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城的儿童护卫追迹的方法 (第2/2页)
“桑代克,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什么?”
“好的。”
江政忠溯转身把铁链递给桑代克。桑代克接过铁条,掏出单片眼镜片夹在左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细看纹路。
“这是铁链的断片,按粗细是用来困住一定大小的生物的。”
“比如人,是吧?”
不错,江政忠溯回忆起了记忆片段。这东西他确实见过,就在沦为奴隶的那天。
“这代表的是奴隶。”江政忠溯捏着下巴自言自语,“桑代克,在内城区有奴隶场吗?”
“这是肯定有的。如果我没记错,内城区里,在商业公会有登记的奴隶场大大小小加在一起超二十家。”
“把它们在地图里标出来。”
“是,江政忠溯大人。”
“归方建玉,把你当时走的路径也试着标出来。”
“哦。”
一边等待两个人完成标记工作,江政忠溯闭着眼整理获得的信息。
“咚——、咚——”
六钟时的钟声响起,时间来到上午11点。听闻钟声,等不及的库拉顿上前提议。
“江政忠溯大人,我们真的不用马上行动吗?按照我的推测,梅里斯翁主很可能会混在牲畜里运出城。现在就快是今天的运输时间了。”
“不必着急,他们没打算那么快运走梅里斯翁主离开。”
库拉顿不解地追问:“为何这样说?”
“从第一次掳走小孩来看,他们也要等待绝好的时机才能把贵族小孩移出去。如桑代克所言,这一次他们布置得更加催促。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比我们早得知情况的玛丽莎长母肯定严加检查外城口,他们没那么容易出去。况且,我觉得他们需要等待的时机和队内存在内应有关系。只要内应还没找到安全突破防线的方法,梅里斯就还留在内城区里。”
“江政忠溯大人确定外城护卫队里有内应了?”
抢先提问的是艾斯蒂。对这个问题,江政忠溯回答地非常平淡。
“百分百是,此外我还想调查一下当天袭击艾斯蒂小姐的两个人。我总觉得和人口失踪有莫大的关联。库拉顿队长,能把人带过来吗?”
库拉顿陷入沉默,不好意思地屈身致歉。
“关于这个,请艾斯蒂小姐和江政忠溯大人恕罪。因为我昨天被捕,护卫队的熟手又倾巢出动,大本营仅剩两位新人。新人不清楚来龙去脉,见那两个人还没移交到监狱,以为是被拘留的人,便按满期释放了。两个新人我已经下令处罚,恳请两位大人宽恕。”
江政忠溯皱了皱眉头:“十天了还没转交给监狱?”
“移交监狱要办理手续,我们一直得不到监狱的回复便搁置了。”
“也罢,我没有追究的理由。”
在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一旁的桑代克和归方建玉完成了画图。桑代克小心翼翼地铺张地图,在江政忠溯的面前展示出来。
“江政忠溯大人,请过目。”
地图上有重合的圈也有分散的圈,咋一眼看不出什么规律。
“库拉顿队长,麻烦标记出这几年来人口失踪频率较高的地点。”
说实话,这些都是辅助思考的标记,不见得一定有猫腻。江政忠溯不是警察,没那么高超的破案能力。但若真的有内应,情况反而变得简单明了。趁着库拉顿作业中,江政忠溯走到门口找到另一位护卫。
“兰佩奇副队长,玛丽莎长母的搜查任务是由你和另一位副队长接的吗?”
