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飘零篇 (第2/2页)

精明如狼族长公主白旋凤，自从一踏进这个古旧的驿站，她早就注意到了心情忐忑不安的诺公主千里许诺和她身侧殷勤的男人雨莱王子。只是这儿狼族耳目甚多，不想这个她素来喜爱有加的二公主小诺有事，便没有出声打搅。而蓝莲君卫铭却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雨莱他们，一双扇眸让人捉摸不定。

诺公主千里许诺和雨莱王子也注意到了狼族长公主白旋凤和蓝莲君卫铭他们，心下一惊，若他们揭露他们的身份，他们可能会被抓，雨莱王子可能会被处死。这可怎么办啊？诺公主千里许诺心急如焚，悄声对丈夫雨莱王子说：“我们必须连夜离开。”

雨莱王子望了望身旁两个犯着困意打盹的还只有几岁的孩子，沉思一会儿，后决定：“今晚孩子们都累了，就在驿站休息一晚再走吧！”

欧诺拉公主千里许诺愁上眉梢，道：“若是，他们……”

雨莱王子心中沉下一口气，说道：“有什么事我担着。”可诺公主千里许诺还是有些担心，心中料想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时惴惴不安起来。

入夜，雨莱王子安顿好诺公主千里许诺和两个孩子后，来后院给马喂草食。月亮慢慢从洛雪山下升起，缓缓爬上天空，当月光完全照亮北境雪域的那一刻，也正是月当正空的时候，山风渐渐大了，他的碧绿色长袍在风里乱舞。

“好久不见，雨莱王子。”蓝莲君卫铭拿着罗盘，突然从院外栏杆处跳进来，出现在雨莱王子面前，勾着邪笑假装友善地问候。

“好久不见，蓝莲护法。”雨莱王子肩膀一耸，在武功心术方面略显弱势的他丝毫没有胆怯。

“近来与诺公主过得可好？”蓝莲君卫铭随口问道。

“还好，只是委屈了小诺，跟着我风餐露宿，少一顿没一顿的。”雨莱王子亏欠地说。

“那你还不把诺公主送回灵域冬临，领命受罚。”蓝莲君卫铭眼神一凛，霸气地说。

“抱歉，小诺已与我结为百年之好，承诺一起患难与共，我们是不会轻易离开彼此的。”雨莱王子底气十足，愤口道。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武功有没有长进。”蓝莲君卫铭当下一摆罗盘，搜寻天地间渺渺若存的一缕月光，汇集其上，一寸寸驱除黑暗。耳畔似有旋风，急如电驰，厉如鬼啸。雨莱王子知是对方连连出手，又听得叮叮数声，纵然目不能视，雨莱王子却接得毫不含糊。

蓝莲君卫铭猛地一拍罗盘，仿佛打开了匣门，一道磅礴的亮气冲天而出，像一支利箭直插雨莱王子。阳箭所经之处迷雾全消，雨莱王子顿时看出端倪，朝暗处斜斜扔出一把飞刀。

可对方攻势依然未停，雾气中透出一股森寒，雨莱打了个哆嗦，骤觉置身冰窟，阴寒之气宛如毒刀，密密麻麻破空而来。雨莱暗道不妙，正待强自出手，一道耀眼的白光掠过来，继而又是一道紫色霞光，加上雨莱他的青虹之光，三道强光成鼎力之势，将蓝莲君卫铭罩在里面。

原来是狼族长公主白旋凤与欧诺拉公主千里许诺两人一同都来了。

三道光芒如银河星辰交错，纵然云寒露冷，被这至阳的晶芒一冲，阴气转瞬间烟消云散。

“啊！”夜空里的惨叫格外刺耳，蓝莲君卫铭一惊听出不是雨莱王子的声音，而是诺公主千里许诺受伤了。

狼族长公主白旋凤连忙用手掌击住欧诺拉公主千里许诺的后背，一边用真气帮诺公主千里许诺疗伤，一边朝蓝莲君卫铭说道：“若宫主知道，有你好看的。”诺公主千里许诺一口吐出一块淤血，顿觉全身酸软，无力抬眼。

