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喜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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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霞光满布,染红了天边的云朵。幽静肃穆的太尉府在晚霞的映照下增添了几分妩媚活泼。
君川阁左侧隔着一条青石板路和一小片桂花林便是琅玕居。居内种着翠竹,正中一条石子小路弯曲的通到石阶下,阶上正中便是一间书房,书房左右各一间寝室。
这里便是何善骰和骆伏的居所。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原本是可以有自己的府邸,但为了与程昭来往便宜他们便也住在了太尉府中。
书房的云纹棂花木门大开着,何善骰跪坐在正中的花梨木平头书案后,在竹简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护字。他坐在那里已经写了一个多时辰了,此刻他只觉得枯燥乏味,一心想出去走走。
当他抬头看到风尘仆仆的骆伏背着包袱走进院门时,立刻把手上的笔放下了,笑着起身迎了出去。他站在书房门边,看着走上阶来的骆伏觉得格外的亲切,他笑道:“回来了。”
骆伏那白净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倦,他奉命将程昭父亲的牌位送回青州齐郡宗祠,一来一去倒花费了近十日。他听了骆伏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径直往右侧自己的房间走去。
何善骰也不在意他的冷漠,他穿了鞋跟上去问道:“这次回去,老夫人可有为难你?”
骆伏边推开房门,边用惯有的冷清语气回道:“谈不上为难,不过说了几句。”
何善骰回忆着以往在齐郡程府的所见所闻,含笑说:“老夫人定又骂了太尉,什么竖子孽障,竟敢不亲自将牌位送回来,你这心中无父无母、败坏门风的不孝子。不过,老夫人出生书香世家,骂起人来一点气势也无,倒像在念诗。”
两人已经脱了鞋走进干净整洁的房间内,骆伏将肩上的包袱放在靠墙的木几上,他回头看向何善骰说:“你倒有些幸灾乐祸,看来是太尉罚得不够!”
何善骰在木几旁的蒲团上坐下,他疑惑道:“你怎知晓的?”
已经在木几另一侧跪坐下的骆伏,边提起木几上的陶壶倒水,边说:“今日春猎,你却呆在书房中,不是被太尉罚了写字又是什么?”
何善骰叹了口气,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穿着白色足袜的脚说:“也怪我办事不力,太尉让我护送公主,我却只做到个送字,被太尉罚了写一万个护字。”他又看向喝着水的骆伏兴致勃勃地说:“你肯定不知晓,公主虽看着柔善温和,可却是个勇猛无畏的,她竟然还打了太尉。”
骆伏将空杯重重放下,他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太尉没把她的手砍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公主又不是别人,是太尉的新妇,太尉就算心胸再狭窄对自己的新妇也会包容一二的。况且,也是太尉有错在先。公主也是个有趣的人,她罚了跟着去的那几个侍卫不得用午食,可回府后又给每人送去了赏银,我也得了。还让那夏姑姑带话说,我们虽然无用,可也算是辛苦。你说她这是何意?”
“哼,不过是些收买人心的把戏。”
“可这把戏却不让人讨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也不知太尉在马车外听见公主说了什么,他整个人就突然冷了起来,还迁怒于我,让我从上林苑走回了太尉府。其实最倒霉的还是石大胡子,他人没去,也没得赏银,倒被太尉训了一顿又白白挨了十个板子。真想知晓公主说了什么,竟能激怒太尉。”
“你这么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太尉,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我问太尉还不如去问公主,公主脾气好说不定还会告诉我,太尉只会赏我几个板子。”
骆伏眼中忽然迸射出恨意,他冷冷道:“她脾气好?!你莫被她骗了!”
何善骰看着他的神色心中很是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跟公主有仇吗?”
骆伏皱了皱眉,他收敛了神色说:“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太尉。你的字写完了吗?还有心思在这里与我闲谈。”
何善骰想到自己还未写到一半的字就觉得头痛,他因而把心中的疑惑抛开了,苦着一张脸起身,唉声叹气地回了书房。
春华庭内,刘姝穿着那身坠着珍珠的浅红春裳站在廊上欣赏着院中的芍药。垂花微露的各色芍药或含苞待放,或花团锦簇,在霞光的映衬下美得如梦似幻。她痴痴地看着,似乎在繁花之中看到了她母亲眼笑眉舒的身影。
这时,苏荷轻悄悄地从室内走了出来,她在刘姝身边柔声说:“公主,晚膳摆好了。”
刘姝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若有所失的神色,她不解道:“母亲为何会喜欢芍药,为何会喜欢梨子?”
