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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夏雷 (第2/2页)

“天下承平日久,我看那帮小子军纪都懒散了,方才抓到几个白日吃酒的,已作军法处置了。”徐光舟道。

赵叔元皱了皱眉,确实太懒散了。铁骑兵素来军纪严明,徐光舟耳濡目染,也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是该好好教训下那帮人。

“也是我疏忽了,没料到这样的事。”

“军中自有几位将军,也非殿下的过错。况且底下的士兵喝酒耍混,事情尚未闹开,自然也不必惊扰殿下。王茂咸——算了,我自与他好好说说。”

徐光舟把书放在一边,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殿下身边没有贴身侍卫也不行,如今长安城里谁不盯着你这位靖王。”

赵叔元摇摇头,“我不需要,明容那里安排人手了,子晦兄不必担心。”

徐光舟叹气,“我不是担心明容。如今圣人年轻,尚且无数朝臣等着站你的队,你就是有三头六臂,碰上些什么事,路平也不能次次都在。”

“我有暗卫。”

徐光舟忍了忍,舒了口气。谁还没个暗卫,只是暗卫之所以叫暗卫,便是不比贴身侍卫来得更近更周全。见他一副完全不想松口的样子,便也懒得多说了。

“子晦兄是听说什么了?”赵叔元微笑道。

“长安城里的事情,你比我少知道?”

徐光舟不耐烦的样子和明容如出一辙,连徐光舻也是这样。眉头微微皱着,嘴唇会轻微地抿一下。

他看了看赵叔元,低下头,又抬头看看,终于道:“快入夏了,暑气重,圣人最近身子又不爽利,时而头晕,私底下同我说,要不要把大皇子接进宫,只是他心里有刺,皇后想必也不同意。”

“……已到这个地步了吗?”赵叔元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两年做出谶语异兽,也在四处安排些流寇作乱,只不过妨官不扰民,自己也带兵剿匪过几次,又联合亲信收拾弹劾了几个贪官污吏,做了几家外戚,把腌臜事传得整个大梁皆知。也不过是想仿照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的声势渐长,而赵叔文却遭受了一次又一次冲击。

他仍旧不忍心对自己的长兄真正做什么的。如今赵叔文却已开始考虑赵儇了,难道在他未注意的时候,兄长的身子已经差到了这样?

“康氏实在是……”

徐光舟未置一词,当年他多番劝阻赵叔文,不要一时脑热将康彤儿娶为太子妃,也是赵叔文不顾劝阻,可他身为好友和臣子,自然不能将赵叔文如今的境地怪到他自己头上。

“宫中嫔妃众多,竟无一人可诞下皇子。唯一有动静的也只有先前的徐昭仪,可惜也……”赵叔元摇摇头。

幸好如今只剩下他和宁王两个亲王,先帝一代的亲王都死绝了,只留了在封地安分守己的一些郡王。

徐光舟也忽然想起来宁王,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压低嗓子道,“前些日子怎么有稳婆住进宁王府了,若非我揪着徐光舻打听,怕是还不知道此事!”

徐光舻也是倒霉,自己的婚事泡汤了,还要被徐光舟拎着耳朵问宁王府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徐光舟当时的眼神就差一点问徐光舻有没有跟宁王搅和在一起了。

“少给我去平康坊!”徐光舟指着他道。

徐光舻大喊冤,自己每次去也不过和同僚过去跟乐姬吟诗唱和,绝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赵叔元面色一僵,向来冷静自持的面容裂开了一条缝似的,他隐隐知道此事,只是不曾当真,也不愿去深究,如今突然被大舅哥问到自己亲哥哥的破烂事,自然脸上也觉得无光。

脑子还没想清楚,嘴上已先说了,“靖王府上下都听明容打理,绝没有这样的事。”

徐光舟懒得跟他烦,指关节掰得“喀”的响了一声。

“宁王素来爱寻花问柳,却不曾真出过什么事情,如今尚未有正妃,府里却有歌姬要……纸包不住火,圣人和太后早晚知道此事,到时候他要怎么收场!岂非让皇家丢脸!”

现在稳婆都请进王府了,想必赵叔慈是铁了心要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们素来没有什么交集,也犯不着为了这个去跟他争个面红耳赤。毕竟宁王也是平叛有功。

“还是改日我去劝劝他,趁早娶妻回来镇着,也……跟母亲认个错吧。”

赵叔元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生涩,又忍不住跟徐光舟连连保证,说靖王府坚决不会出现这种事。

徐光舟心烦意乱,有些坐不住了,说出去看看兵练得怎么样了,散散心。

“我与你同去。”

二人在校场看了一会儿,徐光舟看得手痒,大步到兵器架上取了一杆长枪,舞了两下,后撤一步,枪尖对着不远处的赵叔元。

赵叔元会意,也取来一杆长枪,朝徐光舟走去。

四下的儿郎立刻停下手头的事情,高声起哄着围过来,连其他帐子里的听说徐将军和靖王要比试,也勾肩搭背涌过来看,校场里一时喊声震天。

“前面是怎么了?”

佟监拉住一个毛头小子问,因是和赵叔文都穿的低调,士兵也认不得他们,回头看了一眼,便急不可耐地要走。

“是徐将军和靖王要在校场比试,我得赶紧去呢,来晚了就看不到了!”说着就一溜烟跑没了。

“真是巧,难得他二人都在,不如朕也去瞧瞧,自从子晦入了东宫,朕也没有见过他耍枪了。”

赵叔文回忆往昔,脸上浮现出几分惆怅,便与佟监往呼声此起彼伏的地方走,心道梁军果然声势浩大,看个热闹都气势十足。

到了校场了,已是围得水泄不通,赵叔文和佟监在外围转悠了许久,也找不到一个缝隙能钻进去,只好学着旁人站在高台上,踮着脚从人群里往里张望。好在有人见他不似军营里人那般壮硕,倒像个普通文人,还给他让了位置。

徐光舟和赵叔元都是上过战场带过兵的,赵叔元虽没有徐光舟这般出手狠厉干脆,但徐光舟与他比武本来也不可能像战场上那般每一下直奔人性命去,是以赵叔元也能讨到些便宜。

几下交锋,枪杆直震得人虎口发麻,二人同时后退几步停下,徐光舟笑道:“瞧你这路子,倒像是王茂咸教的。”

赵叔元笑了笑,他惯使长枪横刀,却不如徐光舟和王茂咸这些将门的练家子,精通各路枪法,因此时常讨教学习,如今也大有进益。

“今日是班门弄斧了,不过子晦兄既然相邀,也得让小弟尽兴才是。”

赵叔元说着,提着枪一步上前横扫而过,徐光舟脚尖一点,竟如燕子似的飞起半人高,从赵叔元枪尖掠过,手里一杆枪直向赵叔元刺去。赵叔元立刻闪身躲过,回手枪尖点地,稳住身形。

赵叔文在台上看得直捏一把汗,没想到他俩比试能这般惊险刺激。

“这位兄弟,瞧你面生,想必不是营里的?”

身旁的一个士兵转头问他,赵叔文点了点头。

那人立刻笑里带了几分骄傲,指着校场中央的两人,“怎么样,咱们将军就是面对叛军的精锐也是以一当十,靖王不错了,就是还差个几分。”

赵叔文看着徐光舟和赵叔元矫健的身姿,默默点头,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佟监立刻递上帕子,又给赵叔文扇了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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