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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责怪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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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内侍垂目低首,恭敬的候在永寿殿外。

殿内,地砖上放着的翡翠盖钮祥凤纹蹄足铜炉内,徐徐飘出的白色香烟散发出内敛温和的味道。

皇帝刘宣坐在屏风前紫檀嵌画描金山水罗汉床右侧,他穿着一身昏黄色龙纹锦袍,头戴进贤冠。

他闻出了香炉中紫檀燃烧散发出的淡淡苦味和空气中残余的药味,这味道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他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身旁的檀木小几上,他疑惑地想,皇后为何就这般喜欢檀木呢?檀香哪里比得上沉香?还是沁玉制的沁心香好闻,那香甜之气总让自己觉得安适。

这样想着,他的眉头松开了,嘴角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他看向与他隔几而坐的皇后,问道:“皇后的身体无碍吧?”

冯茹的脸上瞧不出一丝病容,她梳着垂云髻,描了远山黛眉,抹了润泽的口脂,穿着檀色的广袖直裾。

她的面容上流露出岁月沉淀的美,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让她更显端庄大气。

那气息宁静,圣洁内敛的檀木香让她那焦虑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笑了笑,但她嘴中残余着的药的苦味却让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那好看的远山黛眉。

她回说:“劳陛下忧心,我身体无碍。”

她垂下眼,顿了顿又说:“只是忧心娇儿。”

刘宣掩在衣袖内的手捏紧了,他不自在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殿侧那高大优美的连枝灯上,他看见那灯座上刻画着精美的梅花。

他微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匈奴如今强盛,为免战事只得应下和亲。”

冯茹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握得很紧,她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刘宣的侧脸,问道:“可为何是娇儿呢?她自小娇生惯养,如何受得了去国离乡,屈居人下之苦?”

刘宣转过头来看向冯茹。泪盈于睫、神色激动的冯茹他是初次看见,他倒觉得这样的她比端庄明理、恪守规矩的她要好。如今的她才是真真切切的凡人,不是那庙里受人朝拜慈眉善目的菩萨。

他心中愧疚,柔声说:“阿茹,对不住。姝儿要嫁给程爱卿,便只得娇儿去和亲了。”

冯茹听了这话,抬起左手重重地捏住了木几一角,她为了她疼爱的女儿一时忘了皇后的身份,她垂泪大声道:“刘姝她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私自去见程太尉!张贵妃还包庇放纵她!她们害惨了娇儿啊!”

刘宣皱起了眉,脸色阴沉起来,他忽然觉得还是那个端庄温和像菩萨一样的冯茹好,至少那样的她不会让自己恼怒难堪。

他沉声道:“皇后自重!沁玉心善,不过是出手相助,她容不得你诋毁!”

冯茹看着刘宣那冷漠阴沉的面孔心沉了下去,手从木几上滑落,激动的情绪也随之平静下来。

她悲哀又无奈地想,自己是皇后,也只能是皇后啊!

她是皇后,所以不得不把悲哀、愤懑和失落压在心底。这么多年来的习惯,让她很快恢复如常。她站起身来,檀色的广袖柔顺地垂落在身侧。她曲膝低头道:“吾失态,望陛下恕罪!”

冯茹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只是对她没有太多关心的刘宣看不见罢了。他缓了缓神色,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淡淡道:“起来吧。”

“多谢陛下。”

冯茹站起身来,却仍旧微低着头,垂眼看着光滑地砖上自己模糊的影子。

愧疚重新爬上刘宣的心头,他微微叹了口气,刻意放柔了声音说:“坐吧。”

冯茹微微福了福身,一言不发地坐下了。

一时间,殿内静极了。

缕缕香烟缓缓飘浮,窗外传来的鸟啼声清脆悦耳。

这时,穿着竹青色宫装,梳着元宝髻的念月轻悄地走了进来。她那美丽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柔地晃动,那裙摆下的白袜时隐时现。

她在香炉前不远处站住,垂眼低首行了礼道:“陛下,皇后殿下,五公主来了。”

念月温柔的面孔,文雅的举止让冯茹的心情稍稍舒畅了些,可听见刘姝来了她的脸色又凝重起来。

刘宣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念月抬眼看了看冯茹,她见冯茹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垂了眼回道:“是。”

说着,她恭身退了出去。

刘姝站在廊上,她梳着百合髻,簪了对攒海棠珠花,系了根天青色发带。她穿了件乳白色窄袖暗纹短袄,手臂间披着月白菱纹的帔帛,下身系着月白的十二破留仙裙。一眼看去,端的是清新秀丽,身姿婀娜。

念月从殿中出来,穿上鞋走向刘姝,她福了福身笑说:“五公主,陛下和皇后殿下请您进去。”

刘姝看着念月温柔的面容笑了笑,而后朝殿内走去,她身后的夏姑姑恭敬地跟了上去。

念月看着夏姑姑的背影,不解地想,她来了好几次,皇后殿下都不愿见她,她如何又来了?难道就不怕殿下责怪?

站在一旁的墨宝瞧见念月的神色,似笑非笑地低声说:“你何必为她忧心。”

念月看向墨宝点头笑了笑,也不做多想。

殿内,刘姝向刘宣和冯茹屈膝行礼,口内道:“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她身后的夏姑姑则跪拜道:“拜见陛下,拜见皇后殿下!”

刘宣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刘姝垂着眼直起身来,夏姑姑道了谢后轻悄悄地站了起来。

刘宣第一次仔细地打量刘姝,他发现她和她母妃的眉眼很像,只是她眉目间有她母妃没有的温婉。

冯茹也在打量着刘姝,只是她的眼中尽是探究和恼恨。她恼恨她让自己的女儿成了去和亲的对象。她也想知晓这个往日静默无言、温和柔善的五公主皮囊之下究竟有着怎样深沉的心机,竟如此胆大妄为地避开了将成定局的和亲。

刘姝知晓刘宣和冯茹都在打量自己,她仍旧平静地垂着眼,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只是她身后香炉内飘散出来的檀木香让她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刘宣瞧见了这一幕,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平日里装得倒像,吾竟从未瞧出你的心思来。”

“您从未关心过我,连我的相貌都未仔细看过,又如何看得出我的心思。”

这些话刘姝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内带着怨恨地想着。

她抬眼看向刘宣,一字一句道:“女儿只是不想嫁去匈奴!”

听了这话,冯茹冷着脸沉声质问道:“难道本宫的娇儿就愿意嫁去匈奴吗?”

刘姝面对将要失去孩子的母亲心里感到愧疚,她转身面向冯茹,郑重地屈膝拜道:“皇后殿下,对不住了。”

冯茹站起身来,她红着眼哀声道:“你的对不住有何用?本宫的娇儿,我可怜的娇儿还不是要替你去和亲!”

刘宣偏头看向冯茹,他皱着眉说:“皇后这话说得不对,怎么是娇儿替姝儿去和亲,姝儿又不是生来就要去和亲的命?”

刘姝听着刘宣说的话心情有些异样,她既渴望又害怕。她渴望着期盼了许久的父爱,又害怕现下的关心只是泡影,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冯茹收敛情绪,慢慢地坐了回去,只是脸上的哀伤怎么都散不去。

刘宣看向她摇了摇头,他又向刘姝道:“你起来吧。”

刘姝眨了眨眼站起身来,她怀着点点期盼看向刘宣,却听见他叹气说:“却原来你和你母妃一样刚烈偏执!”

刘姝的心被这句话刺痛,那些期盼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那本要上扬的嘴角也沉了下去。她冷冷问道:“父皇是在怪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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