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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回锦衣军查抄宁国府 骢马使弹劾平安州 (第2/2页)

又担心老太太被吓坏,急得要命。

还好平儿把王熙凤叫醒了,让人扶着她。

老太太也缓过气来,只是哭得气喘吁吁、神志不清,躺在炕上。

李纨在一旁再三地安慰她。

之后贾琏定了定神,把两位王爷的恩典说了一下。

他怕贾母和邢夫人知道贾赦被抓走的事会被吓死,所以暂时没敢明说,只好出来看看自己屋里的情况。

一进屋门,就看到箱子被打开,柜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东西都被抢得差不多了。

贾琏急得两眼发直,流着泪发呆。

听到外面有人叫,他只好又走出去。

只见贾政正和官员们登记被查抄的物品,一个人在那儿报:

赤金首饰总共有一百二十三件,珠宝样样齐全。

有珍珠十三挂、淡金盘两件、金碗两对、金抢碗两个、金匙四十把、银大碗八十个、银盘二十个、三镶金象牙筷子两把、镀金执壶四把、镀金折盂三对、茶托两件、银碟七十六件、银酒杯三十六个。

黑狐皮十八张、青狐六张、貂皮三十六张、黄狐三十张、猞猁狲皮十二张、麻叶皮三张、洋灰皮六十张、灰狐腿皮四十张、酱色羊皮二十张、猢狸皮两张、黄狐腿两把、小白狐皮二十块、洋呢三十匹、毕叽二十三匹、姑绒十二匹、香鼠筒子十件、豆鼠皮四方、天鹅绒一卷、梅鹿皮一方、云狐筒子两件、貉崽皮一卷、鸭皮七把、灰鼠一百六十张、獾子皮八张、虎皮六张、海豹三张、海龙十六张、灰色羊四十把、黑色羊皮六十三张、元狐帽沿十副、倭刀帽沿十二副、貂帽沿两副、小狐皮十六张、江貉皮两张、獭子皮两张、猫皮三十五张、倭股十二匹、绸缎一百三十卷、纱绫一百八十一卷、羽线绉三十二卷、氆氇三十卷、妆蟒缎八卷、葛布三捆、各色布三捆、各色皮衣一百三十二件、棉夹单纱绢衣三百四十件。

玉玩三十二件、带头九副、铜锡等物件五百多件、钟表十八件、朝珠九挂、各色妆蟒三十四件、上用蟒缎迎手靠背三分、宫妆衣裙八套、脂玉圈带一条、黄缎十二卷。潮银五千二百两、赤金五十两、铜钱七千吊。所有的日常用具都仔细登记了,就连荣国府的赐第,也都一项一项列了出来。

那些房契地契、家人的文书契约也都被封起来了。

贾琏在旁边偷偷听着,就是没听到报他自己的东西,心里正犯嘀咕呢。

就听见两位王爷问贾政:

“抄出来的家产里有借据,这明显是放高利贷盘剥,到底是谁干的?政老你得照实说。”

贾政听了,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实在是我不怎么管家务事,这些事我全不知情,问问我的侄儿贾琏,他应该知道。”

贾琏赶忙走上前跪下,回禀道:

“这一箱文书既然是在我屋里抄出来的,我哪敢说不知道呢?

只求王爷开恩,我叔叔真的不知道这些事。”

两位王爷说道:

“你父亲已经获罪了,只能一并处理。

你现在认了,也是应该的。

这样,派人把贾琏看守起来,其他人都先留在府里。

政老,你可要小心等着旨意。

我们进宫去回禀皇上了。

这里有官府的差役看守。”

说完,就上轿出门了。

贾政等人在二门跪着送行。

北静王伸手示意了一下,说道:

“放心吧。”

脸上满是不忍的神情。

这时贾政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但还是有些发愣。

贾兰便说道:

“爷爷,您进里面去看看老太太吧,再想办法打听一下东府那边的情况。”

贾政赶忙起身走进内屋。

只见各个门口的女眷们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贾政也没心思过问,径直走到贾母的房间。

只见大家脸上都挂着泪痕,王夫人、宝玉等人围在贾母身边,谁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只有邢夫人哭得特别厉害。

看到贾政进来,大家都说道:

“好了,好了!”

