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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辱亲女愚妾争闲气 欺幼主刁奴蓄险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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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元宵已过。

只因当今以孝治天下,目下宫中有一位太妃欠安。

故各嫔妃皆为之减膳谢妆,不独不能省亲,亦且将宴乐俱免。

故荣府今岁元宵亦无灯谜之集。

刚将年事忙过,凤姐儿便小月了。

在家一月不能理事,天天两三个太医用药。

凤姐儿自恃强壮,虽不出门,然筹画计算,想起什么事来,便命平儿去回王夫人,任人谏劝,她只不听。

王夫人便觉失了膀臂,一人能有许多的精神?

凡有了大事,自己主张;将家中琐碎之事,一应都暂令李纨协理。

李纨是个尚德不尚才的,未免逞纵了下人。

王夫人便命探春合同李纨裁处,只说过了一月,凤姐将息好了,仍交与他。

谁知凤姐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平生争强斗智,心力更亏。

故虽系小月,竟着实亏虚下来。

一月之后,复添了下红之症。

她虽不肯说出来,众人看他面目黄瘦,便知失于调养。

王夫人只令她好生服药调养,不令她操心。

她自己也怕成了大症,遗笑于人,便想偷空调养,恨不得一时复旧如常。

谁知一直服药调养到八九月间,才渐渐的起复过来,下红也渐渐止了。

此是后话。

如今且说王夫人见她如此,探春与李纨暂难谢事,园中人多,又恐失于照管。

因又特请了宝钗来,托她各处小心:“老婆子们不中用,得空儿吃酒斗牌,白日里睡觉,夜里斗牌,我都知道的。

凤丫头在外头,她们还有个惧怕,如今她们又该取便了。

好孩子,你还是个妥当人。

你兄弟妹妹们又小,我又没工夫,你替我辛苦两天,照看照看。

凡有想不到的事,你来告诉我,别等老太太问出来,我没话回。

那些人不好了,你只管说。

他们不听,你来回我。

别弄出大事来才好。”

宝钗听说,只得答应了。

时届孟春,黛玉又犯了嗽疾。

湘云亦因时气所感,亦卧病于蘅芜苑,一天医药不断。

探春同李纨相住间隔,二人近日同事,不比往年,来往回话人等亦甚不便。

故二人议定:每日早晨皆到园门口南边的三间小花厅上去会齐办事;吃过早饭,于午错方回房。

这三间厅,原系预备省亲之时众执事太监起坐之处,故省亲之后,也用不着了,每日只有婆子们上夜。

如今天已和暖,不用十分修饰,只不过略略的铺陈了,便可她二人起坐。

这厅上也有一匾,题着“辅仁谕德”四字,家下俗呼皆只叫“议事厅”。

如今她二人每日卯正至此,午正方散。

凡一应执事媳妇等来往回话者,络绎不绝。

众人先听见李纨独办,各各心中暗喜,以为李纨素日原是个厚道多恩无罚的,自然比凤姐儿好搪塞。

便添了一个探春,也都想着不过是个未出闺阁的年轻小姐,且素日也最平和恬淡,因此都不在意,比凤姐儿前更懈怠了许多。

只三四日后,几件事过手,渐觉探春精细处不让凤姐,只不过是言语安静、性情和顺而已。

可巧连日有王公侯伯世袭官员十几处,皆系荣、宁非亲即友,或世交之家,或有升迁,或有黜降,或有婚丧红白等事。

王夫人贺吊迎送,应酬不暇,前边更无人照管。

他二人便一日皆在厅上起坐,宝钗便一日在上房监察,至王夫人回方散。

每于夜间针线暇时,临寝之先,坐了小轿,带领园中上夜人等,各处巡察一次。

她三人如此一理,更觉比凤姐儿当权时倒更谨慎了些。

因而里外下人都暗中抱怨说:“刚刚的倒了一个‘巡海夜叉’,又添了三个‘镇山太岁’,索性连夜里偷着吃酒玩的工夫都没了。”

