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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巧遇 (第2/2页)

他们三人各有获取情报的渠道。何善骰混迹在赌坊之中,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只要有钱想知道什么都不难。骆伏有专门训养的暗探,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只要是想知道的都能查出来。而季湘则是通过来往于太尉府的菜贩走卒来查探消息,她在一些权贵府中也安插了眼线,也在各个青楼欢场中收买了眼线,以备不时之需。

而那林木听了程昭的话,吓得跪了下来,急忙道:“太尉,草民绝不敢欺瞒!”

“你说的话,我如何信?”程昭的神色越发阴沉,眼中寒光四射。他冷冷道:“你若是现下交代,我倒可以留你个全尸。若是等他们查出来,你便只能生不如死。”

林木磕头道:“草民没有,草民没有。”

程昭垂下眼将拇指上的扳指取下拿在手中把玩,他淡淡说:“既没有,便先起来吧。”

林木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他心想,这些权贵当真没有一个好相与的,此次若能逃过一劫,便安安分分的为平民修屋建宅吧!

白丰烨心中越来越忐忑,他猜想这程太尉是想让这林木来修建宅院。若是他身上能查出什么不妥便好了,可自己也让人查过的,他家中世代清白,徒有好手艺,却无权无势,不然怎敢不付工钱给他。

其实那笔工钱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不过是挨了父亲的训斥,又恰好撞上他来要钱,他便故意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可谁知竟这样倒霉,遇上了这个凶神恶煞的程太尉。

程昭边把玩手中扳指,边问林木一些修建房屋的问题。林木倒是对答如流,清晰明了地解决了他的疑惑。

程昭对林木回答问题那不卑不亢、胸有成竹的样子感到满意,他认为,那才是一个工匠该有的面貌,纵使面对权贵也能以自己的手艺为傲,撑起自己的脊梁。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那茶楼内外的人越聚越多,他们都在小声地议论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最先赶回来的是一身素服的季湘,她翻身下马,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她见那二人还未回来,并没松一口气,反而紧张地看向程昭面前的茶壶,心内祈祷着可千万不要凉了。她取出袖中木简放在案上,抱拳道:“太尉,此人家世清白并无异样。”

程昭看了季湘一眼,伸手摸了摸茶壶。那光滑的陶壶尚且温暖,他勾唇点了点头。

季湘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整理了一下鬓边松散下来的头发。

这时,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骆伏一下马便拔了剑,那些百姓见状急忙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刚进茶楼,那何善骰也急急地赶来了。

何善骰隔得老远,便在大声地喊:“让开,给我让开。”他将马骑到了茶楼门外,差点就冲进去了。他急忙下了马,奔到程昭面前,呈上了他查出来的详情,顺便摸了摸茶壶。在触到那残余的温度时,他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三份写着林木身世详情的木简摆在程昭面前,他却不看,反而看向气息不稳的何善骰。

何善骰忙拱手道:“太尉,此人无异。”他这样说着,心内却腹诽道:“你又不看,为何每次都要亲手写出来?若不是为写这个,我早到了。”

程昭看着他们三人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们查出来都无异样,那我便信你们。”他又瞬间变了神色,阴沉着脸道:“若以后出事,你们三人应当知晓该受何刑罚!”

那三人严肃起来,抱拳道:“属下知晓。”

程昭垂下眼看向其中一块木简,他嫌弃道:“你这字甚丑!”

虽未指名道姓,那三人却都知晓说的是谁。那何善骰被这么多人围观赧然地挠了挠头,他笑说:“属下已尽力。”

程昭将木简扔给何善骰,沉声道:“回去练!”

季湘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骆伏火上浇油道:“别忘了,你还要请吃饭。”何善骰抚额叹了口气说:“忘不了。”

程昭将扳指戴回手上,他看向林木勾唇道:“过来坐吧。”

林木弯腰拱手,忐忑道:“草民不敢。”

骆伏摸着腰间佩剑,冷着个脸说:“太尉让你坐你就坐。”

林木被吓得抖了抖,何善骰见状上前拉着他道:“怕什么,来坐下。”

林木被按着坐在了程昭对面,他不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程昭倒了杯茶放在林木面前,他看着小心翼翼的他,轻声道:“茶水尚温,还可入口。你喝了这杯茶便是应下替我修建庭院,那你便是为我做事。我的人绝不允许他人欺辱!”

