”

景启坐在营中,看着一脸真诚认错的山丹,似笑非笑道“跪的倒是利落,但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山丹郑重的将头一点,景启乐道“来,你自己说说错哪了?若说对了,本将军给你磕一个。”

山丹“我不该带人出兵迎战。”

果然还是不知道啊..........

景启“听说今儿营中两次受袭?”

山丹点了点头,景启道“既然你猜到今晚有可能会受袭,为什么不派人暗中伏击?带人出去迎战虽是下策,但并不拙劣,可为何挫败了敌人的锐气之后没有及时回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援军一到,你会怎么样?”

山丹“死。”

“想的还挺美!”

景启话音骤冷“有官职的参将可是一块肥肉,能利用的地方太多了,你就是想死,也得等他们榨干净之后才行。”

山丹汗毛耸立,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起来。

有军职的将士一旦被虏甚少能有死的干净利落的,都是被人严刑拷打,日夜逼问,把所知道的交代清楚后才有可能得到解脱。

更恐怖的是敌军有可能不让你死,把你的狼狈展现在晟朝面前,用你来羞辱晟兵无能。

景启将人拉了起来,问道“你虽是个急性子,但不至于失理智到如此,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山丹鼻子一酸,咬牙硬抗“没什么!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而已!”

“..........”景启“看他们不顺眼,你为什么要哭?”

山丹将脸一抹,手上的血迹胡乱的抹到了脸上,那张脸看起来好笑又狼狈,他顶着大花脸“我没有哭!这是鼻涕!”

“......”景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山丹吸了吸鼻子,哽咽开口。

“将军,羌大哥快不行了!”

说这话的不是山丹,而是突然跑过来的石牙,山丹突然暴怒,越过景启啪的一巴掌打在石牙后脑勺上。

山丹指着石牙骂道“放屁!老羌根本就没伤到要害,我给他止了血的,军医只要把箭拔了,他再歇两天就没事了!哪个不长眼的说他不行了的!”

石牙被一巴掌打的跌坐地上,石牙年纪最小,在军中多被人欺负,只有羌齐总是护着他,有好吃好喝的也会偷偷的给他留着,羌齐与他如同兄长。

石牙本来就是强撑着来禀报,被山丹一巴掌打的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箭是拔了,可箭上有毒,羌大哥中了毒,军医说怕是”

不等他说完景启和山丹已经冲了出去,石牙赶忙爬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追了过去。

一提起羌齐人们脑中总是会闪现出他拎着大铁勺敲锅,冲将士们嚷嚷着排队的场景,羌齐做事爽快,好为人打抱不平,虽是没有军职,但三大营的将士们个个都拿他当兄弟,愿意听他的话。

这样一个人如今却绑着厚厚的纱布,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那张总是扬着笑的脸上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气,就像个做工精细的纸扎人。

山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趴在他胸前屏息细听,待听到那微弱的心跳传来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景启眉间紧绷,问“军医,他体内是何毒?”

军医“将军,羌齐中的是川狼毒,营中没有解药,我等拼尽全力也只能护住他心脉不竭,没法根除他体内的毒。”

山丹不信,说“万毒都会有解,川狼毒为何无解!”

军医道“参将有所不知,这种毒在咱们这儿罕见棘手,莫说边关,就是宫里,怕也没有解药。不过!此毒在番族很常见,若是能进入番族寻找,说不定能找到解药。”

山丹立刻窜了过来“我去,你告诉我解药是什么,我立刻带兵去找!”

景启“你带兵去?是去找解药还是去找死!番族十国哪个好惹,你要是去了,咱们说不定还得带人去救你!”

景启转眸看向军医,问道“解药叫什么,在何处能找到?”

军医“大漠中有一种叫川狼的毒草,毒草雌雄同体,相生相克。雄草终年不开花,有剧毒,人称川狼毒。雌草能开花结果,其花叫曲灯,曲灯的花粉就是川狼毒的解药。这种毒草素来是成双成对的生长,雄草旁边必然有雌草,只要将曲灯花采回来,羌齐的毒便能解!”

景启“这种毒草长在大漠里?”

军医道“这毒草喜阴耐旱,素来长在大漠深处或是茔墓之中,因曲灯花娇艳美丽,也有不少番族人种植赏玩。”

大漠深处.....茔墓之中.......

这地儿怎么听着这么熟悉,熟悉的让他伤口隐隐作痛........

景启问“你能护住他心脉多久?”

军医胸有成竹道“银针封穴,能护两月有余!”

景启点头,眸中若有所思,山丹红着眼睛挤开军医,自荐道“让我去吧将军!用不了十天我就能将曲灯花采回来!”

“不!你必须要留在营中。”

“将军!”

“听我说完!”

景启转眸看向山丹,眸中一片正色“有一件事必须得你去做!做了,羌齐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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