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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武松暴打没面目 柴进强留打虎汉 (第2/2页)

就在这时,从那两座荒冢前走出三个人来,为首的那人高声叫道:“好汉,且住手。”武松回头看时,便见那人:头戴小貂皮暖帽,身穿狸子皮大衣,脚蹬一双金丝绒线的棉靴,卧蚕眉丹凤眼,国字形一张大脸,双耳垂肩,额下微须,不怒自威,好不威严。武松见了,也就起了身,回身与那人见礼,道:“在下武行者,见过大官人。”

不料那人哈哈大笑道:“武行者,难不成是景阳冈上打虎的武松兄弟不成?”武松一愣,见那人并无恶意,随笑道:“正是清河武二,让大官人见笑了。”地上那大汉,听说是武松,急忙起了身子,面红耳赤地说道:“武家兄弟,好身手,果然能打得猛虎,踢得蛟龙,焦挺领教了。”那大官人大笑道:“真是不打不相交,武二兄弟,我便是江湖人称小旋风的柴进便是,和你打斗的这位兄弟叫焦挺,江湖人称没面目,前些日子,在东昌府吃了官司,前来投我,这位是……”说着,指着自己身旁那两个人中,个子高的那位:马面不失帝王相,身躯健壮如虎狼,欲霸一方成雄主,可惜做贼上了梁。说道:“此人姓朱名武,江湖人称神机军师,不仅会诸般武艺,尤善排兵布阵,出谋划策。”武松听了,笑道:“江湖早有耳闻,我也听我家旧主人李制使说过。”朱武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在这儿还能遇上故友家人,实在是有幸啊。”

柴进似乎听出什么来了,原来,这个朱武的第一个合伙人,却是这位武二哥的旧主人李固,二人亦施礼相见了。柴进又匆匆地指了一下身边站着的那个有点猥琐形象的人,似乎有些不屑,说道:“这位亦是新到我庄院的入伙的好汉,人称矮脚虎王英的,原是青州境内清风山的三首领,青州兵贩,才到我处的。”武松听了,已自知道他是何人,又为何事离开的清风山,也就过来,草草地和王英见了礼。

那柴进早已得知武松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他还知道,这位武都头,不仅是李制使的家人,更是宋江的义弟,打得了猛虎,杀得了知县,端掉了整个阳谷官场,甚是了得。如今偶遇,分外高兴,拉着武松的手不丢,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嘴里连连夸赞着。旁边的朱武笑道:“大官人见了武二兄弟,如同丢了魂儿一般,可见对兄弟一片赤诚之心,可这儿终非说话之地,还请各位移步到内黄城中,吃得些许淡酒,说话尽欢,如何?”柴进这才放下武松的手,让下人给武松让出一匹马来,众人相拥着柴进,向内黄城走去。

有人或许会说,你这个人又瞎掰了,那柴大官人本在河北东路的沧州府,跑到这河北西路的卫州府干啥来了?其实,是你错了,这内黄小城,别看离卫州府近,在北宋时却隶属于河北东路大名府下属的魏郡,并不属于卫州。至于他们干什么来了,哪还用问,发大财来了,捞大富贵来了,踩点来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远道把首次得手的朱武给请过来当师傅。做贼这事,不容易啊,得有高人指点才是,要想当个好贼,那得有当官的心劲,当兵的狠劲,当商人的奸诈,当犯人的怂样子。想吃这碗饭,那还得有一张驴脸,见谁踢谁,有一张马脸,沉得住气,有一张狗脸,随时翻脸不认人。没有这几样能力,还想去当贼,门儿都没有。

内黄小城实在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像样的酒楼,几个人便到十字街正中的魏记酒肆坐了,饮了三五杯薄酒,柴进咳嗽了一声,朱武笑着对王英、焦挺说道:“二位兄弟且到外边,看看有什么异常没有?”焦挺为人实诚,自出去了。王英想了想,没有说什么,也出去了。

柴进这才让管家拿出自带的好酒、大名府的香桂来,柴进亲自把盏,给朱武、武松满上,登时,房间内便酒香四溢,让人神情为之一悦。朱武笑道:“我在大名府梁中书府上当差的时候,也并不时常喝得这等美酒,大官人随身所得如此佳酿,与我和武二兄弟同品,实在让我二人感动啊。”

柴进笑道:“人逢知己,将遇良材,你们兄弟,还哪儿分上下,又不是他们那些粗人,但喝无妨。”武松听了,内心里已自有些不满,要知道,朱武出身于官宦之家,而武松却是倍受冷落之人,不同的出身决定了他对事情的不同感受,虽然他内心里同样看不起那个矮脚虎王英,可于吃喝上如此,足见柴进这个大官人实在不怎么着。

其实,武松是看错了,之所以要把那二位撵走,是因为柴进要问一些情况,尤其是宋江、李固,要知道,他们二人,可都是对第一批生辰纲丢失知根知底的人。同样,那个李固这一次亦极有可能参与生辰纲的押送,如果能再复制一下“成功案例”,那真是投入小、获得巨大的好事。而如何与李固挂上钩,搞好关系,正愁没有人牵线呢,不料天上却掉下来一个武二来,自然让柴进欢喜不尽。几杯酒下肚,柴进、朱武言及自己与宋江的关系,感慨一番,武松却敷衍道:“公明兄待我不薄,只是兄长武大离世之后,武松便心灰意冷,无意于江湖了。”

柴进哈哈大笑道:“武松兄弟,一个打虎猛人,杀得了贪官污吏,又如何能离开这‘江湖’二字呢?想必是武二兄弟言不由衷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武二兄弟是来为公明兄的买卖探路来了。”武松虽然是个细心人,可却不会说谎话,被柴进猜透了心思,便有了几分扭捏,说道:“哪能呢?我现在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回家不得,只好到这边访问个旧友罢了。”柴进听了,心内已经明白了八九分,自不去拆破他,说道:“这天下的财富,天下人皆可赚得,如若宋公明有意,与天下豪杰联手,也未尝不可啊。”

柴进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想联手宋江等山东好汉,干上一票,而武松却说道:“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山东济州,晁盖、吴用正举起义旗,杀富济贫,替天行道,公明哥哥与他们有旧,唯恐沾染上了自己,哪儿还有心去取这天下大小财富啊。”柴进一听,觉得武松说的也在情理之中,随口问了些晁盖、吴用的情况,又摇了摇头,说道:“此举未必成功,自古民不与官斗,与官府对着干,成功的可能性近乎渺茫,晁盖、吴用等人,不去招惹他们也好。可这天大的富贵,恐怕要与公明兄失之交臂了。”

武松听柴进说了良久,断然谢绝了参与合作抢劫之事。柴进又好言相劝,要武松随他到沧州家中,相互切磋些武艺,过些快乐的日子,武松终是不允,柴进无奈,这才与武松告别,分道扬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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