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神呐,他可否伴我身侧 (第2/2页)
心中抱怨着,司黎艾却还是用另一只手接过怀表放置在胸口的内袋中,然后将毛巾递了过去,免得毛巾沾上血。听卞邪嗓子干哑,他又止不住心疼:“我给你拿杯水。”
卞邪抓住了司黎艾那只沾了血的手的手腕。
“怎么?”
卞邪没答,只用湿了水的手将司黎艾指尖的血迹抹掉,又用毛巾擦干。他抬头看向司黎艾的耳垂:“疼吗?”
那眼神中游离的担心让司黎艾舒坦了不少,只是心底的火还未消。他故意收拢笑意,蹲下身跟卞邪说:“疼,你负责吗?”
卞邪顿时哽咽,答不上话来。
一时无话,司黎艾无奈笑了声,直起身子,“我去拿杯水,你上来吧。”
卞邪看着司黎艾消失在雾气中。他双手支在岸上,利落地从水中出来后转身坐在岸边。毛巾像是拿在手上很久了,裹在身上的时候还热热的。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卞邪微微侧过脑袋,目光紧紧跟随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当两人的视线终于交汇在一起时,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被吸引到了司黎艾泛红的耳垂上。那一抹鲜红对他来说还是过于刺眼,他关切着:“我帮你把血擦了……唔!”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司黎艾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
司黎艾手上拿了一杯水,就在距离卞邪仅有咫尺之遥时再次单膝下跪,左手抬起卞邪的下巴,紧接着,没有给卞邪任何反应的时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腥甜的液体缓缓滑进口腔,不过片刻,葡萄的果香就漫进了喉咙。酒精融化在着司黎艾的舌尖,因翻搅而灼烧着他的心口,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愉悦。
原来那一杯水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含在司黎艾口腔中的葡萄酒才是主角。
就这样,在司黎艾猝不及防的攻势下,本就浴后晕闷的卞邪无力也无心反抗,被动地接受着一切,并将那葡萄酒一饮而尽。
等对方将液体完全咽下,司黎艾轻咬了那舌一下才不舍地退开。
这是他发脾气时最常用的小动作。深紫色液体从卞邪的嘴角流下,一路流经脖颈,止于锁骨。
“咳咳……”下巴忽然没了桎梏,卞邪只能双手抵在池边,咳得有些狼狈。
司黎艾在岸边坐了下来,两指指尖在水杯中沾了一下,抬起卞邪的下巴,帮他将嘴角的葡萄酒酒渍擦掉。他问:“尝出来了吗?”
回过神来,卞邪恼得一掌将司黎艾的手拍掉,自顾自地擦掉了嘴角残余的葡萄酒。他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司黎艾压着气焰,装作耐心的样子:“听说你去了东港,买了不少东西。”
就算他再怎么耐心都是装的,相处了这段时间,卞邪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一提到东港,卞邪就下意识地要错开脸,却无果,被司黎艾强硬地转过来,听到他问:“这酒,是西元的?”
他问的酒?
卞邪心底松了口气。
“嗯,是西元的,”卞邪将手覆在司黎艾掐着自己的手背上,尝试平息司黎艾的怒火,“南庄园,你们家那边产的,我……带回来跟你一起喝。”
“什么时候定的?”因着动作,司黎艾手松了松,拇指玩儿似地抚着卞邪的嘴角。
“跟你在南庄园见面的时候,”卞邪抬眼与司黎艾对视,装作讨好的模样,心想幸好这些都是事实,“你带我去马厩洗了脚之后……”
“谁帮你洗的脚?”司黎艾勾起唇角。
听此,卞邪不由得一躁,闭上眼睛,一副生死由命的样子,小声道:“……你。”
司黎艾也不难看出来,对方这是要讨好他。他还要逗:“我是谁?”
“司……”
“这种时候还叫我全名?”司黎艾微微挑眉,攀上了卞邪精壮结实的腰部,拇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惹得卞邪不由得一颤。他继续引导着:“记忆力不错,那你应该还记得,同我亲近的人,一般喊我什么?”