苏荷看向院中的繁花似锦,含笑说:“芍药美丽,梨子香甜,德妃自然喜欢的。公主不也喜欢吗?”
“是喜欢,可芍药名唤将离草,梨子又与离同音,都是些寓意不好的。”刘姝顿了顿,又喃喃道:“芍药、芍药,将离、将离!”就是在这芍药花盛开的时节,她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她,她又怎能不伤怀!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说:“如此良辰美景,怎么就触景伤情了?”
“公主许是累了。”苏荷安慰地笑了笑,又道:“公主,进去用膳吧。厨房送饭菜的人说,那兔子和鸡都是何大司农丞猎来的野味,想来比起豢养的要更美味。”
刘姝转身笑说:“那我倒要好好尝尝了。”她身上的珍珠轻轻晃动,在霞光之中灵动又奇异。
室内摆放好饭菜的春儿秋儿恭候在一旁。
那黄梨花木的折叠方形食案上,摆放着用白瓷盅装着的参莲粥和芍药酱濯鸡肉片、蜂蜜炙兔肉、糖醋菘菜。
刘姝往案上看了一眼,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甜味满意地笑了笑。她心想着饭菜在精不在多,这几道菜就刚好,既合口味又不铺张浪费。
她这样想着,便去夏儿端着的铜盆内净了手,又用冬儿递来的绢帕擦拭后,在食案正上方的矮座上坐下了。
刘姝知晓夏姑姑她们是要去厨房用饭的,从春华庭到厨房倒有一段距离。她看向正替自己盛着参莲粥的夏姑姑说:“姑姑,你们也去用饭吧。”
夏姑姑将手中的半碗粥,轻轻地放在刘姝面前含笑说:“是,公主慢用。”说完行了一礼,而后带着春夏秋冬四人静悄悄地出去了。
室内便只剩下刘姝和苏荷了,刘姝抬头看向身边的苏荷笑说:“苏荷你坐吧。”
出了宫的这十来日,苏荷倒是常跟刘姝同案而食,她正想开口答应,却听见门外传来了程昭那深沉的声音。
“你的位置我倒是要占了。”
程昭的墨发用月白的发带半束,身上穿着交领的月白云纹广袖长袍。他背对着霞光而来,瞧着倒像是世外的仙人一般。
跟着程昭而来的还有夏姑姑和秋儿。夏姑姑心中有些惧怕程昭,面对突然而来的他脸上便露出些惊恍之色。而秋儿自那日与程昭对视之后,便笃定他对自己有几分情意,因而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也敢拿眼瞟程昭。
苏荷闻言忙屈膝行礼道:“见过太尉。”她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心想,这太尉从未在用饭时来见过公主,今日怎倒赶上了饭点?
刘姝心里对于程昭的气恼在马车上吃过一块香甜的八珍糕后,就已经消散了。她起身行礼,轻声唤道:“太尉。”
程昭边在食案侧面的矮座上坐下,边含笑说:“公主,坐吧。”
刘姝见他丝毫没有想让苏荷起身的意思,便知道他听见了今日她们在马车上说的话。她直起身来,伸手扶起苏荷后才又坐了回去。
程昭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食案上的菜肴说:“这季湘越来越不会做事了,这几道菜如何能匹配得上公主尊贵的身份?”他说完又看向端坐着的刘姝,笑说:“不如我将府中的事交给公主来管。公主聪慧,必定能事事妥帖。”
夏姑姑听了这话倒是心中欢喜,她心想,这太尉府的管事权落到公主手中便是落到了自己手中,行事定会更加便宜。
而秋儿却神色一黯,忧心又疑惑地想,太尉为何如此?他们才闹了矛盾,怎么这般快就和好了?这十来日不要说留宿,就连吃顿饭太尉都未来过,瞧着是对公主没有情意的。可现下又为何要将太尉府的管事权交给公主?难道是陛下或太子殿下说了什么不成?
而刘姝听了程昭的话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想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已经听到她们说的话,为何不直接挑明?反倒在这里东拉西扯地说些有的没的。这行事做派,与她印象中直来直往的他很是不同。
但她却也不想先开口挑明,只是回说:“太尉谬赞,我不通俗事,只怕辜负了太尉。况且,季管事做得极好,我就不必添乱了。这饭菜是我让季管事减了的,以免铺张浪费。”
程昭朝刘姝微微倾身,他的广袖垂落在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竟不知,公主如此费心为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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