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茹玉为郎夜闯宫 (第2/2页)
“老十三是不是冲着太尉府去了?”
老七黑着脸,点了点头。
莫九千气地一跺脚,吼道:
“胡闹,快去把他追回来,拦不下他,你们两个都得提着脑袋请罪!”
老七深吸几口气,硬着脑袋一把抄起雁翎刀,出府纵马而去。
莫九千还在焦急地原地踱步,柳茹玉已快步奔来,心中总算有了着落,迎上前道:
“还望柳夫人进屋看看少将军,我等不敢进。”
柳茹玉点头应允,已奔向了程不器的房间。
“不器?”
柳茹玉叩门轻唤,没有听见回应,轻手推开门,看见桌上摆着一方布帕,自己给他的那块白玉雕刻的面具碎成几块堆在布帕上,程不器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双臂抱头一动不动。
柳茹玉缓缓走近,看见程不器胸前衣物上有不少血迹,脸颊上也还有干涸的血块,心中大惊,忙将他拉到怀中。
程不器脸颊上挂着两行泪珠,正在轻轻抽泣。
柳茹玉大为震撼!
柳茹玉与程不器自幼相识,此前程不器从小到大十八年时间,只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三岁那年在自己面前挡下那只老虎,被一爪剌伤了眉眼,又惊又痛之下大哭了一场。
第二次是听程不器的母亲来信,得知自己出嫁之时,程不器被程烈用铁链锁着不让他南下,最后伤心地哭过一次。
除此之外,程不器从未哭过,哪怕出生之时,就被接生的产婆视为异子,生来就会笑,当年在长安城还轰动一时。
即使是程不器十三岁跟随程烈从军征战,身受刀剑之伤都不曾哭过。
但程不器今天竟然哭了,哭的十分委屈、伤心,柳茹玉知道程不器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刺激。
看见柳茹玉的脸庞,程不器“哇”地一声哭的更加厉害,嘴里只是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是...怪物,他们说...我是...怪物”。
这一刻柳茹玉心如刀割,剜心滴血般的剧痛一时竟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检查过后确定程不器自身并未受伤,柳茹玉便将他抱在怀中,不停地抚摸他的脸庞轻声安慰,自己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略带抽噎的声音安慰着。
一个时辰之后,柳茹玉才如同哄小孩般将程不器的情绪稳定下来,将他哄睡之后,迈步出了房间。
看见程不器屋外两旁站着老十三、老七、莫九千、老九,还有四枪尉八人,全都抱着双臂靠墙默立。
柳茹玉声音压的很轻,生怕吵醒了屋中的程不器。
“劳烦各位照顾一下不器。”
八人同时站直身子,对着柳茹玉推手一礼点头应下,显得十分尊敬。
柳茹玉跨步出威王府,夜色已浓。
巧月早得了她的命令,领着车夫驾着马车等在府门前。
“驾车,去长乐宫!”
柳茹玉轻声丢下一句,钻进了马车内。
车夫马鞭轻挥,四驾马车应声而动,不久就消失在威王府门前侍卫的眼线之中。
当天夜里,已经就寝的当朝皇后柳南雁,硬生生被柳茹玉在长乐宫外的大骂声吵醒。
柳茹玉半夜入皇后宫中,一阵激烈争吵过后,长乐宫内的女官青娥,捧着绣有七色飞凰的皇后懿旨快步而行。
半个时辰后忙碌着儿子顾兴平的伤势,尚未入睡的太尉顾秦被皇后传唤进宫,紧接着向来静雅、无人敢喧闹的长乐宫内,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多数是柳茹玉扯破嗓子的大骂声。
直到最后,嗓音已经嘶哑的柳茹玉依然不肯罢休,终于逼得皇后柳南雁降下了旨意。
“太尉顾秦教子无方,罚俸一年,降品三级,亲登威王府谢罪。”
“太尉府公子顾兴平目中无人,辱没卫国义士,不敬威王世子,褫夺爵位,责令闭门思过两月,伤愈之后领杖刑三十,亲赴威王府,向威王世子负荆请罪。”
“太学院凡涉事学子七十三人,皆有不敬义士、辱没威王世子之罪,一律往廷尉府领受十鞭刑,于威王府门前跪拜请罪。”
“太学祭酒陆文毅教导无方,有失夫子之职,罚俸三月,降品半级。”
次日一早,皇后懿旨传晓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陆文毅自太学院中爆发冲突之后,心中一直有些愧疚难安,直到领受皇后懿旨,心中陡然轻松下来,长叹一声,猜到了逼皇后下达旨意的是柳茹玉,反倒没有一丝怪罪。
柳茹玉连夜进宫,誓要为程不器讨还公道,哪怕只是在一旁出言嘲讽的学子,也不肯轻易放过,与皇后争吵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