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千纸鹤的部分日记(三) (第2/2页)
昨天在教堂遇到的奇怪的先生居然是军人。据孤老所言,那位先生还会施展厉风火术这样的灵性魔法,暂时不清楚他是否有定偶,不过即便他现在没有定偶,也一定有过与定偶签订契约的经历。
那位先生的危险程度不低,孤老在独自应对他时异常冷静,实际上,一切都多亏了孤老,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那位先生说,他是逃兵,因亲手杀死了一个魔族而逃离了军队。
杀戮竟然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影响,这使我不由自主地考虑起自身的未来——在战场上,当我第一次杀死敌人时,我将产生怎样的心情呢?难道我也会感到愧疚,并萌发恐惧的心理吗?
杀人时会有抵触心理,所以杀人也是需要练习的么......
可我从来没有把魔族视为人类,魔族就是魔族,莫非不是这样吗?
【某月某日】
孤老为那位先生找了一份工作,还给他换了新的名字与身份,从而帮助那位先生在小镇生活下去。虽说还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但事情在孤老的主导下进行得如此顺利,真是令人庆幸。
待那位先生真正冷静下来,我打算找个时间,好好请教一下他关于杀戮的事,我需要确切地知道他当时的感受,以此来重新评估自己对战争的看法,尽管我并不认为我的看法会因此而发生特别大的转变。
或许,问孤老会更好一些。
【某月某日】
今天,鲁布爷爷不知怎么了,突然大笑起来,还短暂地恢复了一段时间的清醒,在那段时间里,他不停地询问我自己是否患病。
我下意识想到了孤老跟我说的故事,便一次次安慰鲁布爷爷,告诉他没有患病。
鲁布爷爷已经认不出我了,我敢肯定,他望向我的目光中不带一丝的感情。大概鲁布爷爷仅剩下年轻时的记忆了,难怪近期我总有一种错觉......以为布鲁爷爷变得年轻了。
慢慢地,他应该会把所有的事都忘了,最终成为一个崭新的人。
【某月某日】
母亲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而是养母,但她对待我就像对待真正的女儿一样亲切,故我始终将她视作我真正的母亲。
关于我曾经的父母的记忆,如今已仅剩不多了,我隐隐约约能想起那个小小的庄园以及他们模糊不清的笑容,可我记不清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外貌、他们的生活,唯一深刻且清晰的,是他们的死亡。
他们不是被战争杀死的,他们是被魔族杀死的;他们不是死于战争,他们死于崇高的荣誉;他们不是为战争而死的,他们是为帝国的胜利而死的——正因为我清楚这些,我才能够保留心中的仇恨,既不使它填满我的胸腔,又不让它随时间逐渐消退。我的心中需要仇恨的存在,同时它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所以,无论是蒙迪先生令人惋惜的经历,还是我对小镇的诸多不舍,都阻止不了我的脚步。我应当前进,如果不前进,我将无所适从,停滞不前不是我的作风。因此,即使有一天,我失去了所有的同伴,我仍会赌上我的一切,去燃烧心中的仇恨。
今天能向孤老表明自己的意志实属幸运,他的话,想必能够理解我的心思,正如我早已知晓他对小镇的依赖一般,他终会感受到我内心的仇恨之强烈。
那并非是针对任何人的仇恨。我有时甚至会认为,这份仇恨自我出生便伴随着我,只不过在父母遭遇不幸时,它才被我察觉到。
我注定要回应这份仇恨,为此必须付诸于行动。以平凡的刀刃,对抗罪恶的魔族。
【某月某日】
篝火大会将至,想必马上又得忙起来了。
这次是最后一次为小镇做些什么,守卫军团的大家都显得干劲十足。
话虽如此,物资方面的紧缺实在是难以应对。安纳巴小镇是商人们来到维格小镇的必经之地,瘟疫的爆发一定会使大多数旅行商人打消前往维格小镇的念头,唯一的办法是我们主动去小镇之外的地方采购。
不仅是篝火大会所需的物品,其他过冬的必需品也得进行采购。
另外,趁这一机会,我得去找找能治好鲁布爷爷的药,尽管几率渺茫,总归是要试一试的,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鲁布爷爷陷在痛苦里,必须要做点什么。
该在乎的还有太多太多。
毕竟我最对不住的就是小镇的大家了,我可真是个无能之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