蓝莲君卫铭一愣道：“虽然诺公主受伤，我责任重大，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雨莱王子。”

雨莱王子哑然失笑，沉稳说道：“那就看卫兄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便横抱起诺公主千里许诺想离开，却不料蓝莲君卫铭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在我手上，还想走？”

“怎么，不放行？”雨莱王子心中来气，不满道。

月华泠泠，洒在他们身上，洒在这孤高的北境雪域高原上，却照不到黑暗角落。

狼族长公主白旋凤拦住蓝莲君卫铭狠狠说道：“你们还想让诺公主受伤是不？要斗去远地方斗去，别妨碍我们姐妹俩相聚。”

深夜里，月光如水般纯净，轻轻地洒在她的肩头脸畔，映照出了白狼族长公主白旋凤她冷若冰霜的美丽。虽然蓝莲君他看得痴了，可还是执拗地不肯放过雨莱王子，冷硬无情地说道：“我只效忠于宫主，要我放走宫主的大敌，休怪我不肯，只能兵戎相见。”

“你，你，气死我了。”狼族长公主白旋凤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那你今后休想见到我。”

“白旋凤，我的狼族第一美人，难道你又想背叛公主？记得，你可是宫主赐给我的媳妇儿。上次，你因为天王极帝风前落背叛我和宫主。这次，难道又是你的恻隐之心在作祟？”蓝莲君卫铭丝毫不顾及情面地说。

记忆的伤疤慢慢被揭开，狼族第一长公主白旋凤永远都忘不了在冰室废北极大帝风前落双腿的那一幕，这件事可以说是她整个年华最紧张的时刻，几乎占据了她生命里所有的重量。青国世子北溟圣尊天王极帝北极大帝紫薇星君风之子雪王子风前落那时候武功已流失近半，只有精元未散尽。她喜欢上宫主千里芙幽的男人已是大错，她几乎强迫他与她同归。他说有孩子要养，不能。

公主上苍莲姬千里芙幽与隐莲樱芸蝶梦离去的灵域冬临雪宫，只剩下他与她，她的美倍于天然，装饰极尽豪美，叮当佩响。他喜欢上了她，一起弹奏了无数曲谱。

天王极帝风前落说要为妹妹白雪姬雪圣女许晴然赋诗谱曲，轻轻地在香檀木窗棂边念道：“痴了，你霎那芳华的容颜；爱了，你纯真满怀的善良；倾了，你清香四溢的温柔；喜了，你洁身自好的品质；赞了，你永恒常驻的智慧。你为谁守身如玉？你为谁托一片冰心？”

狼族长公主白旋凤也旋着舞步，边舞着长袖边吟唱：“踏雪桥上，扶栏远眺，羞煞了天上宫娥；姐妹情间，轻语言笑，迷煞了天下男儿。”

天王极帝风前落目光熹微，悠然道：“我无意于做国君，终是离开了青国，而不知何月，青国灭了雪国，成了六国中最强实力的国度。而我却不知她已坠下峰兀。我万分伤心也无奈故人离去，她生性喜做些散诗，我只好为她谱些凋零的诗谱，以作慰藉。”

与天王极帝风前落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美很惬意，虽然都是极帝风前落在怀念他的亲生妹妹雪圣女晴然，但在一起就好像在做梦一般温柔。白雪姬雪圣女许晴然，只是妹妹，而她是他的情人。狼族长公主白旋凤她心里这样想着，便道：“节哀，风师兄。我想晴姑娘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怀念她，也会欣慰的。”

“只可惜我不能帮她什么。”

“你可以求公主啊！”

“芙幽忌妒之深，又怎可回头帮我。”

雪宫宫主金星圣母上苍莲姬斯坦芙公主金芙儿千里芙幽回来，偶然碰见他俩在案上相拥的情景，问她是谁，她说第二梦，却不敢相信她是凤儿。宫主下最后通牒，要她出手伤他，才可放过为救雪圣女晴然的幼婴千泠背叛宫门的隐莲公主樱芸蝶梦，却不知樱芸蝶梦因已亡于她手下。

