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牛奶饼干 (第2/2页)
“这轮船也准备得太早了。”
波尔克用手背摸了摸玻璃杯中的牛奶，皮肤的触感是一阵温热。
显然，在他们来之前，牛奶已经被温好了，连时间都是正好的。
他停下了往嘴里扔着饼干的行为，看向坐在对面的莱纳，表情凝重，声音咬牙切齿，
“莱纳。”
莱纳：缓缓目移，尽量不与波尔克发生任何目光接触，然而从表情上波尔克就知道他心虚了。
波尔克心里有几分了然，莱纳这人大概不会作妖，要拿主意的话，还得是皮克。
然后他又用同样的眼神看向皮克，只是这次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哀怨，
“皮克～～～”
他特意拉长了声调，
“这是怎么回事？”
皮克低头抿了一口咖啡，
‘我还在想，波尔克你什么时候会问呢。’
“你们太过分了！”波尔克撅着嘴站了起来，连小饼干都不吃了，
“你们都没想过要叫我一起么？你们居然抛弃我！！！我们可是伙伴啊？！”
波尔克站起来，生气地在附近绕着圈走，
“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看着莱纳和皮克的反应，等着他们给出个解释。
皮克心说可怜的娃，要是她跟莱纳什么都不说的话，这人能活活从现在气到明天早上。
“波波，我们也是考虑了很多之后，才不想让你一起的，我们是为了你好。”
波尔克停住了脚步，仍旧是一脸不服，傲娇地等着下文。
就这么点信息量，根本不够说服他的。
“这次我们什么任务，你知道么？”
波尔克眨了眨眼睛，
“难道不是救出贾碧，法尔科果沙他们，还有那个……威利·戴巴？”
波尔克心思单纯，谁在他眼里重要他就把谁放在前面，倒像是威利·戴巴只是救出法尔科他们的附赠品一样。
“我们是要救出威利·戴巴，但这个威利·戴巴，未必必须是活着的。如果卡尔毕元帅想要一家独大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控制了戴巴家族的人，想分化瓦解他们。毕竟失去了家主和战锤巨人之后，戴巴家族也不过是个艾尔迪亚贵族。”
“一旦卡尔毕成功，那么威利·戴巴会有两种结局：第一，他活着被带回了马莱，成为替罪羊。第二，他死在了帕拉迪岛上，这正好给了马莱攻击帕拉迪岛的另一个口实，毕竟领导人都被他们杀害了，他们报复回来很正常。”
“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戴巴家族存活下来，和卡尔毕元帅一起执政，我们会受到褒扬，但是就连这褒扬也有限，莱纳和我两个人有很多共同点，跟波尔克你不同。”
波尔克皱着眉头，
“什么不同啊？我知道我继承巨人比较晚……可你们不是不介意这个么？”
他还是流露出些许受伤的样子，皮克和莱纳都是他心目中最好的朋友，他没想到皮克居然认为她跟莱纳有更多共同点。
可恶，他不高兴了，为什么莱纳什么都要跟他抢？
在一边的莱纳无辜被瞪。
“我们都和帕拉迪岛更加亲近，我跟廖沙有过恋情，而莱纳他……”
皮克欲言又止，
“你也看过记忆，莱纳对帕拉迪岛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友好。就连最近的雷贝里欧之战里，他被法尔科叫走，在地下室和艾伦·耶格尔见面，还在战场上睡下了。”
“马莱的情报部门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迟早要调查出这些。当然，我跟莱纳的年限也快到了，死猪不怕热水烫，马莱也不想逼得太急了跟我们撕破脸面。”
“但是，波尔克你不一样，你的身家很清白，而且还有好几年能活，加上现在巨人之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有没有你加入我们都无所谓。”
波尔克垂着眸子嘟囔道，
“你们也太过分了，什么无所谓啊……也太瞧不起人了……”
“你们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不要什么事情都把我排除在外啊！”
“难道我不能自己为自己做决定么？我才不想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呢，就算跟大家一起死掉，至少我不孤独。”
“我怎么总有种……所有人都在离我而去的感觉？哥哥也是，现在你们也是……真是讨厌，我不想被丢下，绝对不要！”
波尔克指着莱纳，
“还有，皮克你真的觉得他比我还有用么？你带他不带我？皮克你也觉得莱纳他比我强？”
“莱纳，我比你强，你听到了没有？”
“我会证明这一点的，走着瞧。”
说着，波尔克大步离开了。
莱纳和皮克看着波尔克的背影，都有些愣住了。
良久，皮克微笑着垂眸，
“孩子长大了啊。”
“喂。我听得到。”
然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莱纳慌忙抬眼，就看见波尔克居然去而复返，然后用那双眼睛瞪着他。
“什么？！”
莱纳不明所以。
“随随便便就跑去地下室跟人见面，莱纳你就不担心你被杀么？真是有够不靠谱，不想死的话就离那个艾伦·耶格尔远一点。”
波尔克说话的时候手里也没停下，飞快地把桌上的牛奶和小饼干摞在一起后这才离开，虽然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手里的牛奶洒了，弄脏他的宝贝衣服。
看来波尔克他虽然生气，但是食欲还是一如既往地旺盛啊，莱纳甚至有点羡慕起波尔克的好胃口来。
莱纳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皮克，
“皮克，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在适当的时候告诉波尔克。”
“答应我好么？看在我们是同伴的份上。”
