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伤心人不自愁 (第2/2页)
“可他们本就是手足。”
“也不是所有兄弟都感情要好嘛,何况生在帝王家。”
说完,两位陆姓兄弟同时举杯,越过秦苍凌空一碰,一饮而尽。
秦苍不满自己被排除在外,举起杯子抗议:“我也要。”
“喝茶。”陆歌拿过茶壶,帮她把空杯斟满:“饮酒有害身心。”
“你这般保护,她何时能长大?”陆歇半真半假地抱怨,看见秦苍瞪他,转了话题:“九泽先帝赵佶膝下有许多子女。赵淳、赵澈最贤,分是其第八子,和第十四子。这两人的母亲是同族姑侄,不仅先后入宫为妃,甚至先后封后。两人年幼时感情甚好,在赵淳随其生母董婉,也就是曾经的娴皇后入冷宫时,是赵澈每日偷偷递送水米,才让这对母子得以续命。”
“原来有这般往事。这么说,九泽王是因为念及旧恩才不杀赵澈的?”
“这两人关系,我无法妄断。”陆歇没有正面回答,但难掩否定之意:“施计诬陷娴皇后董婉,致使其贬入冷宫的就是她的侄女、赵澈的母亲董妍。而董妍也是在那次宫变中得利,后被封为端皇后的。
“至于现在的九泽王赵淳,他自幼长在先王身边,深受其喜爱,因其母故才久未建嗣。在赵淳登基前,宫中曾出现一次哗变,在短暂的混乱中,先皇太后董妍饮下毒酒身亡,其同父异母的弟弟赵澈被人斩断双足。
“后来,赵澈主动放弃侯爵之位,奏请辞归远方,此生不入槐安半步;不过九泽王没有答应,以为其疗伤为由,将其留居宫中,实为幽禁。直到去年,赵澈才得自由出入王宫。”
秦苍听完撇撇嘴,真复杂。
“既然这两人不对付,赵澈又不在朝中任职,那为何说赵澈是替九泽出使?”
陆歇饮尽杯中酒继续道:“赵澈是受到王上邀请赴齐昌的。几月前,王上密信九泽,随后不久,被囚禁多年的赵澈重获自由,再不多时便启程西齐。至于求娶之事,我也是才得知消息。”
“竟是王上邀请赵澈前来的?”秦苍不知不觉被陆歇带偏离题:“那婚事也是王上的主意吗?”
说到此,秦苍看了看陆歌,陆歌于是下了定论:“也该是王上的意思。”
陆歇点头,继续道:“这件事,赵澈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若能攀上西齐的势力就能从赵淳手中彻底脱困,之后不论是他将人带走,还是入赘为婿,都有了靠山。至于王上,九公主在翕边、乃至西齐培植了太多衷心之士,并且明里暗里并未断绝与祁王的往来。因此,王上不确定她想要的立足之处,到底何方。如果既能缔结与九泽的姻缘,又能为自己消除一隐患,便成一箭双雕。”
说也可笑,九公主被形容得如此让人忌惮,解决起来却并不棘手:只要求娶赐婚、甚至不管她愿不愿意,“九公主”就成了一位夫人,其势力必定分崩离析。
温和地告知女人婚嫁孕育的好处,再往妻子和母亲头上冠以崇高的名义,让女人们沐浴在虚构的辉煌中,似乎从来都是一种高明的手段:如此一来,“她”永远都轮回在角落里、附属的身份中,难以翻身。
然而,陈烨并非是一个会照单全收之人。
九公主从不是平庸之辈,她在翕边深耕多年,种种关系从无到有,盘根错节。如今叫她对凤披霞冠感恩戴德,亲手扬了多年苦心?怎么可能!况且,虽护国公有隐退之意,但对其女儿多年间所行所举,不说放任,那也是默许的。若境况不佳,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明白了:如果陈烨远嫁,翕边的势力、护国公的势力必被削弱,对西齐王是有利的;赵澈与西齐建交,得以自保。对这两人来说,这场婚姻百利无一害。只有陈烨,她能获得什么呢?她为什么会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