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茕茕孑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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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瞥未来》开始前一个星期...
天际梦语(Sky dreamer)孤儿院,云中城一座漂亮的四层建筑,位于一条偏僻但打理良好的街边。就和这座游荡的云上城市里其他主流的建筑一样,天际梦语这座小楼的建筑风格也颇为复古,带有来自古老的天马战士部落的风格。带有纵向纹路的支柱成排立在房屋正面,支撑起延伸到房屋之外起保护作用的,尖锐的屋顶。建筑周围是宽阔而整洁的假草坪,包围有高高的栅栏,以防里面的小马在无马注意时溜出院外。
离午餐时间大约还有三十分钟,几只小雌驹和小雄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地玩闹着,天际梦语在一旁看护。她是一只年迈的天马雌驹,淡蓝色的毛发,鬃毛早已变为灰白。她温柔的绿色双眼扫过庭院,看着自己照看的幼驹们天真玩闹的样子,深情地露出微笑。
但她看到两只幼驹时,笑容便消散了。那是一只雄驹,一只雌驹,脱离了大部队,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只有着彩虹色鬃毛与尾巴的天青色小雌驹;这只小雌驹一直都独自坐在一旁,远离其他幼驹,垂着头,即便睁开眼睛,也是死死盯着蹄下的假草地。
这只小雌驹叫做云宝黛西,刚来孤儿院没有多久,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却已经让职员们产生了不断加剧的担忧。刚刚来到孤儿院时,小云宝几乎什么话也不说,常常一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样子。她总睁着眼睛,眼神却涣散,唯一能让小马们看出她在听他们说话的一点,就是她转动的耳朵。
天梦(dreamer)忧虑地皱着眉,看着那只小雌驹走到云宝身旁,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云宝缓缓抬头看向她,眯起眼睛,又垂下头去,回答了些什么。那只小雌驹听完这话,便无助地看向朋友。小雄驹也说了些什么,露出大大的微笑,把刚才和小雌驹一起玩的球送到云宝面前。
云宝心不在焉地看着小雄驹把球放在面前。她看看球,又看看面前幼驹们脸上满怀期待的笑容,叹了口气,起身走开。两只幼驹失望地对视一眼,蔫蔫儿地拖着蹄子回去了。
天梦看到这一幕,轻声叹息。虽然云宝黛西的情况稍微好了些,刚才的那一幕仍在频频上演。别的幼驹想方设法讨她开心,和她交朋友,却无一例外地被云宝回绝,或是沉默,或是转身离开,或是措辞生硬地叫别马走开。
她看着云宝走到另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又是一副心有怨念的样子。天梦的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起身慢慢穿过庭院,走向云宝的方向。小雌驹耳朵朝她动了动,却没有别的反应。
“云宝?我能和你说两句吗?”她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问道。
云宝不耐烦地嘟囔:“哼...行,可以,随便吧。”
“我刚才看到两个小马找你说话来着...你能告诉我,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们找我一起玩,我没去。”
天梦叹了口气,在云宝身旁靠墙坐下,假装没看见周围幼驹们投来的好奇的目光。“有时候,和大家一起玩一玩,也许会好受点的。”她颇为乐观地小声建议。
“不,我好得很。”云宝简单直接地答复,肩膀稍稍下垂了些。
天梦中起眉头:“可是...你这样不孤单吗?大家都在玩,在笑...你肯定也想和大家一样开心的,对吧?”
“我好得很。”
“真的吗?”
云宝终于抬头看向天梦,耐心全无,面色凶恶。“喂,你能不能别烦我了?!”她厉声呵斥,一下站起来,重重跺着蹄子往房子的方向去,走过天梦面前时,一甩尾巴尖,蹭到她脸上。年长的雌驹深受不敬,皱起眉头。
“云宝黛西...!”天梦对云宝的背影叫出她的名字,但随即便放弃了。批评对云宝来说根本没有用。至少,现在没有用。虽然云宝的行为相当失礼而莫名其妙,但毕竟她受到了巨大的创伤,短时间内要从悲痛中走出来太难太难。她需要的不仅仅是朋友、伙伴,也不仅仅是遮风挡雨的房子,她最需要的是时间,是接受命运的时间。
然而时间或许也不能治愈云宝。天梦看着云宝消失在孤儿院的屋门里,小雌驹将门重重甩上,发出一串回响不休的声音。
“蠢猪...”云宝在三楼的一扇窗边,愤意难平地瞪着窗外午后的天空,压低声音恼火地啐道。别的幼驹都被叫回屋子里吃午饭了,但云宝打算暂时不管吃饭的事。她脸上深深地刻着叛逆的怒色。
之前两只幼驹和天际梦语和她搭话的事情又浮现脑海,她怒火中烧,身上毛发奓起。“他们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好得很,”她气恼得都快冒烟了,“我才不要他们帮忙,我才不要他们可怜我,我根本不要待在这种地方!”
