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有点饿啦 (第2/2页)
阿桂老板的手指,忽然清脆地在桌上叩叩。
二姐妹一齐睁大眼睛瞧去。果然,二个客人和二个姑娘,一前一后的出来了,总妈咪跟在后面,在叮嘱着什么?然后,让二个客人在前面等等,自己对二个姑娘勾勾手指头。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
二姑娘各掏出几块大洋,递到了总妈咪手里。总妈咪脸上笑眯眯的,居然毫不犹豫的当场拈起大洋,一块块吹吹,又一块块举到自己耳朵上听听,直到全部揣进自己腰包,这才对二姑娘挥挥手,嘴巴动动,大约是在说:“去吧去吧,发财去的呀。”
二姑娘这才转身,和等着的二个客人扬长而去。
阿桂老板说声:“走!”三人下了楼,过街进店追上总妈咪时,总妈咪正惬意地哼着小曲儿,指挥着妈咪领着姑娘们忙忙碌碌呢。
宝英认识这个总妈咪,手下有十几个姑娘,人也聪明能干,挺会来事儿的。
招聘时,阿桂老板一眼就看中了她,谈了一歇后,就委任她总负责这一溜儿中花楼的打点。几年过去了,从报表上和每月上交给,府第阿桂老板的营业总额上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可阿桂老板,却总到心里有点不踏实,这当然瞒不过宝英。
宝英也因此暗访过几次,一切正常。可她和结拜姐姐想的一样,这样聪明能干会来事儿的总妈咪,不出点问题一定不正常。
结果,尽管她手段高明,敛财有方,也挺会哄哄姑娘们,却总有姑娘看不惯检举揭发了。
“某某!”三人悄悄走到她背后,形成个三角形包围圈,阿桂老板轻轻招呼她。总妈咪骤然转身,一怔:“阿桂老板,您好,几时到的呀?”
阿桂老板笑笑,一扬下巴,二姐妹扑上去。
宝英雅芳一左一右地扭住了她,伸手一摸,就摸出了那六块还带着她自己体温的大洋(按相关资料介绍:清末民初,五个银圆(亦作银元,也就是现大洋)可以买一头大水牛,一个银圆可以买一担米;民国后期一个银圆是一担谷。一个银圆等于0.80到0.90两银子,如果用这个价格等效现在的实物价格的话,一两银子的价值应该在100元以上;以民国初期算,大约值250元左右。)。
阿桂老板惦惦手的大洋,冷笑一声。
“违规兼职,协同分赃,没诬陷你吧?”总妈咪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左右看看,客人,妈咪和姑娘们都惊愕地看着呢。
她居然还顾着自己形象,低声哀求道。
“师母,我到厢房再给您解释解释。”可阿桂老板要的,就是这种当场抓获,杀鸡吓猴的效果,故特地提高了嗓门儿,眼一瞪,眉一皱,抱起了自己的胳膊:“你还有脸解释?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跪下!”
扑通!
总妈咪跪下了……
总妈咪被阿桂老板当众宣布,因为严重违规,按帮规处理并开除。总妈咪当场被几个伺役拎到花楼的小黑屋,在其右臂,右腿和右屁股上捅了三刀,鲜血淋漓,惨叫声声,昏过去。
这可是真正的三刀六洞了。
不过,执行帮规不是杀戮,如不慎弄出性命来也不是好事儿。
总妈咪又占了是女人的便宜,伺役下手时,是注意了的,流血,很正常,可不致于要命。如果是严重违规的男人,那就是九刀十八洞了。
不过,也请放心。
还是那句说话,执行帮规不是杀戮。执行者都经过专门训练,如帮主有令,可以让你重度致残,但永远不会死亡。除非你自己受刑不过,自行了结。
经过这一次血淋淋的现场教训,基本上杜绝了上海青帮的一干徒弟,背着师父师母暗地吃钱的内盗行为,至少吓住了一大批人。
然而看看,尽管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却又出来了。
“那,姑娘,”妈咪有些急了:“你,做不做呢?”宝英脸一下涨得通红,这是她长期以来练成的一种特技,说哭,就可以挤出泪花。要笑,马上可以哈哈大笑,放在现在,就是一个超合格的“群演”。
宝英转转身,“那,我再想想。”飞快地跑了出去。
宝英跑出花楼后,沿着大街转个圈儿,抄小巷转回了那片小树林。姚少老老实实的坐着,正正大幅度地向下弯腰伸着脑袋,津津有味地在看着什么。
宝英悄悄走拢一瞅,皱皱眉头。
地上一条浅褐色的蚂蚱线,分外显眼,一只只小小的褐色蚂蚱,正排成队,努力想跨越一大枝落叶的枝条。那枝条,一看就是人为放在它们面前的。
小小长长的枯枝条儿,对更加小小的蚂蚱,则是一条巨大的难以跨越的障碍。
这倒罢了,因为勇敢的小小蚂蚱们并没放弃,而是排着队伍前赴后继地向上登攀。问题是,姚少拈着根树条儿,不时把那拦路的小小枝条转个方向。
可怜的蚂蚱们,也就跟着转个方向,继续登攀。
可是,当最前面领军的那几只大蚂蚱,好不容易努力攀上了小枝条儿时,姚少又用手中的树条儿,把它们一只只地挑下来。
大约被跌得鼻青脸肿的领军蚂蚱们,爬起晕头转向地胡乱转着,还披此挥着长长的蚁须,打将起来……
姚少看得嘎嘎地大笑着,不时直起腰来鼓鼓巴巴掌,然后,又津津有味地俯下身去。算起来,姚少也不小了,时年34的他,却对小小的蚂蚱这么感兴趣,是童心未泯还是天生弱智?
想想,二人相处这么久。
除了有过一次担心自己淋雨,剪径似的背着自己满大街疯跑的壮举,还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念的回味,难道,难道我宝英连这些小小蚂蚱都不如的呀?
宝英一时火起,上去一把折断他手里的小树条儿。
再一脚,把那拦路的枝条儿踢得老远,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让你等着,又没让你和蚂蚱较劲儿,你穷高兴个什么?”“哦,出来啦?”
姚少怔怔,反倒高兴的笑了。
“我还正担心着的呀,怎么样?”这话,让宝英心里一暖,却瞪他一眼:“你担心什么?不正是和蚂蚱们玩得津津有味的呀?”
姚少站起来,伸个大懒腰。
“担心你呀,去截了人家的财路,还不对你恨之入骨,想咬你几口的呀。”膀大腰圆这一站,宝英就下意识的往一边儿偏偏,真担心他那长胳长手的,扫着了自己:“行了,你也知道贫嘴了?我有个不测,与你姚大少爷有什么关系的呀?”
姚少转过身,一脸的认真。
“怎么没关系?师母不是把你许配给了我的呀?”“哇呀!排皂(不要脸),望撤格望(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宝英兴奋得尖叫一声,扑上去就擂粉拳:“你敢弄流氓?找死哇。搞七捻三(搞什么东西啊),系系特算哉(死了算了)。”
姚少也不躲开,任由宝英墩墩墩地捶着,呵呵直笑。
未了,来了句:“别打了,你打不痛我,我们走吧,我肚子都有点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