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娇娜、聊斋 (第2/2页)
“辛苦娇娜妹妹了！”秦梦瑶白了甄素善一眼，显然也看出娇娜的紧张，回头向罗冲点点头后，就随着娇娜去了屏风后面，只留下罗冲与皇甫家的男丁在正厅。
“罗兄见谅，刚才在下忘了询问，不知罗兄如今何处高就？”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是刚开始皇甫晋反应慢了点儿，现在也该意识到问题了，“如今小弟在家无事，平时胡乱学些诗书，只当是不做睁眼瞎而已。”
“拜见前辈！”罗冲先笑着点点头，向主位同样意识到问题、此时正一脸严肃的老者抱拳一礼，这才继续答道，“刚才入门时我就已经说过，这些年不过是走江湖混口饭吃；两位内人平时都是一起的，一家人也方便些。”
“走江湖？”皇甫晋表情一顿，明显是有怀疑，特别是看到罗冲接下披风后，左侧腰间露出的短剑。
“皇甫兄放心，在下对异类并无偏见。”罗冲这句话是故意试探，他其实对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把握，却见随着他话音落地，客厅中皇甫家的四个男人同时脸色猛变，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猜对了，“我刚才说的‘走江湖’，其实和各位还有些关联。”
“想不到，罗兄竟然是剑客。”皇甫晋苦笑着说道。
其实不只是男丁在紧张，女眷那边同样如此，自从秦梦瑶和甄素善到了屏风后面，整个内席至今还没有声音传出，明显也是看到了两个妹子腰间的长剑——同样是最上等的镔铁，混合玄铁、寒铁和精金打造，绝对的最顶级兵器。
“阁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眼看皇甫晋已经不敢说话，主位的老者已经起身，恭敬的躬身一礼才接着说道，“我们虽属异类，却从未伤害过人类，如今住在这里，也不过是主家败落无力支撑，若有朝一日单家能够复兴，小老二定会主动让出来。”
“别紧张，在下借花献佛，敬前辈一杯。”罗冲笑着端起酒壶，另取一只酒杯倒满后一口闷了，“我和两位内人是从菩陀寺过来的，听那边的和尚介绍过，这宅子应该姓单，所以在听到皇甫兄介绍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不过，从这一路走来，发现院子里并无多少反应，看来确实如皇甫兄所说，家里人丁不旺，最主要的是，我在这宅子里并未感觉到死气，各位身上也没有什么血气、杀气，你们没说谎，也没有祸害人类，所以，我没有理由清理你们。”
客厅里四个男丁齐齐松了口气。
“多谢罗兄体谅！”皇甫晋苦笑着拱手说道。
“听刚才皇甫兄介绍，之前也读过不少书？在下正好有事想要问问。”眼看已经表面消除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罗冲自然转入了正题，“不瞒各位，在下和两位内人原在海外，现如今刚刚回来，不知当今天下情况如何？哪位圣人在朝？”
“若是如此，小弟还是知道一些，不足之处请罗兄见谅。”皇甫晋松了口气答道，还没忘帮搬来座位，布菜倒酒安排上，“当今天下还算太平......”