自从她来了这个蠢得要死的孤儿院,就一直是这样。管事的小马总想护着她,宠着她,搞得好像她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宝宝,可她明明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这里的规矩不仅严格,还经常莫名其妙,晚上还早得很的时候就得回房间,云宝根本受不了。再就还有别的幼驹,老想和她交朋友,她说了自己只想单独待一会儿,可谁也不听。
“蠢猪...”云宝重复了一遍,咕哝一声,将自己从窗边推开,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看就是好久,在自己意识的汪洋中冷静心情。
...真的只是不到一个月吗?她感觉过去好久了。每一天都那么漫长,每一天她都连床都不想下。这里的生活流程重复单调,已印刻在她脑海中,而这份单调只让她愈发厌恶这种生活。重复,单调,重复单调到有时候,她几乎都会忘记,自己来到孤儿院之前的生活。
几乎。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忘记。
然而此刻,她没有忘记。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以前的一切,记得那时自己生活的快乐,记得自己曾拥有的一切。云宝回想起自己最爱的食物,回想起与小蝶(Fluttershy)、吉尔达(Gilda)在飞行学校一起玩耍的时光,回想起自己凭借超乎寻常的飞行技术,轻轻松松就能让同窗们叹为观止。她的嘴角,在怀念里微微上扬。
然而,笑容很快消失,她回想起更加黑暗的那些事情。她想阻止回忆继续流动,却已无能为力。她回想起父母的笑颜,那两张面孔,她再也见不到了;她回想起爸爸妈妈为她骄傲地喝彩,支持她支持到昏了头脑,她以后一定会想念这一切的;她回想起自己在赛场上看到的独角兽和天角兽;她回想起巴尔第马的事故...
她的眼里有泪。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她赶紧坐起身来,深深地吸气,呼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不会哭,她哭够了。坚强的小马才不会哭,现在她必须坚强。但她越是这么告诫自己,就越是难以遏制泪水的涌现。
她的思绪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门随即便开了,一只年轻的雌驹——孤儿院的员工之一——走进房间。看到云宝黛西在房间里,她悬着的心立刻垂了下来。“啊,你在就好。”她说着,走进房间里来。
云宝赶紧移开视线,不让她看到自己眼睛里有泪水。“你、你来干什么?”她问道,怎么也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雌驹担忧地皱起眉头,但没有追问。“你没来吃午餐呢...”她轻声说道,来到云宝床边。她从背上滑下一个餐盘——云宝这才注意到她是背着餐盘来的——放在毯子上。餐盘里是无聊的不能再无聊的食物:一个原味马芬,一堆蔬菜沙拉,一个苹果,一方块的果冻。“天梦让我把这个给你,不吃东西可不好。”
云宝没有看她,只缓缓一点头。“...好,谢谢,你、你走吧,可以吗?”她艰难地咕哝道,仍看向一旁。
雌驹望着云宝,站了一会儿,最后只好退出去,沉默地走向房门。她在门框里停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云宝,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决定保持安静,溜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雌驹的蹄步声消失在远方,沉默再临,云宝立刻垂下肩,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餐盘上,肚子发出强烈的响声,宣告着对食物的需求。她满不情愿地吃起了午餐,缓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味道一如既往的平淡...
当晚,晚餐后很久,早就过了上床时间,房间里只有云宝还醒着。房间里别的小雌驹大约有十一只,都在床上熟睡,轻轻打着呼噜,说着些听不清的梦话。云宝并没在意,她直直地坐在窗边自己的床上,看向窗外的城市,以及星河灿烂的夜空。
她可以跑。
她讨厌这个地方,干嘛要留下来?跑出去也容易得很,推开窗想飞多远就能飞多远。凭她的速度,不等孤儿院的马员发现,她早就飞得影子都不剩,再也找不到了。这样,她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这样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她跑出去能做什么?
云宝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到马戏团打工的滑稽画面来,忍不住愉悦地轻呼一声。她知道,这还真不是胡闹,她飞得快,在空中也灵活得很,完全可以在观众面前表演。这样还可以给她练习技术的机会,对以后加入闪电天马也有好处。
然而她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即便是年幼如她,也马上就能找出计划中的一大堆漏洞。第一,她得找个马戏团,想办法加入,做起来估计没有说起来这么容易。她根本不知道该上哪里找,要是街上有只彩虹色鬃毛的小雌驹到处问哪里有巡演马戏团,准会惹来注意。
毕竟她也算有点名气了。要是她在找马戏团的消息传开,说不定就会有谁捉到她,迟早要被送回孤儿院去。
当地不少家庭都听说了她遇上...‘事故’的事。好几家都试过想接纳她,但她却并不领情。最终,这些家庭也一个个认清了事实,她根本没法和他们好好相处。她脾气太大,又冷漠得很...
