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非 (第2/2页)

如今又见到了李氏，那眼睛不由得随着李氏转来转去。

许江尧虽被封临淮侯，却只是个世袭的爵位，并无实权。

这次出京办差，还是宫里的侄女许嫔拐弯抹角打点才得来的差使。

见瑞小王爷的眼睛跟着李氏转，许江尧心里暗喜，没喝几口酒就借口醉意上头，唤人扶着离开了。

李氏强忍着羞辱，服侍了瑞小王爷一场。

瑞小王爷和李氏春风一度后，突然又想起了陆飞鹏，心痒痒地问李氏陆飞鹏可还在福临客栈做帐房？

李氏心一跳，故意滴泪不语。

瑞小王爷再三询问，李氏才吞吐道那陆飞鹏其实早就和曹杰……所以才宁死不肯从小王爷的，自己被休也是因此。

“难怪那曹杰不过是一低贱的商人，竟求了姓郑的那个老匹夫来破坏本王爷的好事……我道是为何，却原来是心头之好，不肯与人共享！”瑞小王爷低声咬牙道。

李氏信口雌黄，原是只想着让曹杰吃吃苦头，以解心头之恨。

谁知瑞小王爷最是心狠手辣之人，一道命令下去，竟给曹杰安了个私通江洋大盗的罪名。

曹杰经营多年，官场关系还是有一些的。

便托了陆掌柜四下里跑动，人未受什么大罪，可家资却渐渐散尽了。

瑞小王爷见差不多了，便暗示曹杰只要让出陆飞鹏，叫陆飞鹏心甘情愿地服侍他，便可既往不咎。

陆掌柜得知原委之后，悲愤之下，竟打算上京告御状。

曹杰一面敷衍着瑞小王爷，一面悄悄地劝陆掌柜带着陆飞鹏远远地逃走。

只要陆飞鹏不在榆林县了，他反而安全了。

陆掌柜只好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带着陆飞鹏逃到了边关。

瑞小王爷不见了陆飞鹏，本想杀了曹杰以泄愤，没想到历德皇帝正为郑家的事烦得不行，看什么都有不顺眼的倾向。

瑞小王爷虽然不是个好货，倒也知道非常关头，杀了曹杰万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自己也讨不了好。

再加上经过查问，他也知道了曹杰根本不好男风，陆飞鹏心里想要娶的也是女子，也就放了曹杰。

曹杰出来后，家里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

更令曹杰难过的是，因一直有谣言说他定会死在牢里，再不会出来了的。那些姨娘纷纷卷了家里的财产，均带着女儿另寻出路去了。

没了主子的管束，曹家又无亲戚来主持大局，下人们也是树倒猢狲散。

有个平时便有小偷小摸习惯的下人东挖西翻的竟被他寻到了下人们的卖身契，激动之下竟一把火给烧了。

这之后有些下人更是无法无天，曹家的东西能拿的拿，不能拿的便叫了人来买，若是找到了房契便会连房子也给卖了去。

官府得了瑞小王爷的吩咐，冷眼看着恶奴嚣张，没一个吭声的。

曹家有几个老实正直的下人告到了官府，官府不但不为之做主，反而还把那几个下人训斥、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这更助长了那些恶奴的气焰。有几个本来还有些畏惧的下人也变得嚣张起来。

有几个恶奴还打上了那些年轻貌美的小丫环的主意，竟丧尽天良偷偷把几个小丫环卖到了青楼里。

宛兰、宛菊对曹家还有几分情谊，亦有几分胆识。

见自己的卖身契被烧了之后，既不像有些下人趁机另寻门路，也不像有些下人立刻“翻身农奴把歌唱”，在曹家堂而皇之地当起了主人。

当她俩发现有小丫环被卖到了青楼之后，怕自己遭到不测不说，只怕连小主子也难以保全，便一咬牙，收拾了一些暗地里留下来的财物，护着曹雄，偷偷离开了曹家。

那些恶奴见曹杰没有死在了牢里，而是出了狱，都傻了眼。

虽说自己在曹府的卖身契被烧了，可毕竟官府里还有档案可查。

就算曹杰不追究这些奴仆私毁契书的罪名，只追究一个私闯民宅，强抢民财的罪名，他们也受不起，说不定又会被发卖为奴。

曹杰却没心思和那些恶奴算账，只是勒令他们把卖到了青楼里的丫环们赎了出来后便遣散了所有的下人，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儿子曹雄。

“那后来呢？”听到曹家已散，曹雄不知下落，五娘已是又气又急又恨，咬着唇问道。

“唉，也是好人多磨。那宛兰宛菊带着曹家小少爷离开了曹家，也不敢走远了，怕曹老爷出狱后找不到曹小少爷，便住在了客栈里。可小儿弱女的，没几日竟被一伙地痞盯上了，把她俩手里的银钱敲诈了个干干净净，要不是遇到了在大街上卖烙饼的那个阿莲姐姐，还不知落到什么地步呢？”

“那曹老爷找到了曹雄，呃，曹小少爷没有？”五娘赶紧问道。

“找到了。之后曹老爷便带着曹小少爷走了。宛兰宛菊也走了，连那个阿莲姐姐也走了，害得我连烙饼也吃不到了。”小二叹道。

“哦！”五娘应道，终于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哦，对了，小娘子，刚才我与你说的事你可不能到外面去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我可就惹麻烦了。”小二叫住正想起身走人的五娘，郑重道。

“那是为何？”五娘奇道。心里却想，难怪那些小二都推脱不认识陆掌柜，却是有个缘由的。

“前段时日不是有个叫段意的自称是曹老爷结拜兄弟的汉子到官府去告了瑞小王爷一状，要替曹家伸冤吗？那个汉子被投进了大牢，处以秋后问斩。”小二轻声道。

“真是岂有其理！”五娘气愤道，“这天下都没有公理了吗？”

“嘘！”小二示意五娘声音小点，又道，“小娘子倒也不用气愤，那个汉子已被人救了出来，官府这段时日正在到处抓捕救人之人和那个汉子，正是多事之秋，所以才无人敢说曹家之事的。”

小娘子你前后塞的银子都差不多够这个我一年的工钱了，所以我才壮着胆子跟你说了曹家之事。只希望小娘子你听听即可，千万不要出去四处宣扬呀！小二在心里悄悄道。

五娘问清了曹家之事，悄悄告诉了林文慧。

林文慧流着泪很是叹息了一会儿。

这时，金小透陪着阿碧也回来了。

阿碧垂头丧气的，心情十分低落，道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

林文慧心软，安慰道：“我们在榆林县再留两日，你要金小透陪着，再去找找看。”

五娘本想反对的，想了想，没有吭声。

她也想在榆林县多留两天，要是能打听到曹杰父子到哪里去了，那就好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五娘想到小小的，总是跟着自己，糯糯地叫着五娘姐姐的曹雄会受苦，心里就不好受。

如果能找到曹雄父子，尽所能给予一些帮助，五娘心里也好过些。

虽说遭到了蒙面人追杀，可五娘并不怕连累曹雄父子。

心思聪慧的五娘从蒙面人的言行中已看出了端疑。

那几个蒙面人雷声大，雨点小，并不是诚心要他们的命，只是吓吓大家，要大家的嘴更严实一点罢了。

五娘不知皇帝为何没有杀他们，但只要知道皇帝暂时还不想要大家的命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