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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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却又提起这几日惯用的桂木碗,自那长日不熄的汤锅里舀了一些食物递给香丘,未想香丘见此,却是甚是惧怕,不敢伸手去接。
张入云见此,却是自己伸手接过,一时开口道:“我出外半日也有点饿了,麻烦雨姐姐拿我的碗来,也替我装一碗。”原来他上一次自己雕琢的木碗甚是粗糙,事后被雨嫣然笑了几次,张入云面皮薄,这几日里便一直抢着用那碗饮食,日子久了,自然而然也成了他的碗了。
雨嫣然知他用心良苦,自己抢着吃点东西,也是为了去除香丘的疑心,当下又笑着替张入云盛了一碗。
如此一来张入云才将先时一碗食物递给了香丘,不想香丘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敢去接,张入云脑筋一转,又将自己的那碗递了过去,香丘这才接了。
当下他见香丘有了动食的意思,却是自己首先开动,大口吃了起来。
张入云这几日为照顾众人,能用上一些好饮食,却往往不辞辛苦,一日里常能往来数百里,只将这大山搜了个遍,但凡这山里有些山参药材,都被他搜刮了个遍。是以雨嫣然那口蕉叶锅虽小,但内里的煮的各色食物,若是卖到繁华都市中去,却要价值连城。
此刻十余日的鲜汤熬制下来,实是香飘数里,不但药力非凡,便是口味也是奇佳。香丘十余日未有进食,当下只一开动,却是再也收不住口,只转眼功夫便已喝了个精光,其吃相只比张入云也好不了多少。
张入云见她有胃口,心里也甚安慰,但怕她久病空腹,一时暴食却要撑坏了肠胃,当下口里不住的说些笑话来逗她开口,未想香丘却是久久不语,似是惊恐过度,终是不能马上就得恢复。
如此连盛了三碗,张入云实怕香丘不能承受,却强着阻止她。幸好香丘此时却甚是听他的话,一时也不倔强,只是舍不得那木碗筷,久久拿在手里不肯丢下。
未想,三人才刚安怡一会儿,却闻见身旁传来一阵响动。张入云回身一看,就见已是连着僵硬了数日的玄玉,竟在这个时刻苏醒了过来,一时睁开眼睛,即是精光万道,足见那十二粒赤珠,已在这数日内被它尽行收炼。
香丘见此很是害怕,一时夺身便是欲逃,早被张入云看见,当即急忙将她的手捉住,跟着又开口道:“不妨事,这畜牲已然知错,并已受过了责罚,再加上有雨姐姐和我在此,绝无可碍,你且放心好了!”
香丘闻言仍是有些不信,虽有心想将自己肘下双刀放出,但又怕张入云开口相问那刀的来历,终是隐忍没有放出,当下只是一味躲在张入云身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
张入云本就生的肩宽背厚,一时间尽可将香丘全副身形遮掩住,当下香丘伏在其背后,心里有了安全感,便不再惊惧,只守在一旁静观巨鹤的变化。
再见那玄玉,自从睁开双眼后,谁知它一身上下除其目光锐利外,却都是疲惫萎顿的不行,才刚一迈动步子,即如滚地葫芦一般,载倒在地,半日里竟连脖子也无力抬起,一时只在地上僵着,口里竟还不时发出小儿般的呻吟声。
又见它目注雨嫣然,眼里满是盼望她相助的意思,哪知女主人见此却已开口骂道:“得了这般大的便宜,还在这里卖乖,只这一会儿功夫的痛苦都不能忍受吗?”
玄玉见主人如此,知自己不免要受一番苦楚,一时闭起双目,全副精神都用在自己脱胎换骨之上,但下只听得它身上发出一串悉嗦声。
众人看的明白只见它一身长羽都在这会子里不住往下脱落,显出了内里淡红色的皮肉,只一会儿功夫,那本是高大雄壮的巨鹤却已变成了一只秃毛鸡,真真是难看到了极处。
雨嫣然见它如此丑模样,当先一个止不住,已是笑出声来。
张入云本还在克制,但及后见玄玉此时身上不存一根毛发,却又是那般长的一双长爪,直如被一根长长的火叉串在火炉上的烤鸡一般。当下还见它好似浑身奇痒无比,时不时的见它难过的蹬腿伸脖,偏又无力抓挠。一时间见它这一副怪模怪样,自己再也忍耐不住,也是笑出了声来。
香丘起先见玄玉一番变化还甚惊恐,后见张入云二人先后笑出声来,这才知道无碍。她本就是个好热闹,喜玩耍的性儿,只因近来遭遇大变,已无甚心思作乐。此时实觉那玄玉模样丑恶,一时在一旁也是扑哧一声,没能忍住,乐出声来。
雨嫣然二人见她竟也乐出声来,一时二人心里俱都似放下一颗大石一般,当下也无心再看玄玉笑话,只将一副心思都用在了香丘上。
再过得一会儿,就见玄玉已长出一身新鲜羽毛,只片刻功夫就已布满全身,一时时辰不到,一身灵羽便已全部长出。待玄玉体力恢复,忙自地上爬起,当下略试了试功力,只觉精力充沛,一身修行已进步多矣。一时间止不住的手舞足蹈,只在那里翩翩起舞,开心不已。
一旁雨嫣然实看不过去,只笑骂道:“看你乐成这样,也不照镜子打量打量自己,变得像只花蛾子一般,足见你平日不修阴德,心术不正,以后遇人再别说我是你主人,免得连我也要为你这副丑模样给人羞死了!”