“是的,江政忠溯大人。”
“能麻烦你把现在查过的区域标记在另一张地图上吗?我想尽量缩小思考的范围。”
“明白,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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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候兰佩奇的结果的时间里,有要事在身的艾斯蒂在女侍卫的陪同下返回宅子,库拉顿则带着伊达和归方建玉一起外出买食物回来填肚。
趁着空余时间,江政忠溯把特斯德版本山东煎饼做法口述给桑代克,由他动笔记录成文。提前收到报酬,桑代克兴奋地和江政忠溯聊起了他的商业成就和对“科瑞特神庆”设计的敬佩。
“桑代克并非白手起家的商人。我们家是获得特殊权限贩卖盐的商家,父亲与埃斯瓦尔的城主副族有密切的来往,而这段人脉也传到了我这一代。我继承父业,在家族行业的基础上收购了所有盐业垄断内城区的市场。现在想起来,那是我最高光的时刻。”
盐可是生活必需品,一般地区都会严加管控,能获得卖盐权利的商人相当厉害,能垄断的更是超人级别的大商人。
“但是我偶尔会想。我能成为成功的商人,靠的是祖辈基业和攀附权贵,这些都不是自己的东西。靠新颖的想法,一无所有打拼成立起来的,才是真正的大商人。所以当时江政忠溯大人的做法当真让我耳目一新。”
“我觉得我也是攀附权贵而已,传播消息靠的是梅里斯翁主,并不是我的努力。”
炒作的概念也不是江政忠溯自创的,他仅仅是把地球上不合理的东西丢进特斯德。
“不,江政忠溯大人是在利用权贵和神权。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敢这么做?经商数十年,除了江政忠溯大人,我没见过能同时摆贵族和神宫一道的人。当时我满腔热血,心想哪天一定要结识这个设计者。当我知道江政忠溯大人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我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后浪推前浪,前浪只得溃败退让。”
“桑代克你太夸张了,我仅是有点小聪明。”
此乃江政忠溯的心里话,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比这个大商人厉害。
“江政忠溯大人果真是长壶岛的人,行为举止收敛谦逊。从刚才有目的地询问消息,和沉着冷静地推断结论,我已经确信大人将是一代传奇。今日能一见大人的风采,桑代克毕生难忘。哪天等大人有空,请来访商业公会,我定会好好地招待大人。”
桑代克想起来什么,凑到江政忠溯的耳边询问。
“请问江政忠溯大人可有婚配?”
这糟老头想的事情,江政忠溯一下琢磨到了:“婚配是没有,但职务在身,我没打算过早完结婚姻。”
“那就好,我的孙女芳龄8岁,待她12岁学龄我再将她介绍给江政忠溯大人。”
江政忠溯明明说了不想那么早结婚,可桑代克的耳朵装了过滤器没听进去。既然桑代克装傻,江政忠溯也不和他继续纠缠,他有别的事情想问。
“长久的话题先不说,趁着现场只有你和我,我有一件事很想私下请教桑代克你。”
“大人请说吧,能回答我尽量回。”
“刚才提及的七彩之柱到底象征着什么?”
桑代克神情逐渐凝重:“江政忠溯大人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这个话题太敏感,最好不要到处宣扬。”
江政忠溯被好奇心蒙蔽了双眼,越发想知道背后的含义。桑代克连幻想的未来孙婿候补都不愿意说,要免费获得情报怕是不可能。既然如此,江政忠溯只能抛点诱饵试试。
“桑代克你是商人,我也懂商人的规矩,来点信息交换如何?”
“大人怎么说?”
“我知道是谁引起的光柱。”
像诉说着天大的秘密,江政忠溯把声音放低到只有我和桑代克能听到。短短一句话,桑代克的脸色大变。似喜似忧,呼吸也变得紧凑了些。这个话题似乎有着让最成功的商人沸腾的价值。
“这部分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请大人无比保密。”
桑代克几经确认无人,讲述起事情背后的真相。
“伊格伯特由特殊的术式选拔国王,但所有的王族和中央贵族候选都没被选上。按规定,接下来由城地贵族参与选拔。但两年之中,大部分城地贵族都被淘汰了。仅甚几个城地因为继承人还未满12岁尚存可以接受选拔的人,埃斯瓦尔便是其中一个。说到这里,聪明的大人应该猜到我想说什么了吧?”
江政忠溯的脑海里各种线索连接起来了——为什么对方没提好处也要掳走梅里斯和诺修斯?为什么会选在这些时日催促动手?那道七彩光柱为何如此受瞩目?
糟糕了,我很可能成了伊格伯特的国王候补。
从古雷城主当时的反应,他应该知道光柱意味着什么。强行留住自己在梅里斯他们身边,很可能是为了哪天他成了国王也能提供依仗。房间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当时同在场的三位小孩都被盯上,而嫌疑最大的是城主的两位孩子。
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么大人,能告知我你的情报了吗?”
