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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历数惨案 (第2/2页)

“失败在一个红衣少妇手上。”

“红衣少妇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

“你抖露了身分没有?”

“那是必然的。”

“‘五雷珠’呢?”

“当场被红衣少妇夺走,否则怎会失败。”

“对方不怀疑你的身分吗?”

“这有什么可疑。”

“此地仍属‘卫道会’势力范围,你不怕对方追杀?”

“暂时不会。”

“为什么?”

“‘卫道会主’自愿送在下走的。”

“又为什么?”

“因在下曾救过他一命,他欠在下人情。”

陌生汉子眼中射出了粟人杀光,寒声道:“你,怎会救过他的命?”

徐文端了几口气,怒声道:“朋友是在迫问口供么?”

陌生汉子嘿嘿一笑道:“徐文,在下必须了解情况才能复命!”

“好,告诉你,在下曾为他解过一次毒!”

“你……解了他的毒?”

“不错!”

“你知道他的真面目么?”

“知道,他便是上官宏!”

陌生汉子沉吟了片刻,又道:“你与‘卫道会’算是决裂了?”

“这话岂非多余!”

“你想见你母亲么?”

“当然想见……不过贵主人……”

陌生汉子眼中杀光大盛,狞声一笑道:“敝主人交代,你想见母亲只好到九泉之下了!”

徐文心胆俱裂,陡地站起身形,栗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陌生汉子脚步一挪,道;“此行成功,母子重聚,此行失败,只有一条路可走!”

“怎么一条路?”

“死!”

徐文全身一震,倒退一步,抵在树干之上,咬牙切齿地道:“你主人到底是谁?”

“这你不必问了。”

“你们把家母怎么样?”

“与你一路!”

徐文五内皆裂,厉吼一声,向陌生汉子扑去。这一妄用真力,牵动伤势,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眼前发黑,前扑的身形,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陌生汉子喃喃地道:“别怨我,我不能不杀你!”

手起掌落,劈在徐文的后心,徐文只闷嗥了半声,便寂然不动,鲜血从五官汩汩溢出,染红了头边地上的枯叶。

陌生汉子俯下身去,探了探脉息心脏,证明确已断了气,意外地,他眼角渗出了两粒泪珠,叹了一口气道:“为了我活,你必须死,休怨我,这是命运!”

说完,以掌劈坑,只数掌,便劈成一个丈许大小的深坑,把徐文平置坑中,然后堆土作坟,寻了一方石块作碑,上刻:“故地狱书生之墓”七个大字,然后,陌生汉子在长叹声中飘然而逝。

他杀了他,因何长叹?

太阳上升了,照着林野,也照着这坯新上。

“地狱书生”徐文就此长眠了么?

日上三竿,两条人影,进入林中。一个是青绢包头、青纱蒙面的青衣妇人,无法看出年纪;另一个是冶艳的少女。

那蒙面妇人开了口:“你准知他来此么?”

“是的。”

“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你偏偏就爱上他?”

“师父,您就成全徒儿吧?”

“丫头,他与‘卫道会’到底结的什么仇?”

“不知道,徒儿担心他会死在那批怪物手里。”

“嘿!烦死人,等着,为师的方便了再上路……”

蒙面妇人转入林深处,冶艳少女信步踱着……

突地,她发现了那坯新土,一看,尖厉地叫了起来:“他……死了!”

娇躯一扑,晕倒徐文墓前。

片刻之后,蒙面妇人出现,大声道:“什么事大惊小……噫!”

蒙面妇人奔了过去,看了看墓碑,重重地“嘿”了一声,自语道:“被这丫头料中了,这下子我老人家有罪受!”

自语声中在少女“天殷穴”上轻轻一拂,少女悠悠转醒,伏在青衣妇人脚下,放声痛哭起来……

久久,那少女自动止住悲啼,站起娇躯,凄厉地道;“我要为他报仇!”

“报仇,仇家是谁?”

“除了‘卫道会’一千人之外还有谁杀得了他?”

“可不一定。”

“这里是桐柏山下,该会的势力范围……”

“丫头,这仇如何报法?”

“不择一切手段!”

“走,为师的带你去理论!”

少女咬了咬牙,回头对着徐文的墓碑,泪水如泉涌出,哽咽着道:“弟弟,我……誓必为你复仇,你……安息吧!弟弟,一别竟成永诀,姐姐我……不久会追随你于地下的,等着……我!”

蒙面妇人呵斥道:“痴儿,你不要为师的了?”