皮克看向莱纳，等着莱纳继续说下去。
“其实当年，马尔塞是被我害死的。”
皮克微微睁大了眼眸，她还没听说过这段隐情。
马莱这边知道的是马尔塞被巨人吃了，但莱纳和贝尔托特还是把马尔塞身上的颚之巨人之力带回来了，所以也就没再深究，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但这件事确实有很多疑点，一来贝尔托特和莱纳的关系本来就很好，为莱纳打掩护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贝尔托特的证词只能作为参考。
剩下的一个知情者就是阿尼，然而当时阿尼早就投敌【当然这是他们事后才知道的】，更不可能把马尔塞的事情报告给马莱。
二来，马尔塞的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不然也不会被指派为当年入侵帕拉迪岛的队长，被吃的是马尔塞而不是成绩最落后的莱纳这件事看起来怎么都有点匪夷所思。
皮克也不是没动过仔细调查的心思，然而，这件事的两边都是她的同伴。
她怕自己不小心调查出来了什么，然后被马莱发觉。毕竟在当时马莱对艾尔迪亚严格的政策下，莱纳若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一定会遭到牢狱之灾。
而如果犯错的是马尔塞……那么受牵连的就是波尔克了。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都不能细想，所以她当时选择沉默。
却没想到莱纳居然在这种时候选择旧事重提。
“什么？”
莱纳依旧挺直腰背坐在那里，这是他在常年的战士和士兵生涯中养成的习惯，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轻握了握，
“波尔克说得对，我很想去死，也觉得自己应该去死。”
“因为，我做错太多事情了，其中的一件，就是马尔塞的死亡。”
“当时，我跟阿尼，马尔塞还有贝尔托特一起骑着马前往帕拉迪岛。快到早上的时候，我们围着火堆一起煮早上的咖啡。”
“马尔塞他当时，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那时候的我没发觉。”
莱纳苦笑了下，
“没办法，我当时满脑子还都是自己继承了铠之巨人，是马莱的荣耀之类的鬼话呢，对于周围人的情绪确实没有怎么关注。”
“然后我们谈起了第二天要打破城墙的事情，马尔塞当时犹豫了，我却很坚定，觉得马尔塞不该同情岛上的恶魔。”
莱纳的声音变得愈发苦涩，
“然后，马尔塞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他擅自贬低波尔克，拼命吹捧我，以此改变了马莱军部对我们的印象，然后，波尔克落败，我这个吊车尾被推上铠之巨人继承人的位置。他说他想要让波尔克好好活着。”
皮克的眸光闪烁，
“这确实，像是马尔塞会做出来的事情啊，毕竟是连苹果都要跟波尔克分着吃的好哥哥。”
莱纳轻轻点了点头，
“我当时把这些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我不明白，马尔塞为什么要道歉，我这不是很好么？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明明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为什么马尔塞要纠结？”
“直到，无脑巨人忽然出现在我身后，马尔塞将我推了出去，自己却被巨人吃掉了。”
“然后就是我强迫阿尼和贝尔托特继续执行任务，再后来的事情，你基本也知道。”
莱纳的眼神看向别处，有些出神，
“我时常想，马尔塞当时就不该救我的，那样的话，我就能以马莱英雄的身份死去，是名副其实的马莱烈士，妈妈也会很骄傲，说不定还能让波尔克继承铠之巨人。”
“马尔塞比我有同情心，比我成熟，也比我更适合当队长。波尔克说对了，其实一直以来，我只是在模仿马尔塞，是他的影子。”
“我其实一直想跟波尔克说，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不，其实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我死了的话，就请你告诉他吧，虽然我已经不期望他的原谅了。”
莱纳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皮克说，
“我不觉得波波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哦，那家伙虽然说话冲了点，但是本性不坏的。”
“再说了，你也知道他多讨厌被瞒在鼓里，刚才的情况不就证明了这一点么？喜欢热闹的波波居然一个人回房间里吃饭了，真是任性啊。”
“马尔塞救你是马尔塞自己的选择，至于波波在成绩上被你压了一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波波自己可能都不在乎了。可是，如果你继续撒谎，你就是在践踏你和波波的友情，搞不好他会记一辈子的仇，每年去你坟头吐口水。”
莱纳：这确实像是波尔克会做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带着法尔科他们四小只一起，还会逼着四小只一起吐。
“总之，现在还是先把任务放在第一位，贾碧法尔科和果沙也是我们的朋友。至于你跟波尔克独处的机会，我想到时候会有的。”
莱纳点点头，
“希望他们都能没事，特别是贾碧，她太让人担心了，帕拉迪岛现在一定是个火药桶，而贾碧的脾气也是一点就炸。”
“希望等我们到的时候，事情还没有恶化到无法交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