原来玄玉本是一副纯白的羽毛,此刻却换做了一副花不花白不白的模样,且周身竟是黑点,好似被人泼了墨汁一般,再无一丝灵鹤的气象。
雨嫣然见自己座骑竟变成这副模样,实是气不打一出来,偏玄玉还不知道,只管在一旁做那鹤舞,当下自己脸上有些发热,急忙将它喝住。
一时玄玉听得主人的话,只望自己身上一看,立时大惊失色,一声大叫之下,忙一个猛子扎向天空,其势如电,只眨眼之间已是消失于天际,观其身形,倒实是比换羽之前快了数倍。
当下张入云见它飞奔而走,虽心里略有知觉,但还是故意问雨嫣然道:“雨姐姐,不知它走的这般急,却是为了何故!”
雨嫣然听了笑道:“还能为了何事?它一向爱惜自己这一身羽毛,此时见了自己这副模样,自然是第一时间去找水源仔细打量它那一身怪模样了!”
雨嫣然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悲鸣声,直如老鸹一般,三人都知道这声音是何人发生来的,一时俱是相视不语,半晌间方才哈哈大笑出来。
当天,玄玉直到夜里方才偷偷溜了回来。
此时天色已深,张入云三人俱已用过饭食,雨嫣然见玄玉回来,却是当先骂道:“不长进的东西,自己修行不够,才落的这一身难看的模样,心有不足,却偏有这多花样,只当天黑了人家就看不到你这一身难看的模样吗?”
玄玉本已是后悔万分,此时再得雨嫣然教训,直欲寻条地缝钻了进去。一时杵在当场,却是呆若木鸡。
因雨嫣然欲替香丘折解她与玄玉这桩事,当下又骂道:“这都是你心术不正的下场,日前你又暗算香丘,才得如此的报应。还不快过来向何姑娘赔礼,或有复原的机会。”
玄玉一听自己一身羽翼还有恢复的指望,却忙至香丘的身前埋身打恭,不住的点头。
香丘本与它生性相克,虽是自己一身本领高过对方不少,但到底还是有些惧怕于它。至此时见这鹤儿如此小性,却也觉有趣。只是她终是连日来惊吓过度,一时面上虽有些和色,但始终不敢擅离张入云左右,一直都只躲在他的身后。便是雨嫣然,也因为她是出自崆峒派而有些提防,不敢过于亲近。
这一切,俱被雨嫣然看在眼里,一时打定,便上前与香丘二人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与二位相聚一场,已有十多日,我很有些记挂龙子此时的安全,欲趁夜去江南寻他。即此告辞,还往二位不要放在心上。”说完便将玄玉唤来,当时便欲离去。
张入云知雨嫣然此去是为香丘惧怕她一人一鹤,当下为香丘计,也就未过分留她,一时却取出一枚银燕镖交与雨嫣然,告她若在江南寻不见虬龙子,只管凭此为印信,去鄂州二云观寻浮云子安顿。
一时雨嫣然已上了鹤背,临行前,忽然又想起一事道:“我前些日子取桂树枝浸在那灵泉之中,只为得了这二十四粒恶蛟赤珠,欲将此珠与那桂枝合炼一对雌雄赤焰弩,只是这桂枝与赤珠都需一番祭炼。待三年后将双弩炼好,再送于云二弟与香丘妹子吧!”
当下将一番话交待完,这才催玄玉升上天空,一时间一人一鹤却是如一串火星在天空中滑过一般,迅速消失在夜空之中。
一时待张入云目送雨嫣然去的远了,方才听得身后传来香丘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声。
张入云闻言转过身来,见香丘依然是躲在自己背后,因连日为病所苦,本是健康活泼的气质,却化作了身前一副娇怯怯,病恹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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