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明面 (第2/2页)
戴琬晴像扑在岸上的潮水,一下子静默下来。
女佣收拾好药箱,安安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季怀谦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
床上的戴琬晴已经半眯着眼,陷入了昏沉的状态,可依旧执着地喃喃着:“怀谦……”
她想去见季远瞻,即便被伤害了无数次,仍旧想见到季远瞻。
在季怀谦看来,戴琬晴小心翼翼维持的这些夫妻感情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季怀谦不做回应,只是在离开前幽幽地开口:“祝您做个好梦。”
回到三楼时,女佣照例过来和季怀谦报备今天的行程。
即便今天是周末,季怀谦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季怀谦想了想,“把今天上午的事情都退掉。”
女佣顿了顿:“那便调整到下午,晚上可能需要您加班。”
季怀谦不置可否。
女佣看了一下怀表上的时间:“建议您现在回去休息。”
“不急。”季怀谦的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窗外的微明的晨色,他一步一步走到林夕的房间门口。
女佣轻轻颔首,退下了。
林夕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很沉,眉头却紧蹙着。
她总是把过多的注意放在别的事情上,只会徒增困扰。
倒还不如多看看他,他会顺从她的一切,只要是林夕想要的,他都会想尽办法为她取来。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又是什么时候真心实意想要得到她?
明明一开始都是虚情假意的引诱,为什么他先沦陷了林夕还无动于衷?
季怀谦将脸贴在她平放在被子上的手背,感受着她的温度。
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依赖地蹭着她的手背皮肤。
他想,爱一定是安抚他这个疯子的急救药。
待在林夕身边能让季怀谦变得很放松,仿佛那些压在肩膀的无形大山也随之变轻了。
一旦放松下来,紧绷的情绪也趋之平静。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短又很长的梦,恍惚之间,他又好像回到了十岁的时候。
空空荡荡的黑色的房间,密不透风。
耳边还回荡着女人歇斯底里的质问和哭喊,还有名贵瓷器的破裂声。
被囚禁的第三天,他已经饿得头晕,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造成伤口的利器还落在他的脚边。
那是他去年去京城比赛获得的奖杯,水晶制成的,是尖锐的冰棱设计,戴琬晴拿着也很趁手。
他身上的名贵衬衫已经沾满了凝结的灰尘和血渍,地板上是他挣扎时留下的划痕。
十岁的他已经不会再流眼泪了,他知道流眼泪没有用,也无法让那个女人心软半分,便不会再浪费力气去消耗身上的水分。
在他做好了迎接又一天的黑暗时,黑色的房门打开了,门外透着一点点走廊光。
女人穿着合体的裙装,面露红光:“你父亲回来了。”
少年闷着不回应。
她好像才发现少年身上的脏污,捏着鼻子道:“赶紧回去收拾干净,怎么能这种样子去见你父亲呢?”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少年只是去外面玩滚了一圈泥土而已,全然不知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拜她所赐。
年幼的季怀谦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