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图穷匕见,双方都没有退路 (第2/2页)
嘶......
他恍惚着感觉臂上吃痛,留下鲜少一丝神志想起自己用什么姿势在观察场中局势。
身后的女人仿佛在用着蛮力,一度令薛纹凛怀疑到底是病发太过娇气还是女人在危急时刻真能发挥无穷的潜力。
苦恼于这劲头没用到正道,薛纹凛无奈地尝试挣了挣,却很挫败。
“你冷?”头顶徒然响起的声音柔软得在林羽身上近乎闻所未闻。
薛纹凛不自禁配合地打了个寒战。
他并非冷,只是心脉太衰弱而气血匮乏,又因胸口憋闷喘息得急促,几乎吸不上气。
薛纹凛偏头无意识蹭了蹭林羽的披风,听到这不合时宜的关心越发苍白无力。
此刻哪是关心冷不冷的时候?
薛纹凛简直连摇头力气都不舍得用,兀自承受着病痛侵袭。迷迷瞪瞪了一会,身上觉得一沉,才勉力睁开眼,瞥见肩头搭过来披风的一角,想到林羽打算用披风将自己团围,男人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是不是,薛小王爷?”
鲜血流成一行遮住曲智瑜的视线,自男人灰败的面上不断顺下,遮住他填满癫狂色彩的瞳孔,他像判定自己死刑般念出这个名字,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顾梓恒侧目凝望,隐约得见薛纹凛被披风拢住面容,是那样荏弱衰败,冷汗从消瘦柔白的颈项沁进锁骨,那女人的动作称得上小心翼翼。
顾梓恒缓缓站起,将人皮面具揭开,自身后不紧不慢掏出折扇,“难怪你今天必须得死。”
曲智瑜已不关心自己死期,反而因揭开天大的秘密感到无比愉悦,欣赏着两个女人的表现,一个直接从门口软身滑倒,一个满目震惊。
“薛纹凛成名久矣,膝下无子,他当年在战场收的义子是一对双生,却宝贝神秘得很,很少放入朝堂历练。他摄政以后将二子改名入宗室,知道这件事的人——”曲智瑜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在这世间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五个。”
顾梓恒掸掸身上的灰尘,修匀的手指把玩着折扇,冷峻的眉眼横成直线,眸底压抑着杀机。他不得不有所忌惮,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对方亦然,无非便是想要从扰乱自己神思的间隙寻机逃走。
曲智瑜一定想活不想死,如果是同归于尽,不会费尽心机在转移自己视线上。
顾梓恒神态徒然变了,开口语气也变了,他毫无顾忌地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你是想告诉本王,大本营的内线便是知道这些秘密的人?”他换了称呼,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薛纹凛耳鸣再盛也能听到这铿锵有力的说辞,当即心跳加速,一阵针尖似地刺痛从头顶贯穿全身,疼得他轻轻哼声,颈项再次无力地在林羽胸前歪倒。
扶在臂上的手将自己不断昏沉下堕的身体托得很稳,甚至听到那几声无助的痛哼也是不发一语,唯将肩膀挺得更坚定,手落得更轻柔。
女人小心地又变换了一下姿势,头也不转喊,“林瑶,你过来。”
林瑶软倒在门口,双腿一点力气也积攒不起来,哭丧着脸很是无助,“我,我腿软。”
林羽抿抿眼睛没再说话,又自行将披风紧了紧,将怀里的人几乎整个笼罩,探出一颗头来,见男人浅蹙了眉毛,林羽垂下睫羽轻柔解释,“热总比受凉的好。”
薛纹凛:再说一次,现在真不是讨论冷热的时候。
“哼,是了,你能来济阳城,说明多年前的传说也可能是真的,说明清娘这些年的努力终究是有价值!薛纹凛啊,竟这般有远见!说起来,我也不算全然的背叛,至少,我从未与那边透露过你的真名。”
顾梓恒一挑眉,口气里不乏惊叹,“看来你还真是个宝贝,这么多年真是屈才了,你既首鼠两端,为何不信本王不会杀你。”
曲智瑜完好的眼睛放出毒光,“我染指铭文是死罪,凭你的心胸能放过我?顾梓恒,薛纹凛养了你这条豺狼真是给那边送葬。如今他们正欢腾于小皇帝冷落薛王一族,哼,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顾梓恒垂下眉眼,放柔声音,“既然你选择说出本王名讳,便是打算争个鱼死网破了?”
曲智瑜又咧嘴,似哭似笑,“你能为他甘愿守在风沙贫瘠之地,不过是全忠孝,难道我不能么?我的妻儿、家人皆在远方,你们和那边,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丘之貉,又有什么本质差别么?”
林羽看着顾梓恒的背影还在出神,秀丽苍白的脸上是空茫一片,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她只是箍紧怀里的身体,似乎只有这小小一隅才能唤起一丝温暖。
她垂下头,忽而觉察披风里挣了挣,偏首似醒非醒的人压着喘息正勉力发出声音,林羽悚然一惊,赶紧从男人肩膀处探头听。
“阿恒,别......”
林羽的手剧烈地抖了抖,胸口处砰砰直跳,仿佛再也无法消融这样强烈的情感,女人徒然轻轻呜咽了一声,又兀自强行顿住。
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女人的上下唇细微地颤抖,因男人的声音太细弱,她很想帮他发声,竟然拼命努力也没开得了口。
林羽粗喘口气,紧抿过眼睛后,竟莫名逼出两行热泪。
然后,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女人任两行热泪落下,朝前方的背影清冷地说了一句,“小王爷,请留他一条性命。”
顾梓恒没有回头,语气嘲讽,“凭什么?”
林羽喉咙滚了滚,努力稳定声线,可惜止不住地颤巍,“这不是我的意思。”
顾梓恒一怔,似乎听明白了,却也有自己主见,“这样的宝贝,让我如何放虎归山?”
曲智瑜惨然笑笑,不甚在意,“那我们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