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也叫行贿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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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这也叫行贿?
作为王侯将相扎堆的京师,从来就不缺权贵人家,就连生斗小民在获取信息上,都是比其他地方要更快更多。
作为京师老百姓,谈论国家大事也就成了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皇城根下的富贵逼人。
“听说了吗,礼部左侍郎杨善惹麻烦了?”
酒肆之中,张三正拉着相熟的酒友李四攀谈。
至于店家悬挂“莫谈国事”的木牌,被张三李四给选择性的视而不见。
“礼部左侍郎杨善?”
李四皱了皱眉头,就好像他是日理万机的宰相一般。
“杨善这家伙,不是一向为人圆滑,且又长袖善舞吗?”
李四想了一会,终于想起京师官场上,有杨善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礼部,在六部中排名第三。”
“而礼部左侍郎又是礼部的副官,在礼部官员中排名第二,地位只在礼部尚书之下。”
“杨善也算得上位高权重,他能惹什么麻烦?”
“谁又敢找他的麻烦?”
对于张三的说法,李四明显觉得不可思议。
“我说你呀,怎么就和你家婆娘一样,头发长见识短?”
“不到扬州,不知道自己钱少。”
“不到京师,不知道自己官小。”
“在蟒袍如云的京师,哪一个敢说自己官大?”
张三一家祖上三代都是京师人士,他觉得自己的血脉就是高人一等。
因为京师乃是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哪里是地方上那些泥腿子、乡巴佬,能够明白其中奥义的?
“杨善的礼部左侍郎,虽然可以在礼部里面横着走,可是出了礼部他也谈不上什么位高权重。”
“礼部左侍郎上面,还有六部尚书,以及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五军都督府这些衙门主官。”
“而各衙门主官们,又比不上内阁、内廷和天子的亲密也,不至于坐在皇城里面办公,随时可以为天子提供咨询。”
“而且在地方上,还有各个巡抚、总督、总兵官。”
“说句不好听,杨善的这个礼部左侍郎,怕是连咱们大明官场前五十都进不了。”
“更别说和六部九卿们相提并论!”
“在我看来,礼部左侍郎也只是不过尔尔!”
张三一家三代人都在通政司当差,而通政司又属于传达政务的机密衙门。
所以对于大明官场,张三比很多知府知县都要了解得更加透彻。
“吃皇粮的,果然和咱们平头百姓不一样!”
李四表面奉承,心里却是骂娘。
张三一个月收入不多,还要养五个孩子,却还能激动的挥斥方遒,谈论天下大事。
不就是穿了一身官皮吗?
至于这么耀武扬威吗?
“咱这几天才从老家回来,对于某些消息不知道也是很正常。”
“三哥你也知道,在京师攻防之战开始之前,咱就带着家人和家中金银细软回了沧州老家去探亲。”
“等到瓦那人退去以后,咱才从老家回到京师,继续脚马行的营生。”
李四可不会说自己是怕了瓦剌人,他必须给自己的逃跑行为正名。
“店家,上酒!”
李四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特意帮张三又点了二两酒。
“这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是我那个在刑部当差的小舅子告诉我的。”
一杯酒下肚,张三又开始唾沫星子到处飞。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我那小舅子告诉我,说是东厂的番子先是到威海卫,把杨善的儿子杨容给抓回了京师。”
“然后等到杨容被抓回来之后,东厂番子就直扑城外杨善的庄园,把庄园给贴了封条,并且派人严加看管起来。”
“虽然东厂番子不敢直接进入礼部拿人,可是杨善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礼部里面不出来。”
“这不,今天杨善刚刚处理完公事,一迈出礼部车的大门,就被东厂番子直接给当场拿下。”
“而且那些东厂番子,也不顾虑杨善礼部左侍郎的官职,他们直接就给杨善带上了脚铐铁链。”
“据说那铁链有手腕那么粗,在地上拖拽的时候叮当作响!”
张三喝得有点高了。
“不会吧!”
“手腕那么粗的铁链,那还不得把人给压垮了?”
李四不信,打死他都不信。
“这事一种修辞手法,叫做夸张。”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听过吧?”
“不过只是一个瀑布,怎么可能高三千尺,又怎么可能像银河一样从九天之上落下来?”
“不过诗仙李太白的意境,却是我这辈子都学不来的高度!”
旁边一个一直偷听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开口了。
男子摇头晃脑的模样,仿佛是在说“没文化,真可怕”。
“原来是在国子监的李监生!”
“这读书人,就是和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不一样!”
李四连忙起身,对着李监生一个拱手礼。
明朝国字监的监生,有朝廷廪粮陪给,还会到各个衙门学习政务,监生还可以做官。
“不过这个诗仙,是哪一路的神仙?又是在哪座庙里面享受烟火?”
“那个李太白,又是什么人?他的肌肤当真很白吗?”
李四起了好奇心。
“无知者无畏!”
“诗仙是李白的文坛外号,李白字太白,所以又被人尊称为李太白!”
李监生急了。
“都听着!”
“杨善在城外庄园之中的果实已经成熟,上峰有令,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前往采摘。”
“庄园之中,有苹果、柑橘、橙子之类。”
“要去的赶快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就在张三李四谈话的时候,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军汉走过。
军汉一边敲锣,一边沿街叫喊。
“还有这好事?”
“不行,我得回家拿家伙什!”
“要不然,那些贪图小利的家伙,非得把果子一个不留!”
李四嘴里说别人贪图小利,其实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店家,老规矩,记账!”
李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影子都已经不见。
看着别人占便宜,李四觉得比自己被别人占便宜都要难受。
“呸!”
“市侩之徒!”
李监生不由得骂了一句。
“三哥,伱那小舅子说了吗,为什么抓杨大人的不是三法司,而是东厂的人?”
见张三没有去凑热闹,李监生特意坐到了张三的一旁。
“那哪知道?”
“想来,肯定是恼怒了皇城之中的那一位呗!”
张三虽然有点飘了,可他是酒醉心明白。
“为什么这么说?”
“当今天子继位以来,一向善于纳谏,又对群臣礼遇有加,不像是刻薄寡恩之君啊!”
李监生不解的问。
“那我哪里知道?”
“不过我的猜测应该没问题!”
“你想啊,东厂拿人,五城兵马司配合吆喝。”
“当初五城兵马司捉拿王振党羽的时候,是谁领着五城兵马司的军汉到处拿人的?”
张三买了一个关子。
“晚生想不明白,也记不起来。”
“张三哥,你就给我说说呗!”
李监生又向着张三靠近了一些。
“是现在的兵部右侍郎的仪大人!”
“这仪侍郎可不简单,他可是郕王府长史出身!”
张三有个外号,叫做包打听。
“这事,怎么又和仪侍郎扯上了关系呢?”
李监生越来越糊涂了。
难不成,自己是读书读傻了?
“哎!这么给你说吧!”
“东厂是天子爪牙,只听皇帝老儿一个人的话。”
“至于东厂想抓的人,就是陛下想抓的人!”
张三连忙改口,用“陛下”替换了“皇帝老儿”。
“仪侍郎又是陛下郕王府邸出来的近臣,所以东厂找五城兵马司帮忙,因为仪侍郎的这层关系,五城兵马司也不好拒绝!”
张三说完,就抓起几枚铜钱放到桌子上。
“店家,刚才又喝的二两酒,我自己付钱,别挂到李四的账里面去。”
“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我让别人给我掏钱,怕不是要被记一个收受贿赂的污点!”
张三说完,就留下酒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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