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问凶名 (第2/2页)
展舒云也不例外,彻夜未眠的他身处大牢前院,抱臂斜靠在光秃秃的枯树上闭目捏着眉心,极力维持自己的耐心:“因为虽然钉死了陶张氏,但陶张氏指认余烬为帮凶。”
“大人就信了吗?”
展舒云抬眼觑他,没说信或不信,而是反问:“她提供的证据刚刚好不是么?陶英一案我们的办案进程一直跟着她的主导走的不是么?”
证据都太“恰巧”了,一切都刚刚好。
“可我觉得她不是。”徐鸿相信展舒云,但是,“大人该给她辩驳的机会的。”
展舒云屈指弹了弹徐鸿的额头,“办案不能光靠直觉的,跟我一同办了这么久的案,还是嫩了点儿。”
他说着,直起身往外走去:“我已经给她为自己辩驳的机会了不是吗?且等等看吧,让我们瞧瞧你口中所谓的柔弱的怕的要紧的姑娘能不能从陶张氏的蛇口脱身。”
那姓余的可不会怕,怕的该另有其人。
“我有什么好怕的!”
两座相邻的牢房被一排暗沉的木头分隔开来,陶张氏卸了身上钗环,穿着一套灰扑扑的囚衣,盯着隔壁同她处境一般无二的余烬恶狠狠道,“即便你们验了尸又如何?即便你们找出了药膳的残渣又如何?就算你抖出种种证据将我钉死,我也死死咬着你,让你即便不死也难以脱身!”
陶张氏双手把着牢房的木条,手间锁链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一张脸在缝隙间露出,原本貌美的脸在她这番作态下显得有些狰狞,“余烬,坐牢的滋味怎么样啊?只要我咬死不松口,除非你再拿出些更有力的证据来洗脱嫌疑,否则你只能跟着我死,或者我跟着你活!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分不开的。”
陶张氏一双眼死死锁着余烬,说到最后声音有些轻,像是毒蛇吐信:“怎么样,你怕不怕?怕不怕我一直咬着你,怕不怕哪怕你用计脱了身我也能让你日后不得安宁?你觉得科勒王庭细作这个身份如何?合不合你意?”
余烬自始至终目色平静,陶张氏的威胁她并不放在眼里,也不生气,只是觉得牢房寒气湿气都太重,密密麻麻将她包裹,四处侵袭,令她不适。
她抚着胸口剧烈咳嗽,一声高过一声,直至苍白的脸染上红晕又退下,额前发丝已经打湿。
“伤了心肺的感觉如何?”陶张氏阴恻恻笑,“你瞧,甚至不用我拖死你,你也活不了多久。”
余烬笑:“自然是比你久。”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人会觉得我是好人,我怎能轻易就死了。”余烬说着起身。
她向陶张氏走去,然后蹲身下来,一手伸过木栏捂着陶张氏的后脑勺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压向自己,附耳轻语:“虽不知缘由,但我知道你嫉妒我,恨不得我死,你说把我钉为细作的证据便是你作为细作的一切物证吧?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杀掉你的丈夫?是为了阿喃吧,因为陶英发现了阿喃行踪,你未免阿喃陷入风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陶英杀了,然后嫁祸给我。”
陶张氏掰着余烬的手腕,脑袋向后挣,却挣不脱,一如从前。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好一个情深不悔,但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自以为是了吧!”余烬又狠狠将陶张氏的脑袋拉回来,“你杀陶英真的是因为阿喃暴露了吗?”
“你闭嘴!”
“不是的,陶英怎会认识阿喃?你分明是怕阿喃见到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着这个由头杀人嫁祸除掉我罢了,然后给这件事披上逼不得已情深不寿的皮,陷入自我感动,我说的可对?嗯?莲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