桑代克的语气里充满期待。
怎么办?要说谎吗?
这不,别人都坦诚面对自己了,撒谎蒙混不是江政忠溯的风格。他人以诚待自己,他便以诚待人。这是江政忠溯内心的原则,无论代价。
江政忠溯长长地叹气:“能请你保密吗?”
“那是肯定的!天大的事呢!大人悄悄说吧。”
江政忠溯一声不吭保持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桑代克。正对江政忠溯的视线,聪明的商人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放心吧,桑代克一定死守这个秘密!”
“谢谢你,桑代克。以后有需要找新的风味,可托人送信到我的宿舍,我定会给你个优惠价。”
虽然我很可能今天就跑路。——这话江政忠溯并没有说出来。
“桑代克,谢过江政忠溯大人!”
桑代克忍不住笑意,脸上陷出两个大酒窝,江政忠溯感觉,这比他听到七彩光柱的秘密时要高兴多了。
果然,远处的金子不比近在眼前的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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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八钟时的钟声响起,时间来到了下午15时。兰佩奇完成了工作,把标注好的地图送到江政忠溯手上。
“谢兰佩奇副队长。大门的护卫刚被叫去帮忙搜索梅里斯翁主,能请你镇守大门,别让任何人擅自进入外城护卫队大本营吗?”
“遵命,江政忠溯大人。”
江政忠溯把兰佩奇的地图和桑代克的地图排列在一起,摸着下巴琢磨最后的线索。
“怎么样,江政忠溯大人?有眉目了吗?”
“库拉顿队长,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要知道,急于求成反而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愿意听从江政忠溯大人的劝言。”
接下来忍不住耐心的是归方建玉。
“但是忠溯,就这么傻傻看着地图真的能找到梅里斯翁主的位置吗?我觉得去梅里斯翁主失踪的现场亲眼瞧、亲身走,会不会有更多线索呢?老实说,我也很担心梅里斯翁主的安危,我是赞同库拉顿队长外出搜索的看法的。”
“归方建玉啊归方建玉,容我反问你一句,梅里斯失踪的地方在哪里你知道吗?”
“在这里呗。”
归方建玉指了指地图中的大道拐角。
“这是什么地方啊?”
“大道拐弯口啊。”
“知道就好,那个地方是道路,每天多少车辙脚印要数清楚可不容易。此地又没有视频监控,去现场吃西北风吗?再而,当时看着梅里斯被掳走的人是库拉顿队长,有线索他早就告诉我了,没必要跑一趟现场浪费时间。”
其实,江政忠溯当然知道去现场看一番会更好,但现在真没必要了。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梅里斯的所在位置了,目前要构思的是怎么不打草惊蛇地出动和营救。如果某个人愿意帮我忙,现在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贼人和救出梅里斯。
想到这里,江政忠溯把视线微微上抬。
“总想靠别人是不好的。”
浮在空中的伊达诺丝如是回答。
“那至少告诉我,我的想法是否正确吧?”
“额,给你两天期限的人是我,这点协助还是应该有的。”
伊达诺丝凑到江政忠溯的身边两只手分别竖起一根手指。
江政忠溯有点不解:“什么意思?百分之十一?”
“一半一半。”
哪一半对,哪一半错啊?
“我能追问吗?”
“不行。”
这个女人真叫人可恨。不说也没办法,江政忠溯只得按着计划来。不知道哪里错了,计划自然修订不了,但只要留心一点应该不成大问题。
“咚咚——”
时间来到九钟时黄昏17点。江政忠溯让没有帮忙的想法的伊达诺丝把归方建玉送回家,让坐着没事做的桑代克也回去。随后,休息室内只剩下江政忠溯和库拉顿两个人。
“江政忠溯大人?”
