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场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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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万籁俱寂。

一轮明月当空，将大地照的白亮。

下夜班的工人们三三两两的骑车回家，一路谈笑，却不敢高声，生怕吵到了已然熟睡的邻里。

小小的房间中，妇人早已睡熟，发出了轻微的几不可闻的鼾声。

孩子的睡相就不太敢恭维了，小小的身子趴在被窝里，小脸被枕头挤着，不怎么胖的孩子愣是给挤出一个包子脸的模样，倒是小手还一直放在枕头边白天才刚刚捡回来的宝贝上，哪怕睡的口水横流，也舍不得把手拿开。

仿佛是有些睡的不舒服，孩子趴着的身体蠕动着翻了个身，翻过去依然不舒服便再次翻回来，终于翻成了比较正常的侧躺，小嘴吧嗒着、嗫嚅着，仿佛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只是没人看到，小手下那个刚才捡回来的盒子上，那几个篆体的明黄色字体，发出了一些几不可见，与月光无异的淡淡光芒。

孩子确实是在与人说话，只不过这说话的对象是在梦境当中。

当然有人陪孩子玩，还是非常高兴的，唯一令他苦恼的是，自己不管说什么，面前的这个老爷爷都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说些他听得明白，却听不太懂的话。

“吾乃散人常惠，生于太元三年！天下虽安，但乱象渐起。吾一介草民，虽读书万卷却不得施展，遂隐居山林。”

“老爷爷？你说啥呢？”孩子看着眼前白发白须的高大老人，一脸的懵圈，他知道自己躺在被窝里睡觉，怎么就突然跑来这么一个空落落的地方，面前出现这么一个一身灰色衣裳的老爷爷在这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老人却没理会孩子的询问，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读书万卷，养气有成，年过百岁依然气血不衰。只是吾虽自身无碍，天下却有大疾。时当天下大乱，人不如犬。烧杀掠抢，俯仰可见。乡野平民冠以两脚之羊，烹而食之。”

“啥意思？”孩子挠挠头，万分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一个孩子，字还没有认全，让他理解这些话显然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若是换做平时，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想记住这些话都有点太过勉强，但是此时的孩子却能明明白白的把这些话印在、刻在脑海当中，只是不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而已。

“老爷爷，你能先不说这些了么？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孩子试图和老人交谈，但是显然没有得到回应，老人依旧自顾自的说着：“眼看生灵涂炭，吾一身技艺无所施展，只是能救则救，能帮则帮，直至一日，于山下见一冉姓将军，与我言道，天下乱象，悬壶就困只能救一城一地，可救的了天下？”老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回忆起当初的光景，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

孩子看到老人不说话，虽然不知道老人怎么了，但是那股浓浓的情绪还是感觉到了，也不敢出声打扰，就这么静静等着，片刻过后，老人仿佛终于回过神来，微微笑道：“吾问将军，何以救天下？何以救苍生？将军答曰，以兵伐兵、以力治暴，武之立意乃为止戈。”老人说到这，仿佛终于看到了面前的孩子，微微转头，继续说道：“后世小子，可知刀兵一词？”

孩子摇摇头，正要开口说话，谁想老人根本就没等他开口，再次说道：“自汉末军中弃剑为刀，刀便为兵之臂膀，勾镶、牌甲，无不为刀之辅。故刀兵一词多用于战事，冉将军有大才，吾苦思百日，才明白将军之意！只是人微言轻，所学有限救不了那天下大义。遂游天下，于极北之地取铁木之精，制作一盒，施以芥子微尘之术。又游历天下，收集名刀七口藏于盒中。待得此盒完成，吾也耗尽心血。只来得及将此盒传于有大侠义之人，言之救苍生。”

“救苍生？”孩子似懂非懂的重复了一句，老人说的话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最后这三个字中蕴含的深意，却是被孩子敏锐的捕捉到了。

“救苍生啊！直到油尽灯枯，才幡然醒悟，只凭一只小小刀盒，焉敢号称救济苍生啊！”老人仰头望天，语气感慨：“苍生还需苍生救，何须他人做恶人？后世小子，吾也不知泱泱华夏传承几许，想是世间刀兵一事是绝不了的，如今刀盒选你，那你便是刀盒主人，救不救得苍生，也要看你的能耐本事！吾游历天下，收集名刀七口，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读书人，本事能耐有些，却不怎么上得台面，唯独养气炼气还算有些心得，就将这些微末伎俩传授给你，小子可以慢慢习练！”老人说着身形慢慢变淡，孩子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老人的影像已然消失不见，老人刚刚站过的地方，凭空出现一卷竹简，放在一张石头八仙桌上。

孩子也是胆大，左右看看再没有别人，也不去深究刚刚的情形，自顾自走到桌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便打开了桌上竹简。

“小泽，小泽该起床了！”早晨六点，孩子迷迷糊糊的被母亲叫醒，但是显然还没醒清楚，攥着拳头使劲揉着眼睛：“小泽，起床了，送你到姥姥那，妈妈就要去上班了！”

“噢...”孩子拉着长音，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着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手却已经开始在枕头边摸索起来，片刻猛的瞪大了眼睛，扭头开始寻找起来：“妈妈，我的盒子呢？盒子不见了！”

“昨天睡觉不是让你放在枕头边了么？”妇人忙着整理床铺，没看到孩子左顾右盼的模样，自顾自的说着：“总不把东西放好，这下找不到了吧。”

孩子已经顾不得妈妈在说什么了，一把掀开被子，也不穿衣服，就开始翻着枕头被子的一通寻找，一边找一边念叨：“妈妈你就去上班吧，我等下自己去姥姥那！”

妇人收拾好床铺，回头正看到孩子光着身子翻箱倒柜的模样，顿时被逗笑了：“那你起码也要穿两件衣服呀，多冷呀！”说着拿起一边的小背心给孩子套上。

“知道了，你去上班吧，等下我自己去姥姥家！”孩子胡乱套了件衣服，便开始自己收拾被子，棉被太大太厚，不好找，叠起来找就方便多了。

“那你等下自己去姥姥家，过马路的时候喊姥爷过来接你！”妇人看着孩子笨拙的叠着被子，想笑又不好直接笑出来。不过孩子自己去姥姥家的事倒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家和娘家就隔了一条小马路，直线距离都没超过一百米，孩子天天在外边野跑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妇人上班走了，孩子费劲的把棉被堆成一个卷，枕头也抱起来放在被子卷上。甚至把褥子也都翻开，还钻到床下去找了一遍，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那个头天找到的宝贝盒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仿佛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孩子有些沮丧，呆坐在小板凳上撅着嘴，他倒是没怀疑是妈妈给藏起来了，只是觉得挺好看挺喜欢的盒子，才一天就找不到了，自己还没好好拿去给姥姥姥爷和其他小伙伴们炫耀过。

发了会呆，孩子特成人的叹了口气，跑到脸盆旁边洗漱，他还记得妈妈嘱咐他要去姥姥家，自己得赶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