少女木然没有作声,她的心已片片碎了。

她是谁?她正是痴爱着徐文的“天台魔姬”。

“天台魔姬”呆了片刻,突地举掌劈向坟头……

蒙面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栗声道:“你想做什么?”

“徒儿要最后看他一次!”

“孩子,别任性,你知道他现在什么面目?”

“土色犹新,他遇害不会太久!”

“死者已矣,何必要动他的尸首……”

“可是……啊!弟弟!”

“天台魔姬”又哭了起来,一声声如怨如诉,断人肝肠。

蒙面妇人并没有劝阻,让她尽情地发泄胸中的悲痛,在这种情况下,安慰,劝阻,都是多余的。

一片乌云,遮住了璀灿的日子,天地林樾,顿呈幽暗,似乎为这多情的女子悲悼。

“天台魔姬”这一哭,又是盏茶时间,才慢慢地停歇下来。她对徐文的墓,作了最后的凭吊,口里喃喃地不知说了些什么。

然后,师徒俩动身朝“卫道会”总舵方向奔去。

就在“天台魔姬”师徒俩身形消失之后,另一条人影,悠然出现,直趋徐文墓前,废然一声长叹,道:“天不佑斯人,奈何!此非座骨之所,该为他备棺收殓,择地而葬,算是尽一份情谊吧,唉……”

于是,动手掘开了坟墓,不久,尸体出现,血清混和着泥土,那简直不是人形。

尸体被平置在地上,那人撕落内衫,就近处醮了溪水,耐心地洗擦五官头面。

“什么人?”

厉喝声中,一条人影飞射而至。

“天台魔姬”竟然去而复返,一见徐文的尸身,也不顾眼前的人,便扑上去抚尸恸哭。

紧接着,数条人影倏然出现,为首的是青衣蒙面妇人,随着的是“卫道会主”、“痛禅和尚”和四名黑衣汉子。

众人先朝徐文的尸体扫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那掘尸的人。

“卫道会主”沉声道:“朋友请报名?”

“区区在下‘天眼圣手’!”

原来他便是“妙手先生”无数化身之一的“无眼圣手”。

“天台魔姬”陡地站起身来,戟指“妙手先生”道:“阁下意欲何为?”

“把他择地备棺而葬!”

“鬼话!”

“姑娘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把他改葬别处?”

“因为区区受人之托照顾他!”

“受何人之托?”

“开封蒋尉民。”

“蒋尉民与他是何渊源?”

“翁婿!”

“天台魔姬”惊震地退了一步,栗声道:“阁下说什么?”

“区区说他是蒋府女婿。”

“谁说的?”

“区区说的,他不久前在蒋府亲口答应这门婚事!”

“不可能。他怎会……”

青衣蒙面妇人一扬手,止住“天台魔姬”,然后厉声问“卫道会主”道:“尸首在这里不假吧?”

“卫道会主”声音中充满了困惑地道:“是谁下的手呢?”

“这要问你了!”

“本座业已说过,毫不知情。”

“你手下……”

“他们不奉命不敢胡来。”

“很难说,你自己说的,他离山时业已身负重伤,谁都可向他下手。”

“本座以人格担保,决非本会弟子所为。”

“你推得干净?”

“痛禅和尚”皱紧眉头道:“施主太过专断了!”

青衣蒙面妇人怒喝道:“你算老几,也向老身饶舌?”

“痛禅和尚”面色大变,但仍强忍住道:“贫僧尊施主是武林先进……”

“你不配!”

“痛禅和尚”涵养功夫再深,也感到受不了,虎目一瞪,精光迫人,愤然道:“三指姥姥,请你自重!”

“你要老身自重?哈哈哈哈!老身已很久没有杀人了……”

“施主要杀人么?”

“可能!”

“施主以为‘三指追魂’天下无敌么?”

“杀你大概不成问题!”

“何不试试?”

场面顿呈剑拔弩张之势。

“三指姥姥”嘿嘿一笑,道:“若在数十年前,杀你都嫌迟了,还容你绕上这多废话……”

“卫道会主”沉声接口道:“老前辈,可否先谈目前问题?”

“三指姥姥”火爆爆地道:“老身有主见的,候着!”

话声中,扬起右手,伸食中无名三指,指向“痛禅和尚”,厉声道:“你若叩头告饶,老身放过你一次!”

“痛禅和尚”僧衣无风自鼓,凝声道:“贫僧接施主的三指!”