库拉顿的语气越来越急躁,快抑制不住冲出去找人的冲动。
“行了,我知道库拉顿队长想说什么。其实我已经知道梅里斯翁主所在的位置,所以才会那么淡定地想方法救人。”
库拉顿过于惊讶一时没能作声。
“关于我的想法,我找伊达导师确认过。她说一半对了一半错了,让我不得不琢磨更久来应付紧急情况。”
“江政忠溯大人,梅里斯翁主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江政忠溯把手上的两张地图摊开。
“库拉顿队长,这一张地图标记着归方建玉之前路过的地方,以及桑代克所知的地下组织交易地点和奴隶场地点。这一张地图是我拜托兰佩奇副队长画出的已经搜索的范围。如果是你,会觉得梅里斯翁主被藏在哪里?”
“把画圈的全部当作可疑点,还没搜查的区域有3个高度重合的地方。难不成梅里斯翁主就在那附近。”
“呵哼哼。”江政忠溯忍不住作笑,“所以库拉顿队长才找不到人。”
“江政忠溯大人是何意?”
“你忘了我们的基本假设了吗?队内有能获取大量信息的内应,即便是搜查过的地方也不一定是清白的。内应大可以假装搜查完毕回来报告,这么一来,靠着排除搜查区域的做法永远找不到人。”
“哦,确实如此。但大人,这么一来范围又变大了啊?”
“并没有哦,提示就在我刚才的话语中。库拉顿队长,知道什么地方是最安全的吗?”
库拉顿恍然大悟:“我们觉得搜查过的地方,反而是最大的死角!”
“不错,一个聪明的内应很大可能会这么干。昨天的时候我和库拉顿队长被认为是内应扣押,真正的内应便如同隐形。没有人怀疑,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幕后操作信息,隐匿真正的窝藏地点。所以最先排除的几个地方是最可疑的。”
江政忠溯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是以外城护卫队大本营为中心扩散的范围。
“把视角转回地图,昨天晚上,我们被释放之前搜查的区域大概在这一带。”
越是容易暴露的地带,搜查越是宽松,内应也更容易控制。只要自己提前进入建筑搜查,出来之后自然没有同伴再怀疑建筑里有猫腻。江政忠溯按着想法筛选之后,区域内标记着的只剩下归方建玉被带走的地方和两个奴隶场。
“但范围内没有重合的点,只有零散的3个点,哪一个才是目标?”
“这里。”
江政忠溯指着归方建玉被带走的地方。
“选择的理由有两个。第一,当时归方建玉没有做什么却也被一同掳走了,说明对方当时心虚得很,哪怕冒风险也要除去知情的人。第二,这个地方是上一次掳走贵族的地点,反过来说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这是内应所喜爱的。”
“但江政忠溯大人不是说过奴隶场很可疑吗?”
“确实如此,事实上在外城区,克拉姆与奴隶商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我也是被克拉姆直接拐进奴隶场的。但这次被掳走的是自带定位的贵族,还要考虑生存环境,放在奴隶场并不安全。当然,只是人不在奴隶场,不代表奴隶场没有参与。”
江政忠溯掏出口袋中的铁链断片:“如果不是有个人提醒我,我也不知道如何把人当牲畜运出内城区。”
库拉顿也察觉我的想法:“奴隶,是吗?”
“不错,名为奴隶的‘牲畜’。打着这个幌子,由外城护卫开路,身份低微的守卫也不敢多言。奴隶贩卖出入是常有的事情,把封着人的包袋混在一堆奴隶中,自然不晓得里面有谁。这就是他们第一次把梅里斯翁主和诺修斯公子带出内城区时用的手段,而我觉得也是他们这次等候时机送梅里斯翁主出内城的手段。”
当然,以上都是江政忠溯基于合理性的猜想。而人这种生物根本不讲道理,错误的地方应该也不少。所以刚才江政忠溯才忍不住问伊达,确认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伊达诺丝的回答是“一半一半”。江政忠溯觉得地点是猜对了,那么错误的是对内应的把握?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关于这一点,我下午秘密召集了新人,让他们把最新入队的成员带过来。等到晚上,我们需要对这个范围的3栋建筑同时突击,留部分人守在门口抓人。如此大的动静,内应也会惊觉。所以必须要把目的隐藏起来,到出击的时候才发布命令。”
库拉顿抬起眼皮,温和中带出几分狠劲。
“江政忠溯大人只用新人,是怀疑到真正的内应是谁了吧?”
江政忠溯浅浅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出心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