然后告诉老太太:

“老爷好好地进来了,老太太您就放心吧。”

贾母气息微弱,微微睁开眼睛,说道:

“我的儿,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话还没说完,就放声大哭起来。

于是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贾政怕把老母亲哭坏了,就忍住眼泪说道:

“老太太您放心吧。

这事儿本来就不小,多亏了皇上的恩典,还有两位王爷的照顾。

就是大老爷暂时被关押了,等问清楚了,皇上还会有恩典的。

现在家里的东西也不会再动了。”

贾母见贾赦不在,又伤心起来,贾政再三安慰,她才止住哭泣。

众人都不敢离开,只有邢夫人回到自己那边,发现门都被封锁了,丫头、婆子们也被锁在几间屋子里。

邢夫人没地方可去,大哭起来,只好往王熙凤那边走。

看到二门旁边的屋子也贴上了封条,只有屋门开着,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

邢夫人进去一看,王熙凤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躺着,平儿在一旁暗暗哭泣。

邢夫人以为王熙凤死了,又大哭起来。

平儿迎上来说道:

“太太您别哭。

奶奶抬回来的时候好像没气了,幸好歇了一会儿,缓过来了,哭了几声,现在呼吸也平稳了,稍微安静些了。

太太您也定定心吧。

不知道老太太那边怎么样了?”

邢夫人也不答话,又回到贾母那边。

看到眼前都是贾政这边的人,自己的丈夫被抓,儿媳妇病危,女儿也受苦,自己又没个安身的地方,她哪里受得了。

众人纷纷劝慰她,李纨等人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请邢夫人暂时住下,王夫人也派人来照顾她。

贾政在外面,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边捻着胡须,一边搓着手,等着旨意。

就听见外面看守的军人嚷嚷道:

“你到底是哪头的?

既然撞到我们这儿了,就记在册子上。

把他绑起来,交给里面锦衣府的老爷们!”

贾政出去一看,原来是焦大,便问道: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焦大一听问话,就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

“我天天劝这些不争气的爷们,他们倒把我当成仇人。

连老爷都不知道我焦大跟着老太爷吃过多少苦!

如今落到这步田地!

珍大爷、蓉哥儿都被什么王爷抓走了,府里的女主人们都被官府的衙役们抢得披头散发,关在一间空屋子里,那些不成器的人却像猪狗一样被拦在一边。

所有的东西都被抄出来放着,木器被砸得稀烂,瓷器也被打得粉碎。

他们还要把我绑起来。我活了八九十岁,以前只有我跟着老太爷绑别人的份,哪能轮到别人绑我!

我就说我是西府的,跑了出来。

那些人不依,把我押到这儿,没想到这儿也是一样。

我今天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了!”

说着就用头撞东西。

那些衙役见他年纪大了,又有两位王爷的吩咐,不敢太过分,就说道:

“老人家,您安静点儿,这是皇上旨意办的事。

您先在这儿歇着,等有消息了再说。”

贾政听明白了,虽然没理焦大,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说道:

“完了,完了!没想到我们家一下子就败落到这种地步!”

正在着急地等着里面的消息,只见薛蝌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好不容易才进来!姨父在哪儿呢?”

贾政说道:

“来得正好,可你是怎么被放进来的?”

薛蝌说道:

“我再三求情,还答应给他们钱,这才进得来回话。”

贾政就把家里被抄的事告诉了他,还麻烦他去打听打听情况,说道:

“就算是关系好的亲戚,在这节骨眼上也不方便送信,你去就方便些。”

薛蝌说道:

“这边的事我没想到,不过东府那边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情况很糟。”

贾政问道:“到底犯了什么事?”

薛蝌说道:

“今天我为了我哥哥打听定罪的事儿,在衙门里听说有两位御史,风闻珍大爷引诱世家子弟赌博,这罪名还算轻的;

还有更严重的,是强占良家女子为妾,那女子不肯从,就被折磨致死了。

御史怕证据不足,还把咱们家的鲍二抓了去,又扯出一个姓张的人来。

只怕连都察院都脱不了干系,因为那个姓张的曾经告过状。”

贾政还没听完,就跺着脚说道:

“不得了!完了,完了!”

叹了口气,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薛蝌安慰了几句,马上又出去打听消息了。

过了半天,他又回来了,说道:

“事情不妙。我在刑科那边打听,没听到两位王爷回禀皇上的消息,只听说李御史今早参奏平安州的官员奉承京官、迎合上司、欺压百姓,有好几条大罪状呢。”

贾政着急地说道:

“管别人的事儿干什么,快打听咱们家到底怎么样了!”

薛蝌说道:

“说起平安州的事儿,就牵连到我们家了,那被参奏的京官就是赦老爷。

说他包揽诉讼,这下事情更严重了。

那些同朝为官的,都躲得远远的,谁肯来通风报信?

就像刚才散去的那些亲友,有的直接回家了,有的在远处等着打听消息。

可恨那些本家的贵族们在路上说,‘祖宗留下的家业,弄出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会落到谁头上,大家正好趁机耍耍威风。’”

贾政没听完,又跺着脚说道:

“都是我们大爷太糊涂,东府的人也太不像话了!

现在老太太和琏二儿媳妇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你再去打听打听,我去老太太那边看看。

要是有消息,能早点知道就好了。”

正说着呢,就听见里面有人大声喊:

“老太太不好了!”

贾政急得赶紧跑进去。

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怎么样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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