听了这话,那忐忑不安的白丰烨忙跪了下来,急忙道:“太尉,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林木看着白丰烨那卑微的样子觉得解气,他也知道他对面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他端起茶杯来,将茶水一口饮尽。

程昭见状笑了笑,问道:“他欠你多少钱?”

不等林木开口,白丰烨便将腰间装着铜钱的钱袋解下来捧在手中,向程昭道:“我还钱,我还!”

程昭偏头看着他,淡淡说:“你又没欠我钱,跟我说什么。还有,还钱也用不着跪着还。”

白丰烨站起身来,他将手中的钱袋递给林木,又从怀中掏了一小锭金子递给他。

林木起身接过,他将钱袋递了回去,只留下了那锭金子。他挺直了腰背说:“我只拿我该得的!”

白丰烨心内冷哼骂道:“不识好歹”,却也是伸手接过钱袋挂回了腰间。

程昭看向白丰烨身后那两个护卫,他指着白丰烨道:“你们把他扔出去,今日这事便算了了。”

那两个护卫既为难又害怕地看向白丰烨。

白丰烨心一横,咬了咬牙吼道:“你们两个废物,没听见太尉说什么吗?”

那两个护卫只得上前抬起白丰烨往茶楼门外扔了出去。

季湘在何善骰身边笑说:“只怕这两人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何善骰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发怵,只点了点头。骆伏见了,侧过脸偷偷笑了笑。

白丰烨疼得直叫唤,那两个护卫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他心中恼恨却不得不装作恭敬的样子,他透过洞开的窗户向程昭拱手道:“太尉,草民告退。”他见程昭点了点头便急忙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程昭起身往外行去,他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那三人付过茶钱后带着林木往太尉府行去。

围观的百姓觉得这位高权重的程太尉和他们听说的、想象的倒有些不一样,他竟愿意替被欺压的百姓做主。

那些赶来维护秩序的兵士见程昭他们走了忙驱散了人群。人群虽然被驱散可议论却是止不住的。

有的人认为程太尉或许并不是坏人,他虽然嚣张跋扈,阴险狡诈可却从未欺压过平民百姓。有的人则认为程太尉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今日不过是在演一场戏,在百姓之中赢得一个好口碑。

很快,御史台那些言官们便听闻了此事,次日上本参了程昭。程昭和他们又在朝堂上打起了嘴仗。可程昭现下一心在修建庭院上,无心和他们争吵,便速战速决将他们骂得毫无还嘴之力。他们中的猛将何执,却只能闭着嘴气恼地看着程昭。七日未到,他还不能开口说话就只能在心中暗骂。

程昭从朝堂之上脱身后便去了春华庭。

刘姝穿着绣海棠的荼白直裾在梨树下无聊地看着那些洁白美丽的梨花。暖阳透过梨枝洒落在她的身上,她是那般的温暖那般的美好。

程昭含笑走下石阶,他看着转过身来的刘姝说:“昨日我说错话了,我去佳人顾看过了,你和她们一点也不像。”

刘姝的脸上映落着梨树的阴影,她冷笑一声说:“那我是不是该深谢太尉,还劳您大驾亲自去瞧了瞧。”

程昭看着她那冷冰冰的脸,含笑靠近她,说:“不如你也去瞧一瞧,看看她们是何模样。”

刘姝望向他,愣愣地问:“你要带我出宫?”

程昭低下头笑看着她说:“有何不可?”

刘姝欣喜若狂,但她却将那股兴奋劲压了下去,她冷着脸道:“你若带我出宫,昨日的事我便原谅你了。”

程昭看着她清亮的眼睛说:“公主想笑就笑吧,在我面前又何必如此。”

刘姝露出笑脸来,她提着裙摆跑上阶去,拉着苏荷说:“苏荷,我要出宫去了。我们去换身衣裳,去把我的帷帽也找出来。”

苏荷笑着和她进屋去了。

一阵风来,梨花翩翩落下。

程昭在这梨花雨中转身,他看向身旁的一枝梨花,喃喃道:“青青白白,娇娇柔柔,似这般沁人心脾。”

他看着那雪白的花瓣脑海中浮现出那意外之喜的一幕来,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后转身上了石阶,脑中的绮思遐想很快便消散了。

次日,程太尉带着一个女娘逛欢场的消息在洛京传得沸沸扬扬。他那声名狼藉的人生中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后,那些言官谏臣便孜孜不倦地在女色一事上对他口诛笔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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