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光杀光 (第2/2页)

孙必振用双手释放沙林气，他开始剧烈出汗，随之而来的还有心律失常和呼吸衰竭。

同样的症状也出现在了衔尾鼠人身上，孙必振所用的毒气乃是“杀人无形”的剧毒法门，威力无穷，即使是得了光蛰病的生物，也不能免疫神经毒气的侵害。

可惜，孙必振没有学会“百毒不侵”，他虽然能释放毒气，却也免不了被毒气伤害，照这样下去，他会先一步死在衔尾鼠人之前。

但孙必振很清楚这点，他没有犹豫，朝落在地上的公平之矛发出号令：

“长矛！！给我上！！！”

公平之矛居然犹豫了，它虽然是法器，能够感知到主人的炁，却无法定位敌人的位置，因此无法决定该攻击哪个方位。

孙必振猜到了公平之矛的顾虑，他狂吼道：

“向我攻击！快！”

公平之矛漂浮在半空，迟疑了片刻，最终朝着孙必振刺去。

噗。

长矛刺穿了衔尾鼠人不可名状的身躯，将它挑在矛尖上。

孙必振顿时挣脱了衔尾鼠人的炁，从他肚脐上方一直延伸到右肩，被公平之矛划开了一条奇长无比的伤口，但受伤总好过命丧当场。

被挑在长矛上的衔尾鼠人剧烈挣扎着，在孙必振眼中，它的身形不断变化，时而是一只没有头颅的犰狳，时而是一名赤身裸体的鼠人，时而是光，是一团橘黄色的、温暖的太阳光。

光的低语声传来，它向孙必振许诺了许多东西，有长生不朽，亦有真知灼见。

直到此时，孙必振才明白，被挑在矛尖上的东西并非无光地狱中的生物，它来自凡世，是凡世的免疫细胞。

是光。

“滚啊！！滚出我的脑子！！”

光的低语渐渐变成了歌谣，孙必振捂住脑袋，绝望地跪在地上，他不明白，那东西是如何侵入自己的思想的？为何他会听到光的挽歌？为何？

为何？

光的颂歌越发的响了，一十九种不同的语言在孙必振脑浆里滚沸冒泡，以世界的古老口吻，诉说着光诞生的故事和使命：

“

我世界也，我活物也，我广袤也，罗万象者也。

无光地狱，如蛆附骨，蚀我血肉，寄生虫者也。

我落败，我反抗，我生光，光者，免疫细胞也。

光之出者，辉辉煌也，光灿烂者，杀穿地狱也。

地狱之创，光从中入，附于血肉，合而为一也。

光厮杀也，光吞吃也，光蔓延也，光必获胜也。

终有一日，地狱尽灭，我复全也，暗不复存焉。

此世界之颂歌，亦为地狱之挽歌，以及光明终将胜利之预言。

汝若成光，我称善也，汝更待何时？

”

在光的歌谣声中，孙必振距离疯狂只有一步之遥，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某个鲛人撕心裂肺的呼唤。

“孙必振！！！”

是召潮司，她的呼唤声唤醒了将要发疯的孙必振。

孙必振清醒了半秒，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

面对疯狂时，人类最本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说出刻在dNA里的母语脏话。

孙必振身前，公平之矛在剧烈颤抖，衔尾鼠人快要挣脱矛尖的束缚了。

这时，孙必振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光的歌谣不可能凭空传来，任何癔症，哪怕是不可名状的光蛰病，也一定有其源泉。

“这歌谣一定有其来源！没错！一定是来自我左肩的伤口！”

凭借短暂的清醒，孙必振找到了答案，他毫不犹豫地将全身的炁聚集在右臂，用右手抓住左肩，硬生生将左臂连同肩胛骨拔了下来。

血溅三尺，左臂被扯断，光的歌谣瞬间消失了。

“终于……安静了……”

孙必振把断臂丢在了地上，染上光蛰病的左臂像蛆一样扭动起来，但很快丧失了活力。

与此同时，孙必振不顾自己左肩的伤口，冲到公平之矛旁边，用右臂举起矛杆，调转矛头，将衔尾鼠人插在了地面上，随即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矛上。

“死！！死！！！”

召潮司也跑了过来，情况太过危急，她甚至没注意到孙必振的断臂。

为了帮助孙必振压制衔尾鼠人，召潮司死死抓住矛柄，她的力气比孙必振大，二人合力，终于耗尽了衔尾鼠人最后的炁。

随着一声不甘的长啸，寄生在鼠人尸体上的光，死了。

多层幻觉同时消失，地面上只有一条蠕动的断臂和一具鼠人的枯骨，长矛插在枯骨当中，微微颤抖。

孙必振松了口气，他用残余的炁止住左肩的血，朝召潮司虚弱地笑了笑，自嘲般说道：

“得了，我得把这条断臂带回欺诈司那里，我们武神祠别的没有，断臂多的是，大不了我换一条胳膊！”

战胜衔尾鼠人后，孙必振面带笑容，召潮司却一脸茫然，她眼神躲闪，不敢对上孙必振的目光，丝毫没有大战得胜的喜悦。

孙必振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他问：“怎么了？你有什么瞒着我？”

召潮司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孙必振，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刘易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