狼族长公主白旋凤与天王极帝风前落交手，因极帝风前落一时心软，狼族长公主白旋凤不幸下狠手用九转冰刀残了极帝风前落双腿。

金圣母上苍莲姬千里芙幽毕竟对丈夫北极大帝风前落是仁慈的，便朝白狼长公主白旋凤道：“第二梦，送他走。”她便千里送君离开灵域冬临，当得知千灵族圣女隐莲花神蝴蝶仙子樱芸蝶梦已经亡于宫主千里芙幽手下，便立誓永留冰室。而狼族长公主白狼旋凤，她抚养过宫主千里芙幽的亲生儿子海皇星尊海星织，免罚。

蓝莲花卫铭又提到这段不堪入目的令白狼长公主白旋凤黯然神伤的往事时，白凤凰白旋凤心中激起了万千波痕。却不知北极大帝风前落现在究竟在何方度日。虽然她心中视男人为草芥，视女儿为冰雪。可是他觉得有极帝风前落这个不错的优质朋友也是一件美事。

“好，那我不趟这浑水，你抓不抓雨莱与我何事？只是别伤了诺公主。”狼族长公主白旋凤又恢复了她一贯的亦正亦邪的性格。说完，便起身抱着诺公主千里许诺回了房。留下热带雨林雨魔世家雨莱王子和蓝莲君卫铭在后院厮斗……

在幽暗的树影处，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在此偷听了许久的男孩白胤。他知道诺姨与雨莱叔叔遇到了危险，忙奔跑去驿站找婉婷湘妹。适时，婉婷湘睡得正香，白胤他推着她的手臂，叫醒她道：“叔叔和阿姨都遇到了危险，坏人正要来抓我们，我们必须躲到山上去。”

橙色衣裙的小女孩婉婷湘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跟着白胤哥哥悄悄上山。白胤走出驿站时，搬了张桌子，把驿站门口的灯笼提下来，作照明用。手持灯笼，道路竟也不算艰难。但体质较弱的婉婷湘体力透支得很快，汗水冰凉地将橙色衣服妥妥地黏在了后背上，和着山中秋虫的叫唤，她听到了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经过那条山溪时，婉婷湘她对白胤说：“胤哥哥，我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下再走吧！”白胤道：“好吧！这儿应该安全了。”婉婷湘在溪水边的岩石上盘腿坐下，洗了把脸，道：“这儿可真美！”

月亮在天上很圆，倒影在粼粼溪水里就成了破碎的残片。在这皎洁月光之下，不知坐了多久，他们连灯笼的熄灭也没有察觉。

溪涧清澈，山色明媚。这片树林仿佛一块翠色流转的翡翠，镶嵌在北境雪域高原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山间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白胤叫婉婷湘别怕，待脚步声近了，只见是一个小姑娘，却是与白旋凤同来的女孩儿千里飞雪。她穿着玲珑雪白的衣衫，一脸寒意，如空谷幽兰，疾风劲草。

“你是谁？”白胤一个转身，想擒住那女孩。没想到那女孩也颇有功夫底子，略微一闪，轻而易举躲过了他的攻击。她停立在小溪那边道：“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千里飞雪是也！”

“千里飞雪，好奇怪的名字。”白胤小声嘀咕道。

“你们在这里干吗？”那叫千里飞雪的女孩儿凶狠地叉腰道。

白胤心想，她是跟着那群坏人来的，心肠也好不到哪去，一旦他的行踪被她告密，他们也可能被坏人抓住，于是道：“不关你的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各不相干。”便拉着婉婷湘朝树林深处走去。

“等等，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玉佩。”千里飞雪跟上他们说。

“谁看见你的玉佩了。”婉婷湘嗔道，“胤哥哥，我们走。”

