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不去的江湖少年 (第2/2页)
理解叶苏以后，她越来越觉得叶苏的离开是正确的。
她是那样明媚洒脱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婚姻。
“阿婉，我真的不想放弃你......”谢意说的诚恳又可怜。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谢意还在不停的挽求着，可是苏婉的思绪却回到了某天晚上。
那时叶苏还没离开，但是已经知道苏婉魂魄的存在，她独自一人在午夜惊醒，她告诉苏婉，说她害怕，她改变不了这里的规则，她清醒又痛苦。
她说她无法忍受的不是成为谢意的妾室，而是接受不了谢意现在屋里的人。
如果因为谢意爱她，就让那些女子被她所连累，作为妾的被当做牲口一样的发卖，她受不了。
她说同为女子，她不忍心，她们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呢，有的甚至给谢意生儿育女，最后却落得个如此的下场。
她说她竟然被谢意的那一番打算所感动，她好像不是她自己了，而是成为了和这个世界千万受迫害的女子中的一员，然后转头去迫害其他的人。
哭着说她不想被同化，她想要回家。
那种感受她不懂，但是她看到了叶苏身上的绝望。
她很好奇，叶苏眼中的光明世界是怎样的，她也很向往那样的世界，如果可以，她真想到那个世界亲眼看看。
叶苏走后清醒又痛苦的人变成了苏婉，她要面对的是已经声名狼藉的自己，要继续过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我要做妻，而你只能给我妾室的名分。”苏婉不想再听谢意喋喋不休的言语，直接打断谢意。
“既然你做不到，那从前的情义就此作罢，对于你我来说都是最好的归宿。”
“谢公子，不爱就是不爱了，如此纠缠不成体统，我本就是离经叛道的女子，为世道所不容。”苏婉语气柔和下来。
她此刻只想快点把这个人打发走，如此这般，实在是闹得难堪的很。
“你也知道我是怎样一个女子，从前的种种，谢公子就当是大梦一场，忘了吧。”说罢苏婉便打算起身离开。
“如何能就此作罢，以前的那些情义都可以不做数吗？”
谢意有些不死心，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苏婉，气力使得有些大了，苏婉有些吃痛，苏婉盯着那只拉住自己的手，厉声道：“放开。”
谢意被她吼的一激灵，下意识的松开手。
他看见苏婉的眼里没有了一丝往日的柔情，而是满眼的陌生，有些慌张的说：“阿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吧。”
“谢公子，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我们不是一路人，你选择浪子回头，回到家族里去，就好好回去，回去做你的谢家少爷，做你的谢家主事人。而我喜欢外面自由的世界，我就不能同你回去，江湖儿女，要能够拿得起，放得下。”
苏婉因为疼痛有些许的生气，看见谢意依旧婆婆妈妈的纠缠不清更是烦躁。
“梅香，送客。”不带丝毫犹豫的几个字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苏婉揉了揉刚刚被谢意抓疼的地方，她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废了。
谢意不愿离去，他想要一个答复，一个什么样的答复呢，一个顺应他心中所想的答复。
他想要他心爱的姑娘和他回家一起去面对，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都已经做出那么大的让步了，他的阿婉却不愿意陪着他一起面对。
梅香在边上有些尴尬的站着，两个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时不知道该偏向何方。
但是她一直受苏姐姐的教导，所以她还是潜意识的偏向苏婉，她不是中原人，也理解不了谢意的做法。
“谢公子，要我回头也可以。”
见谢意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苏婉坚定的看向谢意，“我们回到从前的样子，纵马江湖，快意恩仇。”
听到前半句，谢意还有些欣喜，以为会有希望，直到后半句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初秋的天还有些热，苏婉有些不耐烦的摇动着手中的团扇，而谢意却如坠冰窖，凉意从头到脚。
“阿婉，你知道的，我不能。你偏要如此逼我吗？”
“逼你？”苏婉冷笑。
“谢公子说我逼你，那你呢，你又何尝不是在逼我，逼我去过我不喜欢的生活。”
苏婉看见谢意如此反应，突然觉得之前叶苏和谢意之间的种种好似一场如梦似幻的美梦。
梦醒后，只剩一片狼藉。
谢意好像从来没有坚定的站在叶苏这边。
叶苏曾经是那么的爱他，不，应该说叶苏一直是爱他的。
只是一个不会因为爱放弃家族一个也不会因为爱委屈了自己，这样的两个人，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谢意听完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呆在原地就那么看着苏婉。
苏婉并不理会他，就任由他那么看着。
眼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想要，但是又没有什么都拿起的能力。
谢意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苏婉看着谢意的衣角在门口飘了一下便消失不见，若有所思。
曾经他们是那么的相爱，她从没想过他们的结局是这样的。
告别一段过去要怎样去告别，那是她和他的过去，可是故事里的人不是她。
那是她的过去，又不是她的过去，她没法共情。
哪怕她知晓叶苏和谢意是怎样的相爱，那些时光和她有关又和她无关。
要是以前的她如果有人愿意为她做到如谢意般委曲求全，那她会觉得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是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她也从来都不爱谢意。
在苏婉的看来，谢意就是一个逃避家族责任的江湖浪子，在外面玩够了，就带着心爱的姑娘回归宅院，然后把姑娘困于宅院之中。
叶苏爱他，但是叶苏也看清了他。
了解一个人需要多久呢，叶苏认识谢意两年半，爱上他用了一年半，随他浪迹江湖两年多。
她爱他打抱不平仗义出手的少年侠气，爱他弹剑走黄沙的快意江湖，爱他瀚海天山处处家的洒脱不羁。
但是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谢意，谢意也从未真正的了解叶苏。
所以才在所有的问题都出现时，发现对方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