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殉葬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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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该想到的,他们选择不了出生,也选择不了人生,唯一能选择的就是爱人,但,他们的身份就不能够让他们畅想所谓的白头偕老的约定。
其实,谢长柳应该感激陛下,至少,他给了自己路。
陛下给了他两条路,生路与死路。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要么活着与秦煦一同受尽世人的指责,让秦煦的名字因为他成为史书上的污点,有朝一日,或许会因为贪心之辈以此为借口讨伐帝王,让大梁断送在秦煦手上,成为千古罪人。要么他就顺从陛下的安排,在陛下殡天后同他而去,与秦煦生死相隔,自此不再产生任何的纠葛。
陛下真是好算计,这无论哪一个选择都是陷他于不义。
看着谢长柳踌躇不决,似乎已经在心底做起了选择。陛下不觉得拿捏住谢长柳有多少的痛快,反而生出一股茫然与不快来。
他从未体会过男女之情,他生来就是贵胄,拥有着别人没有的尊崇,有人会爱慕他,那也是因为他的权利与身份,他后宫佳丽成群,个个都说的唯陛下一人情钟,可,在她们身上,他体会不到那种如飞蛾扑火的一腔真心。
他也自诩不需要这种会缠覆住他大有作为的感情,不管是皇后还是后宫的每一位后妃,娶她们都是身份的权衡利弊,他除了打发些雨露恩泽,从不会对她们付出半点真情,可如今,他在谢长柳身上看到了他没有过,感受不到的,但一旦看到了却让他茫然又好奇的名为喜欢的感情。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他身边的人对他有几分真心他有自知之明。
谢长柳与太子之间的感情甚笃让他觉得不快,就好似自己没有的凭何他人就能轻易得到?
谢长柳幼年入东宫伴读,十五岁那年该金榜题名,意气风发,却遭遇功名被替、家破人亡的残局,颠沛流离五年,所遇非人,再入汴京,隐姓埋名,屈于人下是为秦煦。他总算能理解他人说的谢长柳与秦煦之间的感情甚笃的意义了,就是他那般的付诸一切在所不辞的情深一往了。
这世间,究竟能有多少人做得到像是谢长柳那般的一往情深?若非他是男儿身,若为巾帼女郎也不必让他们在今日不得不二选一。
他不知太子对谢长柳是何等的情深,但从谢长柳身上,他只看到了不值得三个字,为了他人的功名利禄赔付了自己一生,并不值。
而如今,就看谢长柳的选择了,选择是情爱更胜一筹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朕也不逼你,你自己做个决断吧,你要活着,那这储君之位就要换人,朕不能拿大梁江山冒险,要么你自我了断,没了你,总能叫太子收心的。”
话已至此,谢长柳没得选。
他看着面前那万人之上却敌不过岁月苍老的帝王,慢慢的笑了,弯起的眼眸里像是捏碎了的星子,撒入了水中,碎的每一点都在闪闪发光,不知是不是离得远的缘故,陛下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从未在谢长柳眼里见过的泪光。
这一刻,他仿若是已经料到了谢长柳的决断。
他可以惧怕他料不到的意外,但,他不惧死亡。
他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一个。
如今,家仇已了,他更没有什么可抱憾的了。
于是,他坦然的收下了诏书。
人世间,真正的失去不是死亡,而是,连他人的记忆都消失了。
秦煦忘过他一次,失而复得的他还是他,可秦煦不再是当初的秦煦了。作为惩罚,他想,这一次,就从他开始遗忘吧。
看着谢长柳收下了诏书,陛下心中空落落的,他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他搓着指腹,升起来的温度让他觉得烫手。“你不后悔?”
谢长柳摇头,他说的很轻松,一点都没有即将殒命的惶恐。
他又恢复成了那宠辱不惊的谢先生。
“后悔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易的是决定。”
是吗?
陛下并不能参透谢长柳这句话的含义。他向来金口玉言,任何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同时也在做出决策的时候就规避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从而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事情。
“但愿吧。”陛下喟叹一声。
多少有对谢长柳的惋惜,可惜了,这样一个天纵之才却为情所困,意气用事,生死不惧却依旧有着容易被人拿捏住的弱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句箴言果真还是如诗文里所说,如今,在谢长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谢长柳坦然的收下了决定他命运的诏书,他望着陛下,面上云淡风轻,好似结束了一切的暴风雨,郑重其事道:
“陛下,既然你我之间已经有了了结,是否就可以终止这所谓的流言?”他已经许了陛下一条命,那秦煦就不该反受其害。
传出流言的始作俑者,谢长柳虽然不清楚是谁,但他的目的可见就是针对东宫来的。
今日可以将流言传到陛下耳里去,明日就会传得天下人尽皆知,就像是陛下所说的,秦煦会背负千古骂名。他在秦煦的名誉与自己的苟且偷生上,他选择了牺牲小我,那便要防住其他后果的发生。而谢长柳如今最担心的是这肇事者是哪方的人,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传到陛下耳里是想借陛下的手除掉他们,那必然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就好比储君出事,得益的是其他可能继位之人。
显然的,陛下也明白这个理儿。
“自然。”
关乎东宫的秘事,外人不得而知,可却刻意传到了自己耳里,此番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太子如何的不好,都是他大梁的储君,就是要被人指摘不是,也不是谁都可以轻易的就能评头论足的。
说太子私德有亏,而太子除却这感情一事其他并无什么不端,可也就是这私德有亏就足以让太子身败名裂。
谢长柳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给东宫使绊子。
“不知您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事?”
陛下久居深宫,身边的人都是有能力的,但如今能把手伸到东宫去并不容易。尚且他跟秦煦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就是东宫内的知情者的人都是可信的,这么多年来都不曾透露出去,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问题就在于是否是有人叛了东宫。
陛下沉吟道:“这人你也该识得,葳蕤宫的娘娘说起来跟你还有着几面之缘。”
帝王抱病,后妃侍疾,小詹妃便借机吹了些耳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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