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崩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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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桑哭了一会儿,冰冷的手抚上他脸,他脸亦是冷到没温度。
“一开始,我攀上你,就是为我父亲的案子,如果我清楚来龙去脉,我有证据,我可以报警,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清楚他死得不明不白,护城楼的案子有隐情,有保护伞,那时我一心要攀上有势力有背景的人。”
“已经过去了。”梁纪深又重复了一遍,他盯着何桑,瞳孔泛起犹如困兽的赤红火光,是他在危机四伏的边境一线才有的暴躁和野性,“我不介意怎么开始的,我没怪你。”
“你怪我吧。”何桑轻轻摁住他,“我以为你帮得了我,可你帮不了,你的身份是荣耀,也是束缚。你不能像梁延章和梁迟徽一样无所顾忌,在法律的边缘为所欲为,即使你不在乎名誉和前程,你被他们算计得一无所有,无权无势,你又拿什么帮我?”
梁纪深闭上眼,眼泪淌过她指尖,又流入掌心,静静融化。
那一丝触感,刺得她四肢百骸猛地一揪,揪得血肉模糊。
“我从周坤手里买下了绿植园,前院种樱桃,后院种草莓,庭院中间盖一座亭子,种了海棠和梅树。后年的春天,会结出你爱吃的果子,喜欢的花。”
他粉碎了何桑紧绷的那根弦,她放声大哭,偎在他怀中,抽搐着蜷缩成一团。
一连串的鸣笛响起,车灯照在玻璃上,梁纪深睁开眼,望向对面的宾利。
后座的车窗落下,露出梁迟徽温润含笑的面孔,“老三,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桑迅速从梁纪深怀中离开。
梁迟徽视线扫过她,波澜不惊不置一词,对梁纪深说,“纪姨拍了一枚翠玉扳指,原主是晚清时期江南的一位富商,成色一般,艺术做工好,倒是很衬你。”
梁纪深注视他,太阳穴的青筋暴起,隐忍到极致,“梁迟徽——”
突如其来的重压感,何桑死死地勒住他衣袖,手腕勒出一道蜿蜒的黯蓝血管。
他只觉血脉上涌,疯狂撞击他,恨不得全然不顾,什么富贵,地位,权势,未来,干干脆脆卸下这一身辉煌的枷锁,和梁迟徽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何桑打开车门,决绝走下去,像是当头浇下一盆水,浇得他彻头彻尾凉透。
她要的不是这些。
是讨一个真相,是还何晋平一个瞑目,是要他平安,清白,没有污点,没有危险。
倘若以毁掉他,牺牲他为代价,她不要。
强留下她,她依然会走。
梁纪深一口气没缓过来,伏在椅背上咳嗽,浓稠的血痰啐在黑色的真皮坐垫上,他眼前模糊,似乎看清了,又似乎看不真切。
何桑听到他咳嗽,一声接一声,她步伐一顿,逼迫自己往前迈。
梁迟徽很顾及她的感受,明白她需要过渡期,没有安排她和自己同乘一辆车,而是吩咐主办发老总安排一辆车送她。
何桑攥拳,攥得嘎吱响,她背后那一束滚烫的目光,在她五脏六腑烫出成百上千颗洞,一颗颗洞鲜血淋漓。
“谢谢二哥。”
梁迟徽语气温和,“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没敢回头看,匆匆坐进车里,冲向夜幕下的金水大桥,在桥头拐个弯,她捂住脸,泪流满面。
司机是梁迟徽的秘书,梁迟徽由主办方的司机送回老宅。
陌生人送何桑,他不放心。
“何小姐,这是二公子的心意。”
司机从驾驶位递给她一个红丝绒盒,她接过,压轴拍卖的珍珠项链赫然摆在里面。
晶莹闪烁的珠光,主珠有一种粉蓝的色泽,美轮美奂。
她摩挲着,慢慢扣上盒盖。
“您回哪?”
何桑沉默片刻,“回金悦府,我收拾行李。”
“收拾完行李呢?”
她捏着盒子,没搭腔。
“我送您去碧玺公馆吧?空置的房间多,您挑一间住,也有佣人伺候您,二公子应该会同意。”
何桑自然是不肯的,“不打扰二哥了,送我去曾公馆吧。”
梁迟徽的车十点钟驶入老宅,客厅灯火通明,纪席兰的爱马仕包搁在沙发上,衣帽间亮了灯,他没换衣服,径直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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