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烟草薄荷 (第2/2页)
他正心疼，却见卞邪已经将礼服的外套脱下，手枪和怀表放置一旁，把全身都淋湿了。
湿透的衬衣贴紧在皮肤上，紧致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
残留在身上的血污化在水中滴下，隐约间，司黎艾能看到他几寸白里透红的肌肤。
身材……真不错。
卞邪毫不知道到司黎艾打量他的目光蕴含着什么，只问：“愣着作甚？”
司黎艾自然错开视线，笑说：“没什么，我还以为你是难得一见的无情人，没想到你也会宝贝东西。”
他也淋湿了自己的衬衣，重新打湿了手帕，擦了擦镜片：“走，小骑士，咱们找人。”
……
另一边，西元福利院附近的骑士院果真派了先遣队前来。
罗德的副官拦不住那浩荡阵势，只能开道放人。
此刻，西元福利院的四门全开，孩子们灰头土脸地看着高大的骑士们，害怕得缩成了一团。
罗德守在正西门，视线不停地扫过一批又一批被送出来的孩子。
他远眺火光，等待着，嘴唇都被烈火蒸得干裂。
好不容易见着跟随卞邪的骑士，立马便问：“阿邪呢？”
骑士小声耳语：“小大人去找五号了，说是马上便归。”
还有两位不知所踪。罗德说：“水阀已开，火很快就要灭了，你带人去另外三个门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二号和三号。”
远处，西元骑士的马声逼近，罗德斟酌半分，重新叫住一名骑士：“你再找一人协同入院，小孩找不到就算了，把阿邪带出来。”
“可舰长……”
“立刻执行。”
那骑士行了军礼，立马没入火场。
……
火愈发大了。
会堂四周的木梁与幕帘不堪而坠，前后门被砸下来的木梁堵死了。
找了个安全角猫着的司黎艾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润，显得有些无助。方才湿润的衣物到现在几乎要蒸干，包括他借给润捂住口鼻的领带。
他向不远处干着“苦力”的卞邪喊道：“哎小骑士，我不可能一直这么叫你吧，你叫什么啊？”
卞邪没有理他。
他喘息着，想问司黎艾还有没有劲，却又记起方才在房梁倒塌时，司黎艾帮他和润挡了一下，胳膊大概是用不上力了。
“……胳膊还好吗？”他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这不是由你亲自包扎过了嘛。”说着，司黎艾僵硬的动了动胳膊，却是有点疼地咬紧了牙。
卞邪观察着这被“井”字型封闭的大门，抹了把汗，看向会堂舞台一侧的彩色玻璃，喃喃：“跳窗……”
“啊？”卞邪离得远，司黎艾没听清：“……你叫什么床？”
卞邪竟有想翻白眼的冲动。他看着已经碎裂的玻璃缓了缓：“我说，我们跳窗。”说着，找了根着火的木头猛力砸去，砸了三四下才完全将玻璃砸碎。
司黎艾抱着润走过去查看。
这楼不高，但是下面只有石板路，直接跳下去怕是要残废的。他不再玩笑，思索着：“走墙楞也有些危险……”
待司黎艾观察时，卞邪已经走到舞台上，将那还未着火的幕帘迅速打上死结连接在一起。
忽的，门外似是有人在喊什么。
二人同时走向门口，凝神一听。
“小大人！您在不在这儿？！”
司黎艾看向卞邪：“……是找你吧？”
卞邪点点头，带着司黎艾到舞台上，将幕帘的一端绑在重物上，另一端将司黎艾和孩子绑在一起。他说：“你连火都敢放，肯定有人接应吧？”
司黎艾下意识道：“我没放火，我只是让人拉了闸……”
听着不远处的撞门声，他的眼睛对上那双赤瞳：“火不是你们放的吗？”
怀里的小人儿嗅到微弱的新鲜空气后逐渐清醒过来，她咳嗽着，小手抓着司黎艾被汗水重新浸湿的衬衣扣子上。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看上去像是在对抱着自己的人撒娇。
卞邪一怔，细细想着：“我们的计划里，没有火灾……”
门砰地一声开了。
面对面的两人倏然离得近了，就连局促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心跳越发的强烈。
“人呢？”
“不知道……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是这个房？”
“不，就是这个房！”那男人快速走到窗前，一惊：“……他是……跳下去了？！”
“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快跟上！”
脚步声由近至远，直至消失在火苗声中。随着远处一阵枪声响起，顶部被烧到只剩一丝的幕帘全部落了下来，不再为幕后人遮蔽。
司黎艾一手抵着发黑的墙角，宽阔的肩背将胸前的两人密不透风的藏匿着。他的汗水顺着脸颊的弧度流至下巴，滴到了润的黑发上。
不知是卞邪没有抱过孩子，还是心中紧张，手臂环着润，竟是颤抖的。
司黎艾微微低下头，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走吧。”
晃神间，卞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却十分醒脑的薄荷味。他瞬时缓过神来，发现二人的距离着实太近，伸出手将司黎艾推开了些，他被烟呛了两声：“……帘布支撑不了，你和小孩赶快下去。”说着，将孩子重新递给司黎艾。
司黎艾抓住那双要帮他打结的手。
卞邪知道对方有伤，不敢大力甩开，他假威胁道：“司小先生，我跟你只是临时组队，我随时可以解决了你。”见司黎艾还是不放手，他叹了口气：“……我还有子弹，死不了。”
用来制作幕帘的绒布并不是十分光滑，甚至还落了尘。
司黎艾呛了一下，反手拿过卞邪别在腰间的手枪，检查到：“……只剩一颗子弹了。”
卞邪趁机会绑紧了：“那也死不了。”他不再废话，扯着司黎艾就往窗边走。
周围的玻璃都被卞邪敲干净了，窗口大开着，楼下也无人。
司黎艾终是安全落地，但那帘子却不能再用了。
他抬头看去，那双赤瞳似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司黎艾不知该说什么，皱着眉：“喂，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卞邪站在窗前，挥手让那纨绔赶紧走。
却是看到那纨绔对他笑了一声，不明地拍了拍胸前的口袋，离开了。
不知被什么驱使着，卞邪也下意识朝自己胸前的口袋摸去。
金色的链子缠着一副金边眼镜。
这是……夜视镜？
忽的，门外匆匆赶来一名骑士，见到卞邪时惊喜万分：“小大人，舰长让我来带您回去！”
夜视镜下，周围的细节都变得通透了。
卞邪警惕地举着枪，问那骑士：“舰长的全名叫什么？”
骑士一愣，答：“罗德·d·范德萨！”
他见房梁倒塌，又说：“小大人你快些离开这里，舰长说找不到孩子就算了！”
罗德的中名，还有此次的任务只有亲卫才知道，卞邪心中大石落地，赶紧跟着骑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