“你身上那亮闪闪的是什么？”千里飞雪看到了婉婷湘腰间挂着的水晶玉坠，疾步伸手抢来。

白胤一个箭步，阻挡住了千里飞雪，但千里飞雪受过特殊的武功心法培训，眼看功夫在白胤之上，她劈手给了白胤一掌，便来抢婉婷湘的玉坠。不到一秒钟时间，玉坠便到了千里飞雪手中。

“怎么我的纯白玉佩变成橙色的了？”千里飞雪拿着水晶玥匙形状的玉佩不可思议地说。

婉婷湘快速走过来扶住白胤，问了声：“你没事吧？白胤哥哥。”

“我没事，只怪我技不如人，败在这个刁丫头手中。”白胤取笑道。

“你骂谁刁丫头呢？等下要你好看。”千里飞雪俏脸凝霜，不服气地说。

“噗！”忽的一声闷响，白胤只觉脑门一阵疼痛，居然被一枚松果仍中，而头顶上方也传来了“吱吱吱吱”的尖叫声。

白胤忍痛抬头看去，只见在这颗冰松树上，不知何时爬着一只雪猴，手中抓着几枚松果，尾巴倒悬在树上，“吱吱吱吱”尖声笑着，大有幸灾乐祸的样子。

白胤呆了一下，这里坐落于洛雪山下，一年四季都是雪，只有这片山阴处深谷里有一片松柏野林，看来这猴子来至洛雪山上。

洛雪山挺拔险峻，虽然没有北渊山脉闪电之巅高过云天，但也直入云海，山上积雪覆盖，从山脚往上攀爬，几乎无路可行。山沟处有一片原始森林，无甚奇异之事，倒是猛兽毒虫多了些，但也从不出谷，所以这些年来，生活在北境安缇驿的老百姓也相安无事。

他正想着，忽见那猴子手一抬，他心中一跳，连忙移开，果然又是一枚松果砸了下来，若不及时躲闪，又要受罪。

那雪猴见他闪了开去，尖叫两声，面有怒容，倒似乎责怪白胤不该躲闪一样。

白胤朝那雪猴做了个鬼脸，不去理它，走了开去，心想这猴子居然以砸人为乐，倒也少见，真是无知畜生。

“胤哥哥，过来。”白胤朝婉婷湘所在的溪水那边过去，刚走两步，忽听耳后风声响起，躲闪不及，“噗”的一声，后脑勺又被坚硬松果砸中，这一下力道不轻，白胤只觉眼前一黑，忍不住叫了一声。

只见那猴子在松枝上拍手大笑，晃来晃去，大是欢喜。白胤心中大怒，冲过去猛摇树枝，偌大一颗松树被他摇动，但那雪猴子只用尾巴缠在树干上，左右摇晃，全然不惧，反而“吱吱吱”笑个不停。

白胤满头是汗，掠起轻功，朝那猴子抓去，眼看成功在即，忽听树上一声尖叫，抬头看去，只见那只雪猴尾巴一荡，身子飞起，居然又跳到了另一颗松树上，然后“啪”的一声又扔了一枚松果下来。

“那雪猴后背挂着的是什么？”婉婷湘眼尖，看到了雪猴身后一汪水晶玉石流转出莹白的光芒。“那是我的玉坠。”说罢，千里飞雪便如一朵白云一般，立刻起身朝雪猴火速驰来，五指成爪，朝那雪猴抓去，在山间速然飘动，似乎隐隐还有淡淡幽香传入鼻间。

不料那雪猴子极是灵敏机灵，眼角倏地一瞄，立刻反应过来，缠在枝干上的尾巴立刻松开，整个身子掉了下去，千里飞雪朝它前后左右逃窜的方位都算好了追击，却没料到雪猴居然掉了下去，抓了个空。