一个多小时后，单家大院内宅，贵宾客房院。
“所以，如今也是大明朝，朱家的天下？”对于这一点，秦梦瑶很满意，“年号是‘成化’，天下也还太平，夫君，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再多问朝廷之事了。”
“哼！”相比于秦梦瑶，甄素善就郁闷多了，“真是可惜，当初瓦剌出了个也先，年轻时何等英才，怎么年纪一大就糊涂，最终落个兵败被杀、子孙断绝的下场，真是白白浪费了又一次入主中原的机会。”
“你还没说‘色目人’呢。”秦梦瑶忍着笑说道。
“你——”甄素善更加郁闷了，因为这年有早就没人再提所谓的“色目人”，这个名词只能到史书里寻找。
“好了，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提升实力。”秦梦瑶笑着揽过某傲娇妖女，坐在床沿说道，“听刚才皇甫家的人介绍，这世上确实有修行者，也有江湖中人，但总体谈不上有多高的水平，大部分比我们都差多了。”
“这一点，我是真的没想到。”罗冲苦笑着说道。
有些事情他没法给两个妹子直说，这里是《聊斋》世界，但总体实力非常迷，一方面各种妖魔鬼怪遍地，甚至还有一些神话中的人物出现，比如阎罗王、判官、仙子、龙凤之类，另一方面这些顶着传说名称的角色普遍实力一般，完全对不上绝大多数人的理解。
比如，如果妖类已经化形，按理说实力不会差，怎么着也该有能耐飞行、战斗，甚至是腾云驾雾了，但这个世界的妖怪普遍没啥战斗力，甚至有被猎人重创乃至击杀、被猎狗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还是动物类妖怪，植物类就更别提了。
又比如，一些有名有姓的神仙，干的事情却完全对不起他们的名头，什么仙子找个男人、阴神骗些钱财之类的先不提，就算要动手，堂堂的山神城隍，说不定还会被妖精鬼怪欺负，这同样让人无法理解。
但是，也有一些常人无法对付的危险目标，比如吃人心脏的画皮、吸人经血的山鬼、直接灭门绝户的厉鬼之类，杀伤力极端可怕，一旦成形就会造成一个区域的巨大死伤，但这些东西真要对付的时候，似乎也不算难，往往有些修行的僧道就解决了。
“夫君，听那位老者的介绍，他对天下修行之士并无多少了解，只听说秦晋之地的劳山有一位道士，名望传于天下。”秦梦瑶轻声说道，“如今我们的位置，是浙省的天台县，若是想要过去，怕是要耗费不短的时间才行。”
“不急，皇甫老先生不知道，不代表就不存在，我们不妨先在周围转转，提升实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们在家里又从未断过麻烦，不趁机修整一下怎么行？不要忘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啊！”罗冲笑着说道。
“随你！”这次秦梦瑶没说话，甄素善白了他一眼说道，“还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变着法的折磨我们姐妹。”
“这时候想起姐妹了？”秦梦瑶无语的怼了一句，自顾自开始叠被铺床，“夫君，我们今晚怕是要——嗯？”
当当当——
“娇娜姑娘、松娘姑娘？”罗冲打开门看到眼前的两个漂亮小妞的时候，明显有些理解不能，“这么晚了，你们还不休息吗？”
“小妹听闻三位忙碌了一天，定然有些乏了，就招呼下人准备温汤，请三位大人沐浴消解。”娇娜有些紧张的躬身一礼后才开口说道，“如今天气炎热，想来三位......”
“劳烦娇娜妹妹了。”没等她说完，甄素善就“微笑着”接下了话头，又看了一眼几乎在发抖的松娘，这才接着说道，“外面那些就是来送东西的吧？烦请松娘姑娘前去招呼一下，我正好有些事情想问问娇娜妹妹。”
“嗯？”松娘明显不知所措。
“松表姐，你去安排就好。”娇娜就自然多了，哪怕心里也很紧张，好歹没太严重，跟着甄素善进门之后才问道，“不知甄姑娘有什么需要小妹禀报的？”
“你叫我夫人便是。”甄素善的回答让娇娜表情一僵，也让罗冲和秦梦瑶齐齐皱眉，因为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用的，一般只存在于主仆或是上下之间，“听他说，你们一家都是狐妖，这么说你也是一只小狐狸了？”
“不敢欺瞒......夫人！”娇娜明显停顿了一下，但还是认下了甄素善的要求，“小妖修行还不到百年，道行很浅，也从未伤害过人类，平日里只是闭门谢客，凭本能吸收月之精华，这才有了今日的实力。”
“娇娜姑娘，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异类每隔一定年份，就会面临一次劫数吧？”罗冲笑着问道。
“罗——大爷说的不错，我们狐族一般是五十年一小劫，百年一大劫，历来很少有撑过五百年的族人。”娇娜的称呼让罗冲直接皱眉，“小妖还有不足十年，就要面临大劫，也不知能不能撑过去。”
“娇娜姑娘，你不用......”罗冲无奈说道，他看过《聊斋志异》原着，对这位有情有义的狐妖印象不错，自然不愿意看她如此自轻自贱。
