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与元艻初次交锋 (第2/2页)
他知道的姓谢的不少,因他之故死于非命的谢氏就好几个。
元艻掩饰住眼底的阴沉,赔笑道:“元某人只是惊讶于先生如此年轻有为,年纪轻轻有名满天下,实在是叫人望尘莫及。”
谢长柳表现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耸了耸肩,却轻而易举的把所有来自元艻的试探都抛回了他自己身上。“我记得,您的长子,元大公子,才情不输于任何人,更是少年意气,英勇无畏,有这样的长子,元大人才该是叫众人望尘莫及的。”
元艻的每一句话都总能叫谢长柳轻飘飘的挡了回来,他也确信,这谢无极也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况且,说这人是个乡野村夫,却知晓的不少。他儿子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他不怀疑自己的儿子在外是有多大的名气,而能够叫谢无极都如此肯定,要么,真就是名气太甚,教人记住了,要么就是此人熟知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家情况。若是第一个情况还好,他乐见其成,而若是第二个的话……他就无法不怀疑此人的城府了。
“能被先生如此肯定,元某替犬子高兴。”
谢长柳知道的元艻是个极其伪善的人,从来都是。就像是陛下说的,他一开始为君忠心耿耿,后来却被利欲熏心,开始左右他的决定,以至于结党营私,分庭抗礼,更是在中宫,太子都是出自他元氏的情况下,还妄图插手陛下的江山社稷。南郡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最后却被他弃车保帅,就算是何通‘死得其所’,他也不受半点影响,依旧屹立不倒。他清楚李清持的为人,所以就算他没有证实他所言真假的情况下,他也不去怀疑李清持说的虚虚实实,他肯定李清持所言,肯定了元艻在与蜀中勾结,试图颠覆大梁社稷。一旦查实,元艻狼子野心,这人,也就到头了,只可惜,元氏一族,因他一人之故,下场都落不到个好。
“大人不要高兴早了才是。”
谢长柳望着庭前造的水景,圆形的池子两重,中间堆着框架小的假山盆景,水满则溢,水流自上而下的流淌着,生生不息,水珠砸在池壁上响起清冽的叮咚声,像极了勾弦扬琴的乐声。
“那池子的水,满了,才会溢出来,若是一个人贪图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也会满出来的。元大人您说,是不是。”
元艻再怎么反应迟钝也听出了谢长柳的言外意义,这是妥妥的在暗讽他。元艻眸子似是聚了寒气,他看着谢长柳冷笑,再无先前的敬让,不禁恐吓他。“谢先生还是小心着夜路才是,走的多了容易撞见鬼。”
他元艻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谁让他不痛快了他也不好教人好过。
谢长柳坦坦荡荡的迎上他要吃人的目光,不甘示弱道:“元大人说的是,谢某铭记于心,以后的夜路啊,定然是好生走的。其实遇见鬼其实还不怕的,就怕是遇见些装神弄鬼之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锋,互相争执不下,光是旁人听去了都听出来他们之间的电光火石,分明是毫无交集的二人也不知怎么就锱铢必较上了。
就在有人要站出来劝解之时,谢长柳却倏然的收回了锋芒。他笑了笑,故意问着门口的一宫人。“那位伺候陛下笔墨的庶吉士李大人今日怎么不在?”李清持怎么不在,没人比谢长柳更清楚了,他人或许现在就在牢狱里,哪里就能在。
那宫人怎么知晓李清持怎么不在,谢长柳没来由的一句问话叫他有些惶恐,张了张口什么都回答不了,只得回了句:“不知,许是陛下未再召见。”前几日那李清持因为得罪了陛下而受了陛下的责罚,御前伺候的人都是看见的,人且还是拉出去打了板子的,这些时日都不再出现在宫里或许就已经是陛下已经厌了他吧。
而元艻闻言,眸色却变了许多,他紧紧的盯着谢长柳,像是一头随时会扑上去撕咬的狼,带着强烈的敌意。这却是谢长柳希望看到的,他明知李清持不在的缘故,而有此一问,他在试探元艻的态度。若是真如李清持所说,自己是被元艻利用,那李清持这个名字定然会叫元艻为之变色 。果不其然,元艻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因为李清持而变化的态度。毕竟,他所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人能够知晓,而他利用了李清持的身份的便利与蜀中的人密谋,更是无人得知。就在他已经利用完了李清持后,此人定然是要被他除去的,以绝后患,而现在,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话。他不由得担忧,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然,谢长柳却刻意在此时当他的面提及李清持的名字,元艻却想的是,这谢无极他绝对是有意为之的,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加之他方才对自己的咄咄逼人,他不由得不怀疑这人定然是知道了什么,以此借机来警告自己。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径是否是太张扬了些还是这人太过神通广大,被他知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好在是李秋出来了,他朝着几位弯腰,带来了陛下的意思。“几位大人,陛下今日尚有要事,让众位先回去,容后再议。”
说完又交代门前的一御前侍卫,拿出一枚令牌交给对方。“出宫去请华统领进宫,陛下召见。”
众人见着,纷纷猜测陛下要见华琼做什么。华琼,是为京畿防卫的统帅,也是联络各地方军防的总军。
元艻只觉得眉心一跳,就在元艻对其怀疑的时候,谢长柳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就不再多留,告辞离开。
“想来陛下要邀众位议事,在下就告辞了。”
谢长柳最后看了一眼元艻,眼神里,带着胸有成竹的胜算,这个眼神,元艻曾经在他面前用过。那时,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妄图用自己的三言两语就企图扳倒元艻,可惜,还真就是他不知天高地厚了。他就站在谢长柳的面前,而谢长柳背后却无人支持,结果,可想而知。
而现在,与他的交锋这只是开始。
元艻纵然有通天的本领,可一旦落了把柄在人手里,他都不见得能继续片叶不沾身的。
而元艻怀着满腹的心事待他回去后,才知手下人回来报,李清持人不见了。原本的李家,已经人去楼空,且他的父母也被安排了出去。
这大概就是最坏的结果。再联想到今日在宫里遇到的谢无极,元艻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谢无极做的手段。如果真是这样,他不禁担忧起来,那陛下那是否已经清楚了他的所作所为。元艻训斥了一通没用的手下,要他们务必找到人,决不能叫他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一旦李清持跑了,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都是不定数。
然,就在第二日,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汴京,其中内容,无外乎就是蜀中已反的消息。
送信的人已经身负重伤,从蜀中到汴京的信使,且只剩下他一人,其余人皆被沿途的刺客暗杀,他死里逃生带回来了讯息,告知蜀中企图拥兵自重。陛下闻此讯息,勃然大怒,虽昨日就已经从谢长柳口中得知蜀中已反的消息,然他却并不相信,固然后面召见了华琼,却依旧没有及时的得到消息,在一切都没有证实的证据面前,他不信谢长柳的无妄之谈,然今日的亲耳所闻犹如当头一棒,叫他实在无法平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