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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祥之兆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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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第一场雪甚大。

夜里反而没什么动静,四处静悄悄的。只是再醒来时,巍峨壮观的皇宫已经披上了一层白霜。

厚厚的积雪踩上去沙沙地响。

天已大亮,雪还未有停的意思,鹅毛大雪从晦暗不明的半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来,莹白的雪夹着雷声,震得太和宫的窗子晃了又晃。

杜仅言从太和宫的软榻上醒来,抬头看看暗黄的帐顶,只觉得身上燥热得很。

夜里落雪,高让怕杜仅言冷着,给铜炉里添了足足的炭火。

炭火将太和宫炙烤的火热,恍若夏日初进宫,住在永福殿里数梨花的时光。

用过早膳,杜仅言从匣子里拿出皇上写给她的信,一共有三封。

第一封是皇上出发十日之后,另一封,是小公主满月的时候,最后一封,是二十天前。

这二十天,皇上杳无音信。

杜仅言抚摸着肚子,终究有些忧心。

高让捧着茶,顺着杜仅言的目光向外看,宫殿深邃,雪更大了。

“或许是道路难行,北定那边的雨雪又大,所以皇上的书信迟了。”高让安慰。

帘外有响动。

杜仅言忙把信收进匣子里,又把匣子锁好置于暗格。

是钦天监的副史来了。

杜仅言有些纳闷,不年不节的,钦天监的人怎么来了。

不过陈国钦天监的水平一般,说起来还没天气预报准确率高。

杜仅言是不大信的。

但既然来了,那就听听吧。

钦天监副史擦擦额上的雪:“皇上,冬日响雷了。”

“朕听到了。”

“皇上可知,冬日响雷代表着什么?”

“代表什么?”

“代表着下雪的时候还响雷。”

杜仅翻了个白眼。

高让摇摇拂尘,吊着个脸:“副史大人,您这是开皇上玩笑呢?皇上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听你说这没头没尾的话。”

副史尴尬:“皇上,可能是臣没说清楚。臣的意思是,夜时落了大雪,本是祥瑞,可冬雪裹着响雷,便不是好兆头。依着史书记载,明年春日,怕是要死很多人哪。”

“可有凭据?”

“臣……暂时还没有想到……”

“还有什么事奏报?”

“暂时没了。”

“退下吧。”杜仅言摆摆手。

钦天监副史磕头了退了出去。

帘外又响了几声雷。

冬天的雷声不像夏季的雷那样响,声音闷闷的,像是谁在偷偷击鼓。

随着雷声响起,雪愈发大了。

太和宫的台阶上又是厚厚的一层。

扑面而来的雪湿了太和宫的门帘,高主闪身进来,又给杜仅言续了些茶水。

“高让,钦天监副史的话,你怎么看?”

“钦天监的人一向爱吓唬皇上,冬天响雷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哪有钦天监说的那样严重,奴才记得小时候,约有五六岁的样子,那年冬天雪很大,雷很响,第二年夏天收成不好,村子里死了有七八十人。”

杜仅言:高让你还挺深藏不露的。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也能憋着。

“你们村子一共有多少人?”

“约有百十号人。”高让掐着指头一算:“说起来百十号人,除了死去的七八十人,整个村子只余二十来人,那时候穷的呀,喝水都不够一天三顿的,家里实在吃不饱,再后来奴才只能净身做太监。”

说起来这冬日响雷倒挺可怕的。

接着到了晚上,景仁宫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小公主不知为何烧了起来,而且烧的厉害,额头热的冒烟。吓得皇后娘娘脸都青了。

杜仅言去看了公主,直到公主吃了药发了汗退了些热,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高让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大约是雪大路滑,视线又不大好,高让脚底一滑,连人带灯笼飞出去几米远,高让爬了几回也没爬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才发现鼻血都摔了出来。

第二日又传出慈宁宫太后发噩梦的事情。本来梦这种东西,是虚幻的,噩梦这种东西,也属偶然事件,世人皆可能做噩梦,不单单是太后,只是太后做噩梦的时候还梦游,不知怎的,就撞到了八仙桌摔坐在地上,脚肿的鞋子都穿不进去。

杜仅言去看的时候,太后虽没龇牙咧嘴的喊疼,但看那皱眉咬牙的架势,估计摔得不轻,毕竟脚都肿成那样了,是骗不了人的。

“太后做了怎样的噩梦?”杜仅言问。

太后有些愣神。

“越王……越王…….”廊下鹦鹉叽叽喳喳。

关姑姑拿起竹竿把笼子用黑布罩上,略带欠意道:“这只鹦鹉有些吵,先前说越王在边塞病了,太后一直很挂念,如今又有些日子没越王的消息了,太后怕有什么好歹。”

太后拍了拍关姑姑的手:“皇上公务繁忙,何苦跟他说这些。越王如今已不需要哀家操心了,哀家心里放心不下的,是宫中。”

“宫中?”

“宫中何事劳太后挂心?”

“钦天监副史来报,说冬日响雷不是什么好兆头,前儿夜里响了七声。”

钦天监就挺闲的。

到处天气预报。

不但去太和宫广播,还到慈宁宫广播。

太后这种有年纪的人,最容易上头。

这不,脚肿的硬梆梆的。

“太后,冬日响雷只是一种自然现象罢了。”杜仅言试图宽慰太后的心。

太后根本没给机会。

“什么自然现象,你年轻小,不懂其中的厉害。当年哀家还是卫家的女儿,也就十来岁的样子,那一年的冬天,也是跟现在这样,下着雪响着雷,京城里人人纳罕,怎么冬季有这么响的雷声,不过也就是听听,就过去了。”

“然后呢?”

“然后,第二年的春天,京城里暴发了一场瘟疫,那场瘟疫来势凶猛,一开始以为是普通的伤风,后来服了药不见好,最开始一人得病,后来全家得病,再后来,药铺的大夫也病死了。”太后眼圈都红了。

关姑姑小心地给太后奉茶。

“那一年,京城少说死了上万人。即便宫中的太医出来坐诊,也是回天乏术,哀家记得,那年太医都病死了大半。焉知不是那年冬天的雷所致呢?”

太后绘声绘色。

杜仅言夹着腿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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