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指挥使的箱子 (第2/2页)
原本她是想算了,可这话一出,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让她疑惑了起来,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宝贝,如此怕被人瞧见。
不让她看?她偏要看。
沈归荑故作犹豫地退了半步,见陈嘉述不察,朝绿罗使了个眼色,绿罗心领神会地伸手去摸那箱盖,刚要往上打开,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带着沙哑低沉的嗓音。
“归荑,不可胡闹。”
沈归荑的动作一顿,回头冷冷地瞪了来人一眼,即便是不甘心,还是撇开了脸。
陈嘉述见来人总算松了口气,上前伏地请罪:“见过指挥使,卑职办事不力,还请责罚。”
段灼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让他们起来,目光在木箱上扫了眼,才看向一旁的沈归荑。
她就像只雪白的仙鹤,扬着她高贵的头颅,一贯的傲慢与美艳。
“几时回来的。”
沈归荑还以为他要兴师问罪,闻言微微一愣,仰头撞上他那双泼墨般的眼眸。
不得不说,段灼有张叫人忘不掉的脸,高眉弓,丹凤眼,鼻梁挺拔,五官无一处可挑剔的,唯独不好的是他身上有股冷厉的肃杀之气,以及有张吐不出好话的嘴。
“谁人惹你不快了?何必拿几个箱子撒气。”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足以将人活活气死。
沈归荑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还敢问谁惹她不快,罪魁祸首就在这好好站着呢。
她紧抿着唇,冷哼了声,“我在自家府邸,瞧见来历不明的箱子,想要打开查看一番,有何不可?”
段灼闻言眉峰紧蹙,眸色半明半暗,手指在窄袖上捻了捻,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指挥使如此遮掩,莫非里面真有何不可见人之物。”
段灼好似有些不耐,声音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冷硬:“那是别人之物,不是你该看的。”
明明是艳阳天,沈归荑却犹如被一盆冰水浇下,难堪又窒息。
就算真是给那赵五准备的礼物,令宝贝的很,不愿给她看,那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直接打她的脸。
往日他还记得两人是夫妻,如今这是心上人回来了,竟连装都懒得装了。
好在沈归荑的反应也很快,立即掩着口鼻,脸带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不过是些破烂箱子,味道还如此难闻,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腌臜之物,你便是求我我也不看。”
沈归荑微微扬着下巴,等他还击,没想到段灼却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抬手让人将箱子搬去他房中。
而后背过手,绕开她大步朝屋内走去。
沈归荑看着他的背影,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他就这么把她撇在这了?
她倒要听听,是天上下刀子了,还是地崩山塌了,让他这般急着走。
“段灼,我话还未说完,你要去哪?”
“沐浴。”
“……”
沈归荑自小离开父母在宫中长大,什么明争暗斗阴私诡计她见得多了,从不怕事也不服输,唯独忍受不了别人忽视她。
此刻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怒意波澜都被这两个字给彻底浇灭。
她紧抿着唇微微怔住,半晌没反应过来,等绿罗上前来扶她,她才后知后觉。
是了,他与赵疏仪相伴归京,两人本就是被拆散的有情人。
如今离别多年再相见,他已是锦衣卫指挥使,再不用受人掣肘,自是耳鬓厮磨做快活事也。
他们之间唯一的绊脚石,就剩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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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灼披散着长发,赤\/裸着上身盘膝坐在榻上,陈嘉述正抱着药箱,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
地上是褪下的旧衣,除了最外面的飞鱼服,其他的衣裳上满是斑驳的血迹。
“卑职这手笨脚粗的,要不还是喊个医官进来瞧瞧。”
“无妨,不是我的血。”
“那您也不该以身犯险,那群人可都是不要命的,好在您的身手了得,不然此次定是凶多吉少。”
段灼显然对这些事习以为常,眼皮未抬转问道:“郡主呢?”
劝说无果,陈嘉述也只能作罢,“您走后,郡主也跟着回屋了,瞧着发了好大的火,房门紧闭一直没出来过。”
段灼淡淡地嗯了声,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这应付郡主,可比抓犯人还要叫人头疼,卑职方才险些就要露馅了,还好您来得及时。”
段灼没吭声,待到敷完药才合衣起身出了外间。
那些木箱被齐整地垒在地上,他走到其中一个的跟前,陈嘉述立即明白过来,上前打开。
木箱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赫然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您放心,一个不少都在这呢。”
沈归荑向来不喜这等腌臜之物,好在没被她瞧见。
“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