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归途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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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政，蒸汽列车月台。

晨钟未响，本就微弱的月光隐在云雾中，使得一片朦胧。随着一记警铃打响，片刻的寂静也无法停留。

冬日的雾霾重重的压在月台的前沿，戴着甲面的骑士冲破浓雾，大声喊着：

列车进站，燃火助明！

声浪一波接着一波，被一位位值守的骑士传到了中央月台。

晶源燃起的火光冲散了清晨的迷雾，在月台小憩的骑士猛地醒了过来，迅速将信文塞进机械鸟的腹中，立马放飞。他将挂在衣钩上的军帽戴上，迅速整理队伍赶往三号月台。

一抹夜蓝驱驰雾中，到达车站时立马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值守的骑士。

“通知小大人了吗？”昆疾步行着，问接应自己副骑。

副骑点点头：“信已经送去了，这个时候应当是送到了。”

卞邪去黑市前，安排昆在舰长域骑士院值班。最多一日，若是他和司黎艾没有回来，就带亲卫去找他们。

但他收到了来自列车巡防长拜尔德的急报。

昆两阶一迈步，迅速来到三号月台。周围已经明起晶源火，依稀能听到远方列车车轮的滚动声和蒸汽的呼鸣声。

越来越近了。

这可没有一日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俩从黑市回来了没有。

昆心急如焚，脚下生风般急匆匆地迈着大步子，连清晨的寒风也抹不去他额前的薄汗。至月台，见拜尔德已经站在了安全线后。

“昆骑士来了，”说罢，拜尔德下意识地朝着昆的身后望去，脸上满是期待与疑惑交织的神情，“这……小大人呢？”

昆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只说在来的路上。

就在这时，又是一记警铃响起，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蒸汽包裹着轰鸣声由远及近。半晌后，雾白的水汽逐渐消散，可见列车已减速驶入站台，稳稳停了下来。

有骑士搬来小型云梯，架在了七号车厢的厢门口，随即那厢门便由内朝外打开了。

寒风融进蒸汽余下的气流吹起了男人的披风，黑色的军靴有力地踏在云梯上，最终到达安全线后。他身穿夜蓝色金属双排扣军服，胸前无杂章配饰，仅余下腰间配枪与弹匣。

拜尔德强撑着困意，笑眯眯地迎上去：“太阳神祝福您，范德萨舰长！”

昆与众骑士拳挥至心脏，迎道：“太阳神祝福您！”

罗德抖了抖披风上的风尘，面上疲倦，应道：“佑一切风平浪静……不是说了，不用迎。”

拜尔德一边说着这怎么行，一边带着罗德出站。列车上的骑士将罗德的随行包分给昆领着的亲卫队，最后将一个公事包递给昆。

昆方刚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罗德却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说：“你亲自拿这个包，同本舰先回宅。”

“是——啊，不对！”哎呀，真是嘴比脑子反应还快，他心里暗自懊恼起来。昆一想，卞邪还没回来呢！

“怎么？”而此时，罗德已经迈步走在了前面，听到昆方后面的那句改口，他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昆稍作思考后，郑重道：“今日是太阳神诞辰日，您总得去趟神殿吧？”

太阳神诞辰日，不守夜的疫城人需晨起到神殿礼拜，接受太阳神的祝福——但这已经是旧制了，现在只能说是疫城人的习俗。

罗德听完，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昆：“本舰记着你不循这些旧制啊？”且若是他要去神殿礼拜，那昆是一定要跟着的，不由得更迷：“而且，你确定要今日去吗？”

昆顿感窘迫，他支吾了一下：“呃……”完了，还有什么借口？！

却因着这一不经意的提醒，罗德一边走着，一边又念着那些旧制。虽说每年这个时候，那位大人都不放在心上，但万一今年心血来潮……他一顿脚步，还是对昆道：“……罢了，让亲卫将东西拿回宅，你同我去一趟神殿吧。”

昆松了口气，安排了下去。

另一边，春与司黎艾、卞邪同乘一辆马车，由她的刽子手假扮车夫，一路加急赶往舰长宅。

春坐在司黎艾的对面，看着他将卞邪搂在怀里，一副紧张担心的模样。她一手支在窗边，歪着脑袋道：“司小先生，我看不是你用了美男计，是小舰长用了才是吧？”

司黎艾擦着卞邪额前的冷汗，只说：“还有多久？”

春拉开车帘看了眼，“约莫一个小时吧。”

这辆马车绕离交界通关处和所有的骑士巡逻点，只走未开发的平地和旧贵族骑士守卫的旧官道，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没事，只是因为喝了乔治乔特调的红花茶，”春翘着二郎腿，拿起小案上的瓷茶壶倒了一杯凉水递过去，“想办法让他喝点，稀释一下吧。”

司黎艾看着那案上的瓷杯，想了半晌。

见他这样，春没什么好气：“爱喝不喝，渴死得了。”

司黎艾瞧了春一眼，拿起瓷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确认只是普通的清水后，再给卞邪递到嘴边，一点一点喂进去。他问春：“你知道那茶加了什么吗？”

乔治乔的话不可信，春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明白：“你都知道了他不是真心对你的，你为何还对他这么好？”

听到这句话，司黎艾手中的动作顿然停滞，见瓷杯水尽，也只僵硬地将瓷杯握在手上。他依旧注视着卞邪的面容，像是突然失去了言语能力一般，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若他当真是因为任务才对我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耳畔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与马车前行的声音。就在春几乎要认为司黎艾再也不会开口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见他忽然嘴唇微张，用一种极其低沉且缓慢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是真心的。”

春听了这话不禁眉头微皱，只心道一声自欺欺人。她瞥了司黎艾一眼，语气不算友好：“醉心花。”说完，见司黎艾还想问的样子，她故意扬了扬下巴，脸上写着“不说”两个字。

司黎艾无奈，“我现在身无分文，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春眼前一亮，“跟我再玩一盘黑杰克！”

还真是个赌徒……司黎艾叹了口气，“成交。”

春心满意足：“那东西是不是毒我不清楚，但我听闻吃了会有幻觉，吃多了就会休克，好像是给病人作麻药的。”她作为黑市的刽子手，从不屑于用毒，也因此了解不多。

卞邪靠在司黎艾的肩膀上，眉头一直皱着，右手一直紧紧抓着司黎艾。

他揉着卞邪的太阳穴，问：“会有后遗症吗？”

春想了想，“好像不会吧，我见乔治乔也喝过。”

“……嗯。”司黎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一个小时后，马车顺利到达舰长宅的后院。

晨间寒凉，太阳也被乌云盖着，后院起了一层薄雾，笼罩在了灌木上。梵朵儿在打理后院的残叶，安娜则守在后院门口，看有马车停下，便上去迎。

司黎艾背着卞邪下车，最后依托给一脸惊讶地梵朵儿，方想开口，却见安娜将脚铐递给了他。梵朵儿解释道：“昆阁下传来消息，说家主回来了。”

春不明地笑了一声，拉上车帘，命令马车离开了。

远些了，才问刽子手：“下一位客人到了吗？”

后院，听了消息后的司黎艾定了定心神：“家主到哪了？”

梵朵儿说：“刚到，跟昆阁下去神殿礼拜了。”

想来昆是为了拖延时间，得尽快安排好才行。

“先带小大人去洗漱吧，”司黎艾扣上脚铐，直起身对梵朵儿说：“先让安娜检查一下小大人的身体情况，麻烦管家先生为他更衣，我回地下换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