“三指姥姥”冷哼一声,手指方向略偏,三股白光,自指尖疾射而出,“嗤!嗤!”声中,两丈外一株合抱大树的树身,洞穿了三孔。

“卫道会主”因为戴了人皮面具,脸上没有表情,但目中已露骇色。其余随行弟子,各打了一个冷颤。的确,这种指功别说见识,连听都没听说过。

只有“痛禅和尚”仍神色自若,显然,他并不为这一手所震。

“三指姥姥”不屑地道:“小和尚,你比这树身如何?”

“痛禅”年已半百,被称为小和尚,真令人有啼笑皆非之感,当下沉静地道:“施主仅管出手,挡不住,贫僧认命了!”

“老身生平从未见过像你这等狂妄之辈,你是活腻了?”

“未见得!”

“接指!”

三缕白光,夹嘶嘶破空之声,齐射向“痛禅和尚”,“痛禅和尚”兀立如山,既不闪让,也不封挡……

“卫道会主”的目光直了,连“天台魔姬”也粉腮变色。

“波!波!波!”三声震耳巨爆,白光在触及僧袍之时,像撞上了钢墙,迸射四散,“痛禅和尚”只向后挪了半步。

“三指姥姥”惊呼道:“这是‘先天罡气’!”

“痛禅和尚”卸了神功,淡淡地道:“施主见闻广博,不愧武林先进!”

这是褒,抑是嘲,别人不觉得怎样,“三指姥姥”听来可就不是滋味了,她成名在百年之前,“三指神功”所向无敌,“三指”到处,黑白道为之丧胆,想不到隐退了数十年出山,栽了这大跟头。

一张老脸在变,忽红忽紫,最后成了铁青,怪叫一声道:“丫头,走!”

“天台魔姬”瞥了徐文尸身一眼,哀声道:“师父的……”

“三指姥姥”厉声道:“你走是不走?”

“卫道会主”和声道:“老前辈不追究他的死因了?”

“三指姥姥”不发一言,连目光都不曾转,弹身电闪而逝。”

“天台魔姬”娇躯一扭,正待……

蓦在此刻——

“妙手先生”突地怪叫一声道:“看……他……没有死!”

“天台魔姬”转回娇躯,激动地道:“他不会死,我早该想到的!”

“卫道会主”等也愕然震惊。

只见徐文手足微微抽动,胸部也略见起伏。

被埋葬了的人,还能复活,的确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天台魔姬”也许是兴奋过度,两膝一软,坐下地去。

在惊震莫明的目光注视下,徐文生机逐渐恢复,盏茶工夫之后,他居然哼出了声,他活了,真的从死里复活了。

“妙手先生”阴阳怪气地道:“感谢上苍,另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另一条命是谁?

这句话没有引起任何反应,因为所有的注意力被眼前的怪诞事儿吸引了。

尸变,仅属传闻,同时,尸身应该是僵直的,但眼前的尸体柔软,没有尸气,呼吸之声,隐隐可闻……

“妙手先生”化身的“天眼圣手”俯下身去,一探徐文脉息,惊喜地道:“果然活了,好险,如非我一念之间,要把他择地另葬,他可就死定了!”说着,突地又转向“天台魔姬”道:“姑娘方才说他不会死,早该想到……这话是……”

“天台魔姬”樱唇一启,旋又闭住,摇了摇头,似乎不愿作答。

“妙手先生”抬头向“卫道会主”道:“会主不反对区区把他带走吧?”

“卫道会主”向“痛禅和尚”望了一眼,“痛禅和尚”颔了颔首,“卫道会主”这才沉凝地道:“可以,不过告诉他,本座业已仁至义尽,此后碰面,得看他的命运了!”

说完,再次一扫徐文,然后与“痛禅和尚”等人离去。

徐文口中微微呻吟出声,但双目犹未睁开,看来他生机仍十分薄弱。

“天台魔姬”怜惜地注视了徐文片刻,幽幽站起身来,向“妙手先生”道:“阁下要带走他?”

“不错。”

“为什么?”

“区区早说这是受人之托照顾他。”

“不许阁下碰他。”

“姑娘什么意思?”

“我要照顾他。”

“妙手先生”哈哈一笑道:“姑娘,他已是使君有妇的人了?”

“天台魔姬”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寒声道:“阁下根据什么说这句话?”

“他已亲口应允了蒋府的婚事。”

“有何为证?”

“蒋明珠曾以翠玉耳坠赠他作为信物!”

