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都是我的 (第2/2页)
可是,矮小黑衣人好像并不服气,眼睛骨碌碌一转,突然一声大吼,朝最近的一个红头阿三猛扑过去。训练有素的红头阿三一闪,沉重的枪柄重重砸在对方头上,穿着厚底厚帮的警用中长靴,也狠狠踢在对方的脸孔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折,矮小黑衣人的黑面罩被踢飞,仰面而倒,黑血迸溅,露出了一张极其狰狞的脸孔。
黄捕头这才鼻子哼哼:“港币样子(骂人的话,性质严重),碎玻璃冒充金刚砖(不自量力),戴上系。”卡嗒!四人全被红头阿三戴上了手铑,然后一一拉下了黑面罩。
二男二女,有些惊慌,直直的看着黄捕头。
黄捕头的粗大脑袋,对仍扑卧在账桌上的死者点点:“月黑风高,抢劫杀人,强盗金绣,金钢钻阿金,一背天阿虎,倒插手阿蛇,拿话来说。”
除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强盗金绣外,其余三人己冷静下来。
先是相互看看,再看看阿桂和宝英,微微冷笑,并不吭声。阿桂老板上前,一扬手,啪啪啪!先给了三匪三记大耳光,然后愤怒的说:“为了息事宁人,我阿桂冒着白眼儿在登场街头裸行,继续收留容忍你们的内线阿芳妈咪,你个金钢钻阿金还陪着强盗金绣,当着我的面表示感谢,不再让我阿桂老板为难,转眼却趁黑上门杀人抢劫。我阿桂老板正正经经,辛辛苦苦开店做生意,到底哪点儿招惹了你们?”
三匪的眼光,不由得都瞧瞧地上的女匪头儿。
阿桂上前,鄙夷地踢踢。红头阿三的枪柄和警靴可不是吃素的,粗野剽悍,面相丑恶,上海滩官府和江湖上,人见人厌的帮众女头儿强盗金绣,脑门上出现了一个三角小伤口,血流不止,整个脑袋浸在血水里,手脚抽搐……
这是红头阿三们警靴上的专用马刺所致。
其一招制敌的防身效果,可见一斑。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帮中有帮中的言语,”阿桂越说越气,又挥起了右手,给宝英拉住:“兄弟姐妹相逢,在于缘分。豪杰好汉往来,在于义气。你们非驴非马,非男非女,到底是些什么烂人?我阿桂老板,以前真是瞎眼错看了你们……”
“阿桂老板,按道上规矩,我们也没想杀人。”
金钢钻阿金绷不住了,吭吭哧哧地争辩到。
“哪想到你弄个大活人,坐在这儿?”随即似有醒悟,眼睛又露出了凶恶的目光:“我们,上了你的当,没想到你如此心机,你才是非驴非”
啪啪!
在黄捕头的暗示下,看押她红头阿三扬起大巴掌,狠狠给了她二个大耳光。
黄捕头一呶嘴巴,阿三们用枪口逼着三匪,抬起昏迷中的强盗金绣,押出了账房。因为没有枪声,又加上关紧了房门响动不太多,多数姑娘们和下手仍在梦乡。
可仍有少数被惊动,纷纷探出窗口看热闹。
阿桂和宝英便对其摇着双手,又纷纷退回。过小天井时,黄捕头停停,眼看着阿桂老板。阿桂老板却对他扬扬下巴,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等一行人出了大门,阿桂和宝英才一前一后,往阿芳妈咪的屋子走去。
可笑的是,阿芳妈咪被捆成了一个大虾,身上盖着绸被,嘴里还给塞了绸巾,正在床上鸣里瓦拉,翻来覆去的滚动挣扎哩。二姐妹也不给她解开,就站在床头欣赏着……
终于,阿芳妈咪自己也感无趣,蹬开绳子吐掉绸巾,自个儿坐了起来,呆头呆脑地发楞。宝英上前,把床头上锁的描金小竹箱抓在手中,怒目而视:“钥匙!”
阿芳妈咪也不吭声,手指头在自己怀中一掏,一条丝绳儿拴着的小铜钥匙,飞给了二老板。
宝英打开小竹箱,尽取其金。阿桂看看,过去取下一条大黄鱼,扔在阿芳妈咪身上:“去吧,阿芳妈咪,愿你顺利。”阿芳妈咪攥紧10两黄金,吃力地站起,对阿桂老板抱起了双手:“阿桂老板,”
阿桂点点头,转过了身子。
“一日走在江湖,终身江湖之人,愿你自重,去吧阿芳妈咪,趁我还没改变主意。”阿芳妈咪走了,烟花间的大门,在她身后无声关上。
宝英瞪瞪结拜姐姐,到底没说什么,二姐妹一前一后出去。
大客房一侧,二个伺役正和阿喘妈咪瘫坐在地上,呆若木鸡。姐妹俩把他们一一拉起来,靠墙头坐着。在厕房男厕一间蹲位上,被捆绑成一团的猴脸,正呼呼大睡。
一长溜泛黄的哈喇子,歪歪斜斜的顺着他嘴角流落。
阿桂回到厨房叫来下人,把二个晕头转向伺役扶进屋睡下。二伺役迷迷糊糊的问:“谁打了我一闷棒?狗老二,是不是你?”“周老么,是我欠你的三个铜板,还是你欠我的三个铜板?”
狗老二就幸灾乐祸。
“今天是一闷棒,明儿个是一闷刀,侬扒分(拼命赚钱)系。”
周老么则暗地偷着乐:“当然是你欠我的,不是三个,而是七个铜板。瞧侬柴片(骨瘦如柴的样子),贱骨头(很贱很讨打)的呀。”
阿桂老板扶起了阿喘妈咪,故作意外的问。
“阿喘妈咪,你怎么在这儿?”“我,我,哎呀,我的腰哟。”阿喘妈咪哭哭啼啼的:“我,我起来上厕所,刚走到这儿,就感到被人敲了一棍,我,我,就倒下了,我不知道是敲我的呀。”
宝英一笑,嘲弄道。
“怕是惦记着隔壁的三条大黄鱼,在梦里游吧?”“是在游,我还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大黄鱼,”阿喘妈咪依然哭哭啼啼的,一手撑着自己腰杆,一手紧巴巴抓着阿桂老板:“阿桂老板说,那些都是我的,我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