“这能怪我吗?”云宝在心中咆哮,肩膀耸了起来,“我就是只小雌驹,亲眼看着我爸妈死在面前,而且我本来有机会救下他们的,如果再快一点点就有机会了,我本来可以把爸爸妈妈推开的!如果不是总想着那只可恶的天角兽,我爸爸妈妈也许就不会死!如果...”
“云宝?”
左侧,另一只小雌驹的声音切开空气。云宝这才发现,自己在小声哭泣。她转头看去,是另一只天马,奶油黄色的身体,亮褐色的鬃毛和尾巴。她有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睛,可爱标记是一个陶瓷搅拌碗,里面丢着几根黄油。她叫混打黄油(butter blend),整座孤儿院的幼驹里,云宝也就只知道她的名字,这还是因为她们的床挨得最近。
“你还好吗?”黄油轻声问道,她从床上滑下来,到了云宝身边。
“我没、没事。”云宝用颤抖的声音撒谎,她看向窗外,用蹄子擦了擦眼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走开。”
黄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蹄子放到床沿,双眼驻留在云宝后脑勺的鬃毛上:“...真的吗?如果你想聊聊的话,大家都愿意听的。那个,我们也都是孤儿,不是吗?我们都懂你——”
“你们不懂。”云宝硬生生地说,转过头瞪着黄油,“你爸妈是实在没有办法养你才把你送来的对吧?”
黄油一瑟缩,耳朵垂下去:“呃...是、是的...他们说,他们没有条件...”
“那都算好的了,你爸妈爱你,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他们还活着,我的爸妈...”她停顿下来,咬住舌头,拼命想克制住眼泪。她做不到,几滴眼泪溜了出来。她用力甩头,又看向窗外,藏起自己的脸:“你、你给我、走开就好...”
黄油深表理解,缓缓收回自己的蹄子:“好吧...但就算我们不懂...你也能跟我们说的,可以吗?”
“随、随便。”
黄油慢慢地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床上。她看着云宝的背影,很久,很久,云宝的肩膀在颤抖,她的呼吸浅促而不匀,黄油看得出她在哭。那天晚上,黄油就这样看着云宝哭泣的背影,渐渐睡去。
“云宝黛西?”天际梦语站在食堂门口,叫住正在吃早餐麦片的云宝。房间里有几十只幼驹,年龄有大有小。吃着早餐,有的在小块的纸上画画,还有几个拿出积木来,拼装着一个像是彩色大方块的东西。
云宝吃下最后一点麦片,颇为吵闹地灌下碗里的牛奶,跳下座位,走到天梦面前。今天她总算是有了些精力,真太好了。也许是昨晚哭到睡着真的有好处吧。总之,她走到孤儿院院长面前,不耐烦地瞧了她一眼。“什么事,天姨(Sky)?”她直接开口就问。
天梦立即露出小小的微笑。“有只小雌驹来找你,说是你朋友。”她说。云宝立即专注起来。天梦的笑意舒展,朝背后的门点点头:“她和父亲在大堂等你,你把碗送走,就可以——”
云宝转身飞奔向方才自己坐的桌边,用嘴叼起碗,送到将厨房分隔出去的柜台上,接着便从天梦身旁冲出去,跑向她身后的走廊。激动之下,云宝跑到半路就飞了起来,天梦不悦地板起了脸:“云宝!走廊上——唉,哪里有用啊...?”她本想叫住云宝,但云宝早就飞没了影,只好作罢。
小蝶(Fluttershy)在孤儿院的大堂里环顾四周,面带紧张的神色。房间很大,天花板也做了挑高,可以在室内相对不受拘束地飞行玩耍。亮蓝色的墙上贴满了住在这里的幼驹们画的画,每一幅画旁边就贴着小画家的照片,上面还签着名字。整体来说,这里能给访客们留下很温馨的印象。
然而大门右边摆着的一张办公桌,稍稍破坏了氛围,桌后面作者一只疲惫不堪的雌驹,阅览处理着大堆的文件。她的存在,让整个房间多了一分诊所似的清冷气息,这令小蝶渐渐地感到了不安定。
她坐在办公桌正对面墙边加了垫子的长凳上,父亲坐在旁边。她偷偷瞥了一眼门对面挂在墙上的钟,快到十一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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