这日,王夫人正是往锦乡侯府去赴席,李纨与探春早已梳洗,伺候出门去后,回至厅上坐了。

刚吃茶时,只见吴新登的媳妇进来回说:“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昨日死了。

昨日回过太太,太太说知道了,叫回姑娘、奶奶来。”

说毕,便垂手旁侍,再不言语。

彼时来回话者不少,都打听她二人办事如何:若办得妥当,大家则安个畏惧之心,若少有嫌隙不当之处,不但不畏服,一出二门还要编出许多笑话来取笑。

吴新登的媳妇心中已有主意,若是凤姐前,她便早已献勤,说出许多主意,又查出许多旧例来,任凤姐儿拣择施行;如今她藐视李纨老实,探春是年轻的姑娘,所以只说出这一句话来,试她二人有何主见。

探春便问李纨,李纨想了一想,便道:“前儿袭人的妈死了,听见说赏银四十两,这也赏她四十两罢了。”

吴新登家的媳妇听了,忙答应了“是”,接了对牌就走。

探春道:“你且回来。”

吴新登家的只得回来。

探春道:“你且别支银子。

我且问你:那几年老太太屋里的几位老姨奶奶,也有家里的,也有外头的,这有个分别。

家里的若死了人是赏多少?

外头的死了人是赏多少?

你且说两个我们听听。”

一问,吴新登家的便都忘了,忙陪笑回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赏多赏少,谁还敢争不成?”

探春笑道:“这话胡闹。

依我说,赏一百倒好。

若不按例,别说你们笑话,明儿也难见你二奶奶。”

吴新登家的笑道:“既这么说,我查旧帐去,此时却记不得。”

探春笑道:“你办事办老了的,还记不得,倒来难我们。

你素日回你二奶奶,也现查去?

若有这道理,凤姐姐还不算利害,也就是算宽厚了!

还不快找了来我瞧。

再迟一日,不说你们粗心,反像我们没主意了。”

吴新登家的满面通红,忙转身出来。

众媳妇们都伸舌头。

这里又回别的事。

一时吴家的取了旧帐来。

探春看时,两个家里的赏过皆是二十两,两个外头的皆赏过四十两。

外还有两个外头的,一个赏过一百两,一个赏过六十两。

这两笔底下皆有原故:一个是隔省迁父母之柩,外赏六十两,一个是现买葬地,外赏二十两。

探春便递与李纨看了。

探春便说:“给她二十两银子。

把这帐留下,我们细看看。”

吴新登家的去了。

忽见赵姨娘进来,李纨、探春忙让坐。

赵姨娘开口便说道:“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头去还罢了。

姑娘你也想一想,该替我出气才是。”

一面说,一面眼泪鼻涕哭起来。

探春忙道:“姨娘这话说谁?

我竟不解。

谁踩姨娘的头?

说出来,我替姨娘出气。”

赵姨娘道:“姑娘现踩我,我告诉谁去?”

探春听说,忙站起来说道:“我并不敢。”

李纨也忙站起来劝。

赵姨娘道:“你们请坐下,听我说。

我这屋里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大年纪,又有你和你兄弟,这会子连袭人都不如了,我还有什么脸?

连你也没脸面,别说我了!”

探春笑道:“原来为这个。

我说我并不敢犯法违理。”

一面便坐了,拿帐翻与赵姨娘看,又念与她听,又说道:“这是祖宗手里旧规矩,人人都依着,偏我改了不成?

也不但袭人,将来环儿收了外头的,自然也是同袭人一样。

这原不是什么争大争小的事,讲不到有脸没脸的话上。

她是太太的奴才,我是按着旧规矩办。

说办的好,领祖宗的恩典、太太的恩典;若说办的不均,那是她胡涂不知福,也只好凭她抱怨去。

太太连房子赏了人,我有什么有脸之处;一文不赏,我也没什么没脸之处。

依我说,太太不在家,姨娘安静些养神罢了,何苦只要操心?