千里飞雪好胜心起，在半空中喊了一声：“追！”左手一引，抽雪鞭破空而去。白胤也不甘示弱，一心想报那砸松果之仇，在地上迈开脚步，大步追去。

“胤哥哥，等我。”娇弱的婉婷湘也跟着跑了起来，其实此刻，她迈开一步都很艰难了，脚趾上已磨出了水泡，但为了不拖白胤哥哥后腿，为了不走丢，还是在后面跟着跑了起来。

若在空地之上，以抽雪鞭之快，不消片刻，千里飞雪已捉住了那只闹事的雪猴，但如今在密密麻麻的树林里，却大是碍事。雪猴极是聪明，从不直线逃跑，在林间左荡右晃，弯来折去，向前奔逃。千里飞雪一边要注意猴子踪迹，一边还得提防迎面而来的树木枝干，大是麻烦。至于武功底子略浅的白胤，只有在地上追着，干着急，帮不上忙。

于是，洛雪山下，那一片密莽林中，树影之间，但见灰影在前，白影紧追，绕来晃去，追逐奔跑。

腊月的太阳，懒懒地挂在天上，吝啬地向人间施舍着仅剩的一片温暖。

风，如刀一般，掠过山头，扫尽茵茵绿草，苍苍翠叶。北风猎猎，黑云阵阵。蓝莲君卫铭与热带雨林雨魔世家雨莱王子，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如今他与他却是肝胆相照的仇人。

十年恩怨，一决生死。

十年前，他与他亲如兄弟，在如画的灵域冬临，一起读书习武，一起闯祸受罚。

有一次他们曾一夜坐在踏雪桥拱桥的石阶上，数着天上的星星，皎洁的玉环如一碗香醇的杜康，他们坐在浓浓的月光里，都快要醉了，要是太阳永远都不升起来，他们可能永远坐在那儿，怡然自笑，喝酒畅聊……

十年，一瞬，又仿佛一生。时间，在他们心中抽打得伤痕累累。这十年，他们看过了太多太多，腥风血雨，同门相残。没想到，今天，轮到他们了。

他没有动，他也没有动，他们静静看着远方黛色起伏的美丽洛雪山，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这座荒山，又回到了鸟语花香的灵域冬临，那里有小桥流水，那里有清丽绝俗的诺公主，有冷若冰霜的凤儿，有他们粘粘的相思。

太阳渐渐西沉，将他们身后染得血红一片，就像他们那颗受伤的心灵一样，不停地滴血。一阵疾风掠过，卷起一地落叶，他与他猛然对视，一股杀气弥漫开来，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结，连飞舞的落叶都停止了飘动。

当年，他蓝莲君卫铭可以为他雨莱王子生死与共以命换命，但在一件事情上，他绝不马虎，就是效忠于自己的主人，就因为主人要雨莱的命，他便毫不顾兄弟情义，一路追来。

他们，必须死一个！不是他亡就是我死。可是这次，为了小诺和孩子们他都只能赢不能输！

忽地，雨莱王子长剑出鞘，势如白虹贯日，声若虎啸龙吟，中宫急刺，有一丈到一尺，由一尺到一寸，由一寸到半寸，宝剑直入蓝莲君卫铭心脏，分毫不差。

雨莱王子的宝剑还没拔出来，他看着蓝莲君卫铭，一道血线从他嘴角流下，蓝莲君卫铭猛地向后一挣，胸口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和漫天的夕阳融为了一体。

驿站内，狼族长公主白旋凤运功帮欧诺拉公主千里许诺疗伤。诺公主许诺醒了，第一句话就问：“雨莱呢？他在哪里？”

狼族长公主白旋凤并不想相瞒，冷静说道：“他们还在决斗。”

诺公主千里许诺一时心急，不顾身上的伤痛，忙求白狼长公主白旋凤：“凤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狼族长公主白旋凤轻蔑一笑，只淡定说道：“诺公主相求，我岂有不答应之理？好吧！我这就勉为其难，走一趟。”白旋凤又细心道：“诺公主小心养伤，我去去就回。”便越过门槛，朝后院走去。

不料正好看到蓝莲君卫铭在雨莱王子手里受伤的那一幕。她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虽然她对蓝莲君卫铭没有好感，但毕竟都是宫主上苍莲姬千里芙幽的人，蓝莲君卫铭如果在此地死去，宫主千里芙幽必会怪罪于她。于是，白旋凤她立刻上去扶住他帮他止住血，并给他服下了一粒随身携带的雪参丸。蓝莲君卫铭才得以保住性命，伤势才有所好转。

