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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陛下心声 (第2/2页)

如果这是身为储君必须舍弃的,他会后悔成为一人之下的太子吗?

父子之间走到他们这个地步实属罕见。

先帝对待几位皇嗣亦能一视同仁,豁达大度,而从先帝膝下长大的当今却是如此薄情,说是薄情又不准确,毕竟他对十皇子的偏爱家喻户晓,可不薄情却又待储君无半分真情。

他想替秦煦问一句,陛下为何对储君如此冷漠?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换了意思。

“太子仁德良善,陛下,您或许可以试着相信太子殿下。”

请相信自己的儿子吧,天下父子之间,哪里就要这般形同陌路呢。

谢长柳所言,有些大不敬。

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说让他信任太子,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不信任太子。

这让他觉得自己被人揣测了。可作为帝王,被人擅自揣摩心事,他该愠怒的,但是,今日不知是因为那人是谢长柳的缘故还是因为他心情好的缘故,他并未因此恼怒。

他呢喃着那句话,许久都觉不出味来。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与人敞开心扉。更多的是因为他知晓,谢长柳知晓了也不能透露出去半分而已,他被自己牢牢的抓在手掌心,牵制他的就是自己,他以后说什么话,见什么人,第一个听到的还是自己。

“相信?朕没有不信他。”

在他看来,自己对太子不仅是事事支持也是足够信任的,他给了太子足够的权利与支持,让他对于储君的身份更加的信手拈来,也才能有支持他的人,成就党羽。

可就在他对自己的笃信里,谢长柳却不假思索的否定了他。

他看着对面面露怀疑的陛下,毫不犹豫的揭穿了他的自欺欺人与伪装。

“您有。”

他说的笃定,眼里看不出一丝踟蹰。

“您不信他能做的更好,不信他可以继位您的位置,使得大梁繁荣昌盛,您也不信他的真心,不信他对您是有孺慕之情,不信他对手足爱护,不信他跟外戚界限分明……您不信的太多了……”据他所知,陛下对秦煦就只剩下君臣之间的主次,别无他心。那一日在皇陵,他身负重伤的希望着结束,终究是刺伤了他的眼,从此心间难以愈合。

而谢长柳却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三言四语,逼得陛下差点无言以对。

对于这些心事,他该缄默不露,这些年,也从未有人质疑他对储君的态度是好是坏,自己也觉得理所应当。而究竟是不是信任的呢,他自己其实心中也有答案。

在他想方设法易储的那一刻,他对太子就早已经没有了信任与父子情谊。

为什么会如此呢?或许他人只当他自私,一切都要顺着自己的喜好来,或许是猜测他忌惮太子的能力会超过他,让他容不得。

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英明的帝王。

谢长柳点醒了他心中从未有过的彷徨。

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为何会如此。

看着陛下沉默起来,原本凌厉的瞳孔此刻剩下不解与复杂,谢长柳开始庆幸自己方才一时脑热的大不敬之言并未惹怒陛下。

他虽是得到了陛下的认可,可自己一个外人,哪里就能掺和帝王家事。

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君王信任,如此,原是他过犹不及了。

他或许也是嚣张了些,敢如此对帝王盛气凌人。 或许是心态转换的缘故,对谢长柳,陛下也有了更多的宽容,也并未因此深悟出谢长柳的不合时宜的言语。他目光有些恍惚,在这午后黄昏里同谢长柳说起了自己的过往。他语气里饱含沧桑的像极了一个迟暮老人,他说: “当年,我继位大统,该说是顺理成章。我是嫡长子,理应继位,可是,现在的广南王当年身为老二,可比我有能力多了,他的手段、见识、勇毅都比我要胜出许多,先帝,也最喜欢他。世人都说先帝对儿女一视同仁,可到底只有一双手,端起的碗哪里就真的端平了呢,或多或少都是不同的,不过也无伤大雅罢了。你们可能不知晓,我当年也时常在想,若是他也是嫡子出身,那这个皇位应该就轮不到我了。”

一个被父亲认可深受喜爱的子嗣,更应当被选为继承人。

若非是老二的身份差了点,自己现在说不定在哪个角落里怨天尤人。

陛下勉强的笑了出来,过分苦涩。

看得谢长柳有些揪心,他或许是后悔了揭人的短,这样显得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谢长柳有些忐忑,毕竟,听到帝王表露自己的心事,并不算是一件什么好事,若是帝王要杀人灭口,或许那日被陛下掐住脖子的经历还要再来一次。

帝王不知谢长柳是怎么想的,自己还在缓缓吐露着他的心声。

“后来,我在潜邸的时候就开始笼络朝臣,维护自己的势力,那个时候,元氏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愿意效忠我的。有的人,是墙头草,见风使舵,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可唯有他,带领他的族人义无反顾的为我谋算。”何乐而不为呢。

说起当初被元氏拥护时的情景,陛下脸上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洒脱。

少年的他,被人义无反顾的支持,一定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当时,他从不怀疑元氏的忠心,而元氏也不叫他失望,对他鞍前马后,为他出谋划策,果真是做到了他的肱股之臣。

“那个时候,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忠臣,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臣属。”

“我沾沾自喜的时候,我许了他许多的好处,我想,对待臣属就该是宽容礼待。古有程门立雪、三顾茅庐,我也当效仿才是,这样他才会觉得效忠我是件不值得怀疑对错的事情。”或许没人知晓,他当年纵然是身为嫡长子也过的并不容易。

他其实很怕被帝王否认了他的能力,很怕被老二先来后到。

他拼了命的表现自己,他励志要做好一个储君,叫先帝刮目相看,叫先帝无法否定他的嫡长身份。

“我给了元氏许了太多的好处,就连纳入后宫的第一人就是他元氏的人,名唤元嬉,也就是先后,太子的生母。”

“我与她不是两情相悦,除却明媒正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我还是与她相敬如宾多年,她也从未知道我不并心仪她,娶她不过是为了让元氏心能够无旁骛的继续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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