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棍与刀 (第2/2页)
说完，少女激起身后的恶魔翼——她现在就想赶紧下去，甚至还激活了联系永远亭的传音魔法。
她并非不相信栉，而是，这场战斗，是自己的主人所安排的......她无法左右。
如果知道会这样，无论如何，小恶魔都不会同意下来。
这些都不重要了——
杨栉的性命要紧！
天台的下方只有被激起的厚厚灰尘，黑与暗笼罩住这块四散开来的白烟。只有夜月的黯淡光辉，为这份激起的白雾埋下一片未知的朦胧。
不行，看不见......先下去！
小小的少女，挣脱开一脸无奈的美铃，作势就要往下飞去。
她就快要哭出声——
就在她俯下身体时，一张沾满灰尘的手盖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抚了抚。
“咳咳......安啦，小恶魔。”
“我没事。”
少年那沉厚的嗓音，于四周寂静之下响起。
栉狼狈地探出了个脑袋，紧接着，是一直攀在断墙残砖之上的右手。
他的身上沾满尘灰，于钟声响起之际，栉的意识才从刚刚被斩的幻觉中逃离。
在醒来的第一刻，他就已经在坠落了。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天台的边缘。
少女赶紧将他拉上天台。
咳了咳满肺的灰尘，杨栉重重地摇了一下脑袋，将脑海里的混沌和晕眩尽数抖开。
见到心爱之人身上没有伤，小恶魔稍稍放下心来，她有些心疼地说道：
“......栉，不准打了。”
少年笑了笑，用手轻轻“蹂躏”了下眼前人的小脑袋，在后者担忧的目光下，重新向前走去。
“好啦，我没事的，小迷糊——这是帕秋莉大人下达的命令，我要有个交代。”
想到这里，栉的微眯着的目光里，充斥着从未有过的锋芒和锐利，以及那无论如何也藏不下去的怒火。
她刚刚......是真想杀了自己。
杨栉的脾气一向很好。
但这一次，他生气了。
真的......很生气！
是她走错了房间，酿成误会才对！
明明解释过无数遍，明明道歉过许多次，明明自己从来没想过靠打斗解决问题——
但眼前这位叫妖梦的少女，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感受......
如果不是美铃的铃铛，他已经身首异处了。刚刚的那道横斩，不仅断开了杨栉幻觉中的头颅，也斩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他现在，只想全力以赴——打得过打不过，先拔刀再说——
少年沉默着，将刀上布条猛然扯下。于空中抓起这如螺旋般飘舞的灰布，一剑斩成两段。
按照记忆，杨栉将双手缠满绷带，打了个结，将刀固定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不觉得很过分吗，白毛丫头。”
于幻想乡中，他第一次口出狂言，挑衅对方。
其实，刚刚妖梦出“刀”之时，她就已经很后悔了——她曾被提前告知，这家伙身上有个保命用的铃铛。
所以，妖梦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她带着怒火，全力斩出一刀，想尽快让其失去所用。
但她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少女并非十恶不赦，也并非娇蛮，得理不饶人。
这一斩后，不仅妖梦没多想，气还消掉了大半。甚至，她还特别懊悔，怕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事。
不过嘛......
“白毛丫头”......
嘶......
杨栉出言这么一激......
妖梦那本冷静了下来的怒火，一下子就又冒了上来——水是能扑灭火，但那禁不起自己越烧越旺啊......
白发少女气得语无伦次，就连身旁那只可可爱爱的半灵，也瞬间由幽明的白色变为一团粉色“糯米团”......