“阁下也许错了,这事我知道,蒋明珠心感被救出‘聚宝会’密舵,赠耳坠以图报,当时,他曾坚持不收,蒋明珠强留而去,他……并不爱他!”

“姑娘也许对,但天下事并非一成不变的。”

“我不信!”

“他醒来之后,你可以先问问他。”

“不……他不会……”

徐文睁开了眼,失神地茫然转动,似乎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天台魔姬”凄然唤道:“弟弟!弟弟!”

久久,徐文的面色起了变化,终于他开了口,但声音细如蚊蚋:“我……死了么?”

“不!弟弟,你不会死的,你是复活了!”

“我……那汉子呢?”

“汉子?”

“向我……下杀手的汉子……”

“谁?”

“大姐,是你救……我么?”

“弟弟,慢慢再谈,让姐姐我先助你复原!”

“别……碰我左手……”

“我知道的!”

“妙手先生”眼神十分复杂,沉重地道:“治病疗伤,是区区本行,由区区来处理吧。”

“天台魔姬”素手一抬,道:“毋须劳动阁下!”

徐文目光转向了“妙手先生”,惊愕地道:“阁下也来了?”

“妙手先生”一笑道;“徐文,你……”

“天台魔姬”杏眼一睁,道:“你叫徐文?”

“妙手先生”默然,似乎深悔矢口露了徐文的身分。

徐文以歉意的目光朝向“天台魔姬”,坦然道:“大姐,恕小弟瞒了你这么久,小弟是叫徐文,‘七星堡主’徐英风的后人!”

“哦!”

“天台魔姬”哦了一声之后,本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徐文萎顿虚弱的样子,便又止住了,窒了一窒,转口道:“弟弟,我助你疗伤!”

“妙手先生”冷冷地道:“姑娘,他必须先服培元之药……”

“天台魔姬”以断然的口吻道:“不用!”

说着,不理“妙手先生”的反应,蹲下身去,坐在徐文身侧,把右掌贴上徐文的“脉根穴”,缓缓逼入真元。

这种疗伤之法,可说大异武林常轨。

徐文闭上了双目,以微弱的内元引导外元……

面色由苍而红润。

前后两刻时间,“天台魔姬”收功起身,粉腮略见苍白。

徐文睁眼起立,诚挚地道:“大姐,大恩不言谢了!”

“天台魔姬”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大恩小恩的,弟弟,这句话我不爱听。”

“啊!如此算小弟失言,这厢与你赔礼!”

话声中,拱手一揖。“天台魔姬”噗妹一声笑了起来,把现场原有明霾,驱散了不少。

“妙手先生”开口道:“徐文,到底怎么回事?”

徐文皱了皱眉,道:“阁下想知道什么?”

“你被埋葬的经过。”

徐文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土穴,和倒在一侧刻有自己名号的墓碑,一股怨毒冲胸而起,眉目之间戾气大盛,沉声道:“阁下有知道的必要吗?”

“当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徐文转念道,以“妙手先生”的见识,也许能知道那陌生汉子口中所谓“主人”的来厉,也许,与已死的“七星故人”有关……

心念之中,道:“在下赴桐柏途中,忽逢一个陌生汉子,自称奉主人之命,授予一颗‘五雷珠’……”

“‘五雷珠’?”

“是的,说是要借在下之手,摧毁‘卫道会’……”

“噢!以后呢?”

“在下家母被劫持在对方手中。以母子重逢为要挟。”

“哦!”

“在下赴桐柏事败,重伤下山,又遇那原先的陌生汉子,说是事败则死,乘危下了毒手。事实经过大致如此。”

“妙手先生”低下了头,半晌才抬头道:“你知道对方来历吗?”

“不知道,但知道与一个叫‘过路人’的是同一来路。”

“‘过路人’?”

“是的‘过路人’曾化身锦袍蒙面人暗算在下,翠玉耳坠也是对方所夺,目前佛心也已落入对方之手……”

“妙手先生”栗声道:“‘过路人’曾冒充锦袍蒙面客?”

“是的。”

“曾对你下毒手?”

“不错。”

“而这陌生汉子又对你下杀手?”

“一点不错,已死的‘七星故人’也曾对在下施过杀手。”

“这……这……怎么可能呢,”

徐文心中一动,道:“阁下知道对方的来历?”

“妙手先生”答非所问地道:“完会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妙手先生”目中流露极度困惑之色,举眼向天,才沉重地道:“此中内情十分复杂,又须假以时日澄清!”