“你很聪明。”却没想到甄素善竟然认下了，还直接打断了罗冲的劝阻，“这么长时间，想来刚才那位松娘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吧？”
“回夫人，浴房就在院子东厢房。”娇娜弱弱的答道。
“好了，你随我去吧。”甄素善满意的点点头，起身直接出门。
不提娇娜委屈巴巴的跟出去，罗冲和秦梦瑶目送两人出门后对望一眼，都不明白甄素善的意图。
“这娘们又整什么幺蛾子？”罗冲不解的问道。
“她......”秦梦瑶考虑了半天，还是无奈摇头，只说出自己的猜测，“夫君，我们在终南山中的别院时，虽说以修行为主，但身边也没少了服侍的人，看她如今的意思，难不成真的只是想找个合用的丫鬟？”
这话别说罗冲，秦梦瑶自己都不信。
“哟，我的仙子大人，如今也堕落了？”当然，这不妨碍某人趁机调侃，“我可是记得，当初秦仙子单人只剑行走江湖，从没考虑过什么‘享受’，直到现在依然是麻衣长剑，原来在家的时候，也过上阔太太的日子了？”
“哼！”秦梦瑶白他一眼，却没有反驳，只是起身帮他除去外衣，只留下贴身的衬衣衬裤，这才继续说道，“夫君，这世上既然有修行者，按理说就容不下异类，若是素善姐姐当真要带上这位娇娜姑娘，我们今后怕是要有不小的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罗冲无所谓的帮妹子也出去外衣，“白蛇传你听说过对吧？许仙没本事，才只能看着老婆被关进雷峰塔，他要是有二郎显圣真君的能耐，别说是娶个蛇妖，抢了七仙女回家又如何？看皇甫一家对我们惧怕的样子，这天下的总体实力也就那样了，照顾好就是。”
“如此......也好。”秦梦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好了，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早早休息，明日起来直接进城看看，好歹多了解点儿情况。”罗冲笑着揽住妹子说道。
“夫君说的是——”秦梦瑶刚答应一句，就没好气的瞪着某人说的，“白天辛苦赶路，虽说习武之人不惧寒暑，只靠自然外放的真气护罩就能保证风雨不沾身，但依然少不了习惯性的东西，梦瑶现在觉得身上都不舒服，夫君怎么还能如此......”
“我的梦瑶什么时候都是香的。”罗冲笑眯眯的将妹子推倒，他真不是爱屋及乌，三人虽然确实忙碌一天，其实连汗都没出过一点儿，自然谈不上弄脏，“再说了，刚才不是说已经准备好热水澡吗？不如到时候一起收拾——”
“夫君想要，梦瑶还能如何？”秦仙子一边嘴硬，一边却闭上了美目。
东厢房，浴房，因为是夏日的缘故，皇甫家准备的“温汤”其实不算热，饶是如此也让房间里满是水汽；结实的圆柱形浴桶之中，一具毫无瑕疵的美玉慢慢沉入洒满花瓣的水面下，一旁另有一个只裹了浴巾的身影，正帮忙服侍擦洗。
“觉得委屈了？”足足一炷香工夫，甄素善沐浴完毕之前没说一句话，直到起身走出浴桶，在娇娜服侍下慢慢裹上浴袍之后，才转头看向委屈巴巴的娇娜，“我记得你说过，狐妖百年一次大劫对吧？可有把握撑过去？”
“这——”娇娜微微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们一家看起来都很怕，也就是说，我们的实力还算不错对吧？”甄素善突然问道。
“天下武林，高手辈出，小妖也有听闻，但应该不会有人比三位大人高出太多。”娇娜想了想答道，“也可能是小妖修行尚浅，没见过真神。”
“正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若是折算成人类年龄，你如今还不到二八年华，小小丫头，让你叫一声夫人也没委屈。”甄素善微笑着挑起娇娜的下巴问道。“若是我愿意保你渡劫呢？”
“当真？”娇娜惊喜的扬起臻首。
“真是......我见犹怜呢！”甄素善轻轻一笑，却没急着答话，而是轻轻扯掉了娇娜身上的浴巾，将娇小的身躯揽在怀中，“你既是妖类，应当不会忘了‘规矩’吧？”
“小妖愿认夫人为主，只求能够护佑家人渡过此劫！”娇娜犹豫了片刻，想要跪下时却被拉住了。
“我也不为难你，今日之事不过提点两句，你不妨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或者与家人商议之后也行。”甄素善微微一笑，“我们准备前往秦晋之地的劳山，学艺也好、交换功法也罢，总要拿下一些修行之法，所以不会在天台待多久，你明白吗？”
“小妖明白。”娇娜赶紧点头，面颊却突然如血般红润，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只是身躯有些颤抖。
“看来，你们狐妖的名声有些委屈了。”良久，甄素善微笑着收起纤长的手指，挑起娇娜几乎殷红如血的俏脸说道，“你既是狐妖，自然该有原形，让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