脸色羞红的妖梦，一会将树枝举起指着栉，一会又重新放下手中的棍子：
“你......！”
砰——！
砰砰——！
不等妖梦说完，少年见她放下刀，抬枪就打！
杨栉知道，眼前这位少女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她随时能取自己性命——
既然说好了全力以赴，那就得“快”！
越快越好，超脱反应，出人意料！
让战斗瞬间分出胜负！
他一口气连摁三下扳机，一枪直指头颅，第二三枪瞄准她的双腿开去。与此同时，杨栉心念符文，脑海中的知识疯狂闪动。
妖梦一惊，但确反应迅速，在看到栉抬枪的一瞬间，她果断沉下娇小的身躯躲避。
那只可爱的半灵，像是拥有了力量，于少女的身旁肆意缠绕。
子弹在脸颊旁飞驰而过，带起一阵嘶嘶作响的音爆声。
几乎是开枪的同时，杨栉单手举枪，向前冲将而去。
他用刀擎起一条雷蛇——
魔导书顺势飘了起来，翻动着书页，几道青色的电弧从纸张里劈将而出，缠绕着他的剑与身。
少年没有妖梦那极其恐怖的速度，他只能动用自己仅会的那点魔法。
强化，强化强化！！
只要那是有关速度、力量、敏捷的魔法，只要那存在于栉的记忆中，他都不在吝啬所谓的魔力——
他只要现在，足够强的自己！
在瞬息之间，杨栉很早之前撰写准备的好几个卷轴，一下子都从书中飞了出来，通通环绕在自己的身边。
然后，这些符文通通亮起，迅速在空中同时燃烧。
一旁的帕秋莉见状，微眯的眼神中，闪烁过一丝喜悦和欣慰，这种情绪再也隐藏不住。
“好、好啊，这才对嘛，像个学徒了......”
栉的眼瞳拉出一道淡蓝色的雷光。
这是他曾与猯藏交过手后悟出来的一种移动方式，能让他短时间内快速到达某个地方。
再加上魔法能力的加持......
他现在，有着自己难以想象的速度！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
飒——！
少女见状，提棍作势前冲，但她刚刚因躲避而调整的姿态，并不利于此刻快速反击。
还有就是......妖梦收了一些自己的力量。
栉抓住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冲刺着这短短的四丈距离，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盯着面前妖梦的动作。
现在太远，优先考虑贴近......
栉这么想着。
皎白的月光下，少年犹如一道青色雷电，拉近着于碧衣少女之间的长度。
而一旦面前的妖梦有哪怕一丁点动作，举着枪的杨栉，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抬手就射......
就像现在。
砰——
妖梦刚抬起身躯，一发5.7的空尖弹便贴着她的刘海擦将而过。
啧，可恶......
要是手上有把真刀，使出全力，这火器根本就伤不了我......
她知道，若白楼楼观尚存一把，自己冲过去拔刀斩杀他的速度，比他扣动扳机还快——
算啦，当真这家伙跑过来，也是自寻死路。
少女有这样的自信。
咬了咬牙，妖梦将心中的这种莫名而来的浮躁感，稳稳地压了下去。
她在......等待。
四丈，现代单位的十二米，于此时的两人来说不过瞬息之间。
待将身体贴到将近三个人的身位，少年却出乎意料般地猛然一滞，脚边带起一阵摩擦的烟尘——
他停住了，收起手中的枪。
在众人面前，在妖梦面前，停在原地。
妖梦一怔，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棍。杨栉突然一停，正好停在了自己能出棍的范围边缘。
不偏不倚，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只要再上前哪怕半步，自己的刀就会毫不犹豫地斩下。
哪有这么巧的事？
少女很想很想砍过去，但理智和谨慎，让她按刀不动。
妖梦所不知道的是，杨栉脑海中的警铃，随着距离不断地放出越来越强烈的信号。
他那未卜先知的能力，此刻帮了大忙。
虽然生气，栉却全程都在冷静的对待这场战斗。
这个距离足够近，也足够自己反应得过来......
压迫感也会小了很多......
但......绝不能被斩到。
刚刚发生的一幕，被斩首而死的一幕，是如此的的真实。真实到杨栉根本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已经发生......
可怕的是......那居然只是一根木棍。
先发制人。
栉试探性的斩出一刀——
铛——！
擦——！
下一刻，两把武器相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