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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人之忠义与人之情深,哪个持久更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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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庶务另辟营房是规矩,在议事行营沐浴就很蹊跷。

“正是这个道理,据闻,马伯亦自前次从承郡返回后便有了这个习惯。”

“易环生怎么解释?”

彩英一手虚托下颌,“他承认确有此事,但不知何故。”

“你以为,他这说法是否可信?”

彩英不懂盼妤为何发问,于是迟疑,“‘不知道’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何其方便,我无法单独自此论断此人,你怀疑他?可是,一力促成破案这其间,他可谓有莫大功劳。”

盼妤冷淡一哂,“倒不是立刻察觉他身上就有疑点,只不过,你们不可将他置于安逸处不管不闻。”

从幕僚到参将的距离就是平民跨步仕途,易环生能一步到位其实并不寻常。

要么,王廷利用他拖延时间,要么他自己身在局中。

“是,我省得。”彩英颔首,“马伯亦这边线索便是这些,至于他当夜又见了那位指挥使,又去见了司徒国主,我从旁探听不出所以然,必是问过本人才行。”

“这是协查断案,还有御令当头,曲仲明敢不配合?”

彩英一拧眉,面上写满为难,说着说着苦笑,“表面有问必答,答案乏善可陈,听得多了,觉得尤其敷衍,约莫,他不屑被我这样的身份地位所迫,保留姿态甚重。”

王廷施压之下,曲仲明还能摆出一副非暴力软抵抗的姿态,予他壮胆的,难道只是其背后强大的家世么?

“司徒扬歌你便更加见不到面了?”

说到此处,彩英的语气里才露出怅然,“自然。据闻马伯亦死前,能面见国主的仅是两位指挥使,如今发案后,希星城更加强了防备,如今,似乎没人知道他收押在哪里。”

两位旧日仇雠的二人能谈些什么?

早不谈晚不谈,为何见面后就有人死?

有能力和权势将司徒扬歌隐藏起来的人,为何不怀疑他是杀人凶手?

这思识徜徉无际,经她抽丝剥茧之后,最后却无一件得出答案,反而只得无数谜团,一环套中一环,令人愈加无所适从。

除了催生挫败,盼妤实在体会不到任何欣喜。

她忍了忍,“多接触曲仲明于你无益,他到底是人是鬼,由我亲自去会会。”

说出这番自告奋勇宣言时,盼妤面容肃然含威,肇一几乎从未见过她垂帘训政的样子,一下子就被这姿态震慑住了。

他更忍不住地将视线溜到的女人背后,旋即,青年身心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此刻,薛纹凛眼神里的担忧非但是动真格的,还近乎有点旁若无人的坦然。

肇一再不谙情事纠葛缠绵,也不禁暗暗心惊。

薛纹凛目光虚抬,似乎刚从盼妤身上转移,眸光新沾染上几分锋锐,语气一锤定音。

“不必操之过急,线索太多难免彷徨,届时,我一同去。”

盼妤对这指令软软地抵抗,“谷地不是非要男女结伴同行,我一人足矣,同进同出平白惹人注意。”

肇一立刻朝她侧目,眼里盛放满满的不信。

薛纹凛认真打量她良久,平淡道,“有道理。”

盼妤:“......”

她顿时怔然,自己此刻虽在真拒绝,却有些分不清薛纹凛方才提议同行,是不是假客气。

盼妤徒然又听得背后扑哧一声笑,面上肉眼可见地发沉。

“我定记录巨细,可这纷繁牵连的各中缘故,还得你出马。”盼妤朝肇一暗暗瞪了一眼。

那少年整理好表情默默侧到彩英身后,盼妤心知他不是怕自己,约莫拿不准薛纹凛到底在想什么,怕遭受无妄之灾。

有这股机灵劲,也算识相。

她收回目光,旋即不避讳地看向男人。

盼妤其实自己也记不得了,但的确许久不曾这般当众被驳脸面。

她不约同行的理由显而易见,无非看出薛纹凛心有余精气神不足,希冀他将任何机敏聪睿都用在刀刃上。

这一次,自己的好心不要被当残羹冷饭才好。

薛纹凛任凭他们闹出动静,半晌才插空回应,“自是责无旁贷。”

他曲起指节撑点额头,期间插话虽不算多,但干坐也有一段时辰,颀挺的姿势越发松弛慵懒,即使方才被一道视线疯狂投射,也没损减半分优雅。

那道目光的满分炙热里有希冀、有委屈,还有未尽之语,女人就这么挺立在侧,其他人不敢盯着看,薛纹凛却清晰分辨出,她脸上结结实实写尽了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

薛纹凛忽而觉得拿石头砸了自己脚,若不说清楚,接下来恐怕没个完。

“若无新鲜话,今日便到此为止,你等按原计划研究和盯梢,等我这里消息便是。”

肇一摸摸鼻子,表情乖顺朝二人方向拘个礼,而后利落转背就撤退,走得一个干脆。

“你别担心——”盼妤搭上彩英的肩头,郑重道,“我会尽快搞清楚云乐现在关在哪、是否安全,他同样身负干系重大,有价值就不会有事。”

薛纹凛默默旁观,满脸饶有兴致。

待只留二人,盼妤一转身,却见薛纹凛难得露出好奇探究的眼神。

她实在摆不出讨好柔笑的表情,只语气平平地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薛纹凛不以为意,温声解释,“患难良友之情固然真挚,我却鲜少见你将此情托付陌生人,一时觉得有趣。”

盼妤却拧眉反问,“你为何不想我在收拢人心?人心最是难测,她心性未定,身上变数最多,我自然要竭力稳住。”

薛纹凛轻轻哂笑,听出她故意自嘲,却也不减兴致地戳破,“你这般解释,不怕我真信?”

盼妤终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吭哧吭哧在人身旁落座,动作豪爽干了杯茶,用最闹动静的举止和最乖顺的口气作出解释。

“我此前并未全然信她,一则患难多次实不忍再疑,而况,你我身份早已明了,她这般死心塌地鞍前马后,还能图什么?有些怀疑实是心中云影,想太多便是自寻烦恼,再说——”

盼妤抬眸快速瞥眼对方,“情之所钟一事,用真心换真心未必感应不到,你说呢?”

薛纹凛漫不经心地嗯声,似不经意拖长的音调里裹了几分认真,听他低沉道,“说的是。”

盼妤怔怔听罢,仿佛得了些鼓励,兴头也被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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