赤橙的夕阳,咸腥的汗珠,甜腻的酒香,燃烧的火种,还有印刻在心里的名字。
他没有忘记。
卞邪纠结许久,终是在司黎艾的鼻息抵达唇边时,低声唤道。
“阿黎。”
这声轻柔的呼唤如同羽毛拂过心间,令司黎艾的心脏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紧紧搂住了卞邪,情不自禁地再次吻了过去……
如此暧昧之下,两人都不住起了反应。
未曾想过这般讨好会“玩火”,卞邪一手抵在司黎艾的胸口处,喘息着结束了这个未尽的吻。他制止了那只要去扯他最后一块遮羞布的手,别过头:“你……你饶了我吧。”
要不是还没逼出想要听的话。
司黎艾心底狠狠骂了句脏话。他克制着躁动,亲了下卞邪的眼角,“看你表现。”他心情明显好多了,放弃去扯那遮羞布的手与卞邪伸来的手指缝交叉压于地上,然后侧过脸,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猩红的耳垂,问:“耳扣到底是不是给我的。”
户外忽得打了个雷,吓得卞邪攥紧了司黎艾的手。
这下真完了。
“……你流血了,先止血吧?”
“意思是说,我不配?”
“不是!”
“那就是给我的?”
卞邪的脑子这辈子没这么转这么快。
他要回答是,那银莲花的意思怎么解释?
要回答不是,这耳扣他还能送给谁?
“阿邪。”
“啊、啊?”
见他这幅无助的样子,司黎艾忍俊不禁,却又止不住兴奋:“你知道你无措的样子有多招人吗?”
卞邪避开司黎艾灼热的视线,那人却靠近他的耳边恶狠狠地低语道:“我真想看你哭啊。”说完,还咬了下卞邪的耳垂。
卞邪指尖扣紧,忍耐着,将呜咽吞下肚。
那双茶色的眼眸中依旧含着克制与隐忍,努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自上次卞邪不认账后,司黎艾每当想更进一步时,便会不停地警告自己,时机未到。
司黎艾与卞邪拉开距离,伸出手指碰了碰微微发痛的耳垂,缓缓开口解释道:“放心,我之前不懂事,打过耳洞,只是一直没机会戴耳扣,时间一长,耳洞就变小了。”尽管此刻耳朵传来阵阵刺痛感,他还是咬紧牙关,强行忍耐着痛苦,硬是将那枚紧紧嵌在肉里的耳扣硬生生地取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不让眼泪流下来。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强硬地将卞邪的手掌翻转过来,将那带着血的耳扣放在上面,用一种异常平静却又饱含深意的语气说道:“既然不是给我的,那还给你。”随后松开那只与卞邪交缠的手,捡起那条落在身旁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将其披在了卞邪的肩膀上后,果断转身,作势离开。
卞邪来不及仔细看手中斑驳的银莲花,立马抓住司黎艾的手:“不是的,我怕你误会。”
“误会?”司黎艾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还真藏了个别人在心里……”
“不是的!我……我心中有愧,想给你买礼物……但银莲花不好,我不想给你。”卞邪紧紧抓着司黎艾的手,解释的话到嘴边绕了好几圈,却是乱七八糟的。
司黎艾挣开卞邪的手。
他又再次挽住:“你别走……!我、我说谎了……我不想你忘记我。”
泪水混在快要消散的水汽里,硬是没有落地。
司黎艾想了许久这碎了一地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总是被那句“我不想你忘记我”打断。
他不明白。他没有回握住卞邪的手,声音也冷了许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卞邪,你想问我什么,或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卞邪不敢抬头看司黎艾,握着的手也悄然松开。
这动作让司黎艾失去了耐心,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疲倦地抬起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缓缓地迈出两步,正准备离开浴堂,然而就在这时,卞邪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三年服役期满,你就要离开了……”
那声音不大,但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司黎艾的心口上。
“什么?”他转过身来,满脸惊愕地望着说话之人。
“你本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我。”卞邪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扣在潮湿的地面上。
我心中镜早已明晰,现在的你不再是我的任务对象。
可于你而言,我又有什么理由让你留在我身边呢?
听到这句话,司黎艾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不禁伸出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试图掩盖住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你竟是再想这些吗?”
卞邪别过身,攥着身上发烫的毛巾,说不出更多话来。
真是……罢了!
司黎艾再次单膝跪地,胡乱地帮卞邪擦了擦尚未干透地发。看着卞邪哽咽的样子,心中酸楚,又是心疼:“有些冷了,我抱你回去。”他双臂错进卞邪的肩下窝,一手扶在后颈,一手扶在腰上,“腿夹紧我,别掉下去了。”
“你的伤……”
“那就听话,别让我疼太久。”
卞邪爬扶在司黎艾的肩头,由着司黎艾将自己带进卧室。
那耳垂上的血污,终是被卞邪温柔地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