徐文毫不放松地道:“阁下是知道对方来历的了?”

“不知道。”

“但阁下曾说不可能,除非……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的推测,但那推测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不能成立!”

“阁下好像言不由衷?”

“徐文,一月之内给你答复,如何?”

徐文想了想,道:“阁下准能践约吗?”

“妙手先生”庄重地道:“笑话,这样好了,届时你可以找令岳丈蒋尉民理论。”

“天台魔姬”突然粉腮一变,插口道:“弟弟,你何时与蒋姑娘订的婚?”

徐文尴尬地道:“没有呀!”

“妙手先生”冷哼了一声道:“徐文,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怎能自食其言?”

徐文面上一热,道:“阁下到底知道多少?”

“你的事不敢说全知,十之七八是有的。”

“天台魔姬”幽幽地道:“弟弟,是真有这回事了?”

徐文又断然道:“没有。”

“妙手先生”冷冰冰地道:“徐文,事与老夫无涉,但明珠那孩子是老夫从小看大的,你不能欺负她!”

“欺负?”

“你不该接受她的耳坠于前,又亲口许婚于后?”

“耳坠是她赠送的,当时并未附有条件。”

“岂能说是条件,你忘了双方家长早年之约了么?”

徐文倒抽了一口冷气,期期艾艾地道:“这……当初并没有依礼完成婚约,仅是口头一句话……”

“嗯!那不久前蒋府的承诺又作何解呢?”

“什么承诺?”

“你答应‘毒功’消散之期,即践约之日,有这回事吧?”

“有的。”

“但你却否认?”

“事实很简单,‘毒功’根本无法消散……”

“谁说无法消散?”

徐文心头一震,道:“难道……”

“不错,蒋尉民业已寻到散毒之方,他说,即使付出极大代价,亦在所不惜!”

徐文默然了,心头如巨浪般起伏不已,他想到蒋尉民父女在自己穷途末路之下,所给予的温情,那是弥足珍贵的……

“天台魔姬”粉脱一惨,眸中泪光莹然,凄怨地道:“弟弟,愿后会……有期……”

说完,如飞而逝。

“大姐!”

徐文脱口叫了一声,弹身追去。“妙手先生”晃身截在头里,道:“不必追了!”

“阁下什么意思?”

“你不能辜负蒋尉民父女对你的殷望!”

徐文怒声道:“阁下未免管的太多了……”

“你不想想‘天台魔姬’的为人,她能与你匹配么?”

“阁下可知在下欠她多少人情?”

“人情与婚姻岂可扯为一谈。”

“阁下请便吧。”

“徐文,你会后悔莫及的。”

“那是在下个人的事,不劳阁下操心!”

“但老夫受人之托……”

徐文一抬手阻止对方话头,冷冷地道:“在下不喜欢旁人干涉私务,阁下不是受托做月老的吧?”

“你毁约了?”

“谁说的?”

“如此你马上到开封蒋府,自作交代吧!”

徐文想到“天台魔姬”的一往深情,和她方才凄怨而离的神情,觉得十分内疚,然而想及自己血仇未报,生死难料,“无影摧心手”之毒未散,根本谈不上儿女之私,蒋明珠也好,“天台魔姬”也好,自己能接受任何一方的情意吗?

心念及此,苦苦一笑,从怀中取出翠玉耳坠道:“烦阁下将此物交回落世叔,在下的苦衷他能谅解的!”

“妙手先生”一怔道:“你得回此物了?”

“是的,从‘过路人’手中。”

“嗯!不过……老夫不能替你办这件事。”

“为什么?”

“这是明珠那痴心丫头亲手给你的定情之物,你绝交也好,断情也好,毁约也好,你自己去向她交代吧!”

徐文大感为难,觉得有些牵肠挂肚,尤其“妙手先生”的话,每一句都像一根利刺戳在心上,想起在蒋府酒醉书斋,蒋明珠夜半侍茶,那已充分说明了她芳心所愿,而“散功践约”之语,的确是自己答应的,双方又是世交……

“妙手先生”又道:“徐文,老夫再提醒你一句,蒋尉民为了你这只毒手,日夜奔波,千方百计探求散功之方,眼前已有眉目,那番苦心孤指,你会漠然视之吧?”

徐文百感交集,痛苦地哼一声,但这根本无法消解的毒功,蒋尉民居然会找到解毒之方,可也是意想不到的事,在好奇的驱使下,脱口问道:“蒋世叔得了什么能散毒功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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