太太满心疼我,因姨娘每每生事,几次寒心。

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

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

太太满心里都知道。

如今因看重我,才叫我照管家务,还没有做一件好事,姨娘倒先来作践我。

倘或太太知道了,怕我为难,不叫我管,那才正经没脸呢,连姨娘也真没脸!”

一面说,一面不禁滚下泪来。

赵姨娘没了别话答对,便说道:“太太疼你,你越发该拉扯拉扯我们。

你只顾讨太太的疼,就把我们忘了。”

探春道:“我怎么忘了?

叫我怎么拉扯?

这也问你们各人,哪一个主子不疼出力得用的人?

哪一个好人用人拉扯的?”

李纨在旁只管劝说:“姨娘别生气。

也怨不得姑娘,他满心里要拉扯,口里怎么说得出来。”

探春忙道:“这大嫂子也胡涂了。

我拉扯谁?

谁家姑娘们拉扯奴才了?

他们的好歹,你们该知道,与我什么相干!”

赵姨娘气得问道:“谁叫你拉扯别人去了?

你不当家,我也不来问你。

你如今现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如今你舅舅死了,你多给了二三十两银子,难道太太就不依你?

分明太太是好太太,都是你们尖酸刻薄,可惜太太有恩无处使。

姑娘放心,这也使不着你的银子。

明儿等出了阁,我还想你额外照看赵家呢。

如今没有长羽毛,就忘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

探春没听完,已气的脸白气噎,抽抽咽咽的一面哭,一面问道:“谁是我舅舅?

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检点,哪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

我倒素习按理尊敬,越发敬出这些亲戚来了。

既这么说,环儿出去为什么赵国基又站起来,又跟他上学?

为什么不拿出舅舅的款来?

何苦来,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的!

必要过两三个月寻出由头来,彻底来翻腾一阵,生怕人不知道,故意的表白表白。

也不知谁给谁没脸?

幸亏我还明白,但凡胡涂不知理的,早急了!”

李纨急得只管劝,赵姨娘只管还唠叨。

忽听有人说:“二奶奶打发平姑娘说话来了。”

赵姨娘听说,方把口止住。

只见平儿走进来,赵姨娘忙陪笑让坐,又忙问:“你奶奶好些?

我正要瞧去,就只没得空儿。”

李纨见平儿进来,因问她:“来做什么?”

平儿笑道:“奶奶说,赵姨奶奶的兄弟没了,恐怕奶奶和姑娘不知有旧例,若照常例,只得二十两。

如今请姑娘裁夺着,再添些也使得。”

探春早已拭去泪痕,忙说道:“又好好的添什么?

谁又是二十四个月养下来的?

不然也是那出兵放马、背着主子逃出命来过的人不成?

你主子真个倒巧,叫我开了例,她做好人,拿着太太不心疼的钱,乐得做人情。

你告诉她,我不敢添减,混出主意。

她添她施恩,等她好了出来,爱怎么添添去。”

平儿一来时,已明白了对半,今听这一番话,越发会意,见探春有怒色,便不敢以往日喜乐之时相待,只一边垂手默侍。

时值宝钗也从上房中来,探春等忙起身让坐。

未及开言,又有一个媳妇进来回事。

因探春才哭了,便有三四个小丫鬟捧了沐盆、巾帕、靶镜等物来。

此时探春因盘膝坐在矮板榻上,那捧盆的丫鬟走至跟前,便双膝跪下,高捧沐盆,那两个小丫鬟也都在旁屈膝捧着巾帕并靶镜脂粉之饰。

平儿见待书不在这里,便忙上来与探春挽袖卸镯,又接过一条大手巾来,将探春面前衣襟掩了。

探春方伸手向面盆中盥沐。

那媳妇便回道:“回奶奶、姑娘,家学里支环爷和兰哥儿的一年公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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