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逆向腐烂 (第2/2页)

他退到阳台拨通控制台号码，等待音变成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正要挂断时，听筒里传来老张的声音：\千万别看月亮...\背景音里夹杂着浪涛声，\它们在用潮汐计算死亡周期...\

通话突然中断。林开元抬头望天，阴云缝隙间漏下的阳光刺痛眼睛。当他重新低头，发现阳台栏杆上爬满藤壶，这些本应生长在海边的生物，此刻正在水泥表面蠕动。

手机震动起来。林开元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母亲\，手指僵在接听键上方。三年前葬礼那天的记忆突然闪回——殡仪馆冰柜突然故障，母亲遗体左耳后的胎记变成了青灰色。

\小元啊...\熟悉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冰箱下层的馄饨该煮了...\林开元浑身血液凝固，母亲从来不知道他偷藏了最后一盒馄饨。

听筒里传来锅铲翻炒声，接着是油脂爆裂的脆响。那个声音哼起童年时的摇篮曲，音调却渐渐扭曲成非人的尖啸。林开元甩开手机，金属外壳撞上藤壶群时溅起暗红汁液。

回到1702室，林开元把通音匣锁进保险柜。当他打开电视想转移注意，所有频道都在播放同样的画面：暴雨中的信号塔，塔顶有个人影正在坠落。每次重播时，坠落速度就会加快十倍。

厨房传来水沸腾的响动。林开元抄起水果刀冲过去，发现灶台上摆着冒热气的锅具，冷冻馄饨在滚水里起伏。他明明记得今早检查过燃气阀门——当时旋钮指向关闭状态。

馄饨汤表面浮着油花。林开元用漏勺搅动时，突然捞起绺黑色长发。那些发丝缠住金属网眼，在蒸汽里扭动如活蛇。他打翻汤锅后退，滚水在地面汇成溪流，倒映出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霉斑。

保险柜传来撞击声。林开元用颤抖的手输入密码，发现通音匣的琥珀灯变成了血红色。屏幕显示收到加密文件，解锁后是段来自三天前的检修记录。

视频里老张的脸占满画面：\我在第2座地下三层发现了...天啊这些霉菌在逆向生长...\镜头转向混凝土墙面，本该腐朽的霉斑正在收缩褪色，最后露出崭新的水泥表面。老张的惊呼突然变调，画面剧烈晃动后黑屏。

林开元扯开衬衫纽扣，发现胸口浮现蛛网状青斑。当他用酒精棉擦拭时，那些斑纹竟然开始移动，顺着血管向心脏位置汇聚。浴室镜面突然蒙上水雾，这次浮现的不再是文字，而是精确到秒的倒计时：47:23:18。

物业群弹出新消息。点开瞬间林开元瞳孔收缩——苏晚晴母亲上传了生日派对照片，画面里穿白裙的姑娘正在切蛋糕，拍摄时间显示是今天中午12:08。但照片背景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林开元此刻所在的厨房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