回到安缇驿简陋驿站。是夜，月色撩人。虽然除去了大敌，雨莱王子依然无法入睡，思绪烦乱。

整个安缇驿淡然静谧，脱去华丽的外衣，避开白日的喧泄，笼罩在轻纱般的薄雾之中，竟显得如此安详平静，仿若人们梦中的太平盛世。

床塌上的紫裙女子依然沉睡，均匀地呼吸声让人心里有些许安稳。不管时光怎么流逝，刻在心上的人依然清楚，相恋相爱的记忆一如昨天发生般清晰。

“诺儿，我要走了，我们就要分离了，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一直过这样漂泊流离的日子。”雨莱王子深深地伤痛，带着离别的忧愁。

“真的要走了吗？”女子稍稍清醒，清丽的脸庞淡然从容，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世间的一切她都置身事外一般。然而这样的淡定让人心疼，好想带她远离红尘，隐居山林，闲云野鹤，笑傲江湖。只是她身上散发的光华让人望而却步，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不是现在的我能拥有得起的，就算拥有了亦没有守护的能力。我……要奋斗，哪怕只是为了她！

“雨，让我为你轻歌一曲，算作最后的诀别，好吗？”声音再次轻柔地响起，将他迷路的思绪一把拽回到现实中。

“好！小诺说怎样就怎样吧！”心如绞丝般被揪起，诀别吗？不是的。柔柔的嗓音，淡淡的轻愁，伴着琵琶扯动人心的弦音，唱尽了今夜的离愁，摧毁了他的意念，真想时间就此停止，定格成永恒的瞬间。

“小诺，我不能再带你流离失所了，你必须留在灵域冬临，留在你的亲人身边。”声音即出，便没有后悔的余地。“小诺，对不起！爱你就要暂时离开你，爱你就要暂时放下你，爱你只能把你放在心里，你的生命对我来说比一切都重要，你……可曾明白？”

“雨，你不会的。我一定要跟着你！”她的手轻轻颤抖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他只能看着她从希冀到失望最后绝望，他只能静静地看着。

“小诺，等我，好吗？一定要等我！”多年以后，那句誓言，那首曲子，似乎已经被战争淹没，被硝烟覆盖，一如那些战争中的鲜血，阳光的照耀下渐渐干涸，然后了无痕迹。只是午夜梦回时，依稀记得自己说的那句我带你走，依稀记得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泛着绝望凄美的浅笑，轻摇着头对他说我一定要跟着你。

洁白的雪花一片片落下来。微风轻轻地拂过，一阵花香飘了过来，是那种让人沉醉的香气。天色已慢慢地变暗，微风渐渐由小变大，直至狂风怒吼。风吹起了他碧绿色的衣袍，吹散了他束带的长发，吹卷了树上空中地面的海棠花。

何为江湖？何为爱之深，恨之切？恩恩怨怨纠缠此生，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这个江湖，清新得如同青绿的水色。碧波柔柔的心间，总有一丝清风吹过，在血雨腥风中总给人温暖。水色青烟，氤氲了一片迷蒙。正如这个江湖的云雾缭绕，那梦幻般的美丽，正如烟花盛开的灿烂。江湖本不是个平静的地方，那些存在的如同灿烂的烟花，只是烟花过后的凉薄谁又可能知道呢？这只是个水色烟花的世界，优美得如同江湖本身。或许你说，江湖本就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何为清风？何为水色？何为烟花？

等诺公主欧诺拉千里许诺因重伤昏睡过去后，白胤婉婷湘两个孩子也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回了安缇驿站。

“娘亲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婉婷湘眼含珠泪有些恋恋不舍。雨莱王子悉心安慰女儿道：“诺病了，需要休息，明天等她好了，她就会追上我们的。”婉婷湘这才听劝离开。

雨莱王子带着孩子们连夜赶车，离开诺公主，离开了安缇驿，朝洛雪山东部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