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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镇北王 (第2/2页)

此次回京镇北王是以养病的藉口归来,是以带的军队将近五百人,论人数上并不多,可这五百铁骑生生的走出了数千人的气势。

如此骇人听闻的一支军队不过是几百人就造出了数千人的气场,实在是让人胆寒。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无不是为着镇北王而起,这是第一个被允许并非年关归京的藩王。

秦煦看着那一众气势汹汹的黑甲卫,嘴角牵扯出一抹似笑非笑来。

陛下与镇北王手足情深,可帝王生性多疑,忌惮权臣,特别是跟他同出一脉的兄弟,毕竟有着这样的血脉谁都可以登上那个位置,只要你有那个能力。若非是镇北王少年便入伍,有着先帝的保驾护航,怕是根本不会让他得到兵权,最后也只会跟打发其他两王一样找了个气候宜人的封地把人迁出去罢了。

陛下其实是忌惮镇北王的,在他对外兄弟情深的伪装之下,忌惮的就是他手里这样的一支军队。一支仅对他唯命是从,不受帝王豢养的一支可说是只属于镇北王的私兵。对于边防上,这支军队的确有着足够的影响力,可是,如今见了,陛下该作何想法呢。

立冬陡峭之寒,犹如刺骨的利刃一阵阵的朝人袭来,除了那不绝于耳的鼓乐之声,四下皆静翘首以盼。

前面领队的人马挪到一边,让出了居中的两马并驾的马车。马车通体漆黑,看着也不似汴京的制造司所出,圆形的顶盖四角挂着铜铃,却是随着行驶都未发出一点声响。在仆从放下马凳后,里边下来一个人。年岁瞧着不过四旬,穿着并不同于周遭的黑甲卫正式,一身灰色的棉质长袍,几乎及地,头发包在一块方巾中,并未束发,外边裹着一件墨色的披风,显得书生意气,没有半分的将士之气。不过外形上身姿挺拔,雄姿英发。一双剑眉星目略带凌厉,棱角分明与陛下有着两分肖像,所到之处带着一股统领者的威风凛凛之势,叫人不敢轻视。这么一看,那身衣着就太过刻意了,显得不伦不类。

这位的气势非同寻常,便是镇北王了。

“恭迎镇北王回京!”四下众人皆跪地叩迎,声浪如涛,响彻云霄。

镇北王淡淡的扫了一眼四下的官员将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陛下面前,在众人还在参拜之时就先朝帝王行礼。

“臣叩见陛下,陛下千秋!”离陛下一步之遥的距离,半膝跪地,行了臣礼,就连自称上都是臣而非臣弟。

陛下原本还是威严的面孔在镇北王一步步走近后缓和下来,嘴角已经挂上了一抹叫人挑不出错来的轻笑。

他看着多年不见的胞弟,与自己印象里的人大不相同了,个头都已经比他高,还比他壮实不少。这些年,边防的信件从不落下,两人之间也在信中多有往来,只是谁都没有提及一句回京的只字片语,两人都心知肚明。而如今回京,是镇北王先提及的,陛下也第一次为他破例。

陛下受了镇北王的大礼,他看着对自己俯首称臣的兄弟,心中满是自傲。但是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在外人看来,陛下泪眼婆娑,是与久别重逢的手足一时感怀热泪。

“皇弟请起。”陛下亲自扶起镇北王,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他扣着对方的肩膀,把人从上至下看了个遍。

身子骨瞧着很是硬朗,就是穿着单薄了些,若非是知晓他是军中出来的,这身穿着倒叫人误会。面色也看不出什么不好,可能在边关风吹日晒的,皮肤都接近小麦色,近距离可以看清他粗糙的肌肤,但棱角分明,丝毫不影响他的英气。

“你我兄弟之间阔别有二十几年了吧。”二十几年,有的人的大半辈子。若非是皇家争权的厉害,又岂非多年不见,离别是年轻气盛,再见已年过半百。

陛下瞧着镇北王全身上下也没有信中所提的抱恙所在,只当他是底子里坏了,毕竟在外边天天追着敌人打仗的人来说,若无外伤,最先败下去的就是内里。更何况,北边的气候恶劣,寻常人也熬不住。若非是严重,也不会想着回京养病,就边关那的情况,是个好人去几年都要成个病秧子了,也就属他们这些惯来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的才熬得住那边的风霜雨雪。

“闻你来信书身体抱恙,可有大碍?太医已经等着,先回去歇息些时辰,让太医为你诊脉看过,晚间是为你举办的接风宴,时间有点紧,但也无妨,第一次回京,总归是匆忙的。”陛下一句话三两下就安排好了镇北王回京的事宜。

镇北王点头应了,回京后怎么安排都要看陛下的意思,就是现在让他进宫他都没有怨言的。

这厢说完,背后的那辆通体黑的马车上又下来了几个人。陛下顺着他的肩膀看过去,后边是他带来的三两个家眷。此番回京,主要是镇北王回京调养身体,并没有带妻儿归来,不过事先有说明会带幼子回京。

一个不大的少年拘手立在车边,穿着蓝色的夹袄,头上还戴着一顶狐狸毛边的帽子,面庞稚嫩白皙,不像是养在边关的孩子。他有些好奇又害怕的张望着四周,脚一直碾着地上的石子蠢蠢欲动的模样。以及一个老管家一个看着也不大的书童在他身边搀扶着,说是搀扶,却是扣着他的手腕子不放。少年似乎是被捏的疼了,在原地挣扎着,可惜镇北王身边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亲兵,一个小孩哪里拗得过。

那个少年,不难叫人猜出他的身份。

镇北王是武将,少年时就去了军中,仅有对兵家之事感兴趣,对自己的事情反而没有那么上心。后来到了适婚的年纪,别家适龄的儿郎都已经争先恐后的成家立业了,而到了他这还未有动静,那个时候陛下膝下都已经有好几个皇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长兄如父,那陛下也就托大给他指了一桩姻缘。镇北王妃小门小户,其实嫁镇北王是不合适的,但是,没有谁愿意把女儿送到千百里远的边关去,最后挑来挑去,就定了这位性格好、姿色也过得去的女子,好在夫妻之间还算和睦。不过关于镇北王妃的择选上,其中有没有陛下的私心很难说。成亲后新王妃便随着镇北王一起迁到了封地,一去至今未归。镇北王膝下子嗣不丰,迄今为止仅有三子一女,皆未成人,最大的不过十二岁。而这位看着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想来是他的幼子,对于这位幼子,有心人也知道,是个痴儿。听说是当年生母难产,生下来后就是如此,看过无数名医都未好,今日带着,想来是要在汴京求医吧。

那少年……“这是问礼吧?”陛下先问了出来,不出意外的就是他了,镇北王的幼子,秦问礼。镇北王一生杀伐果断,弃笔投戎,自家的孩子名字倒取得文绉绉的。

“是。”

镇北王亦转身,看向自己那在生人面前就害怕的孩子有些惆怅。

“问礼,过来见过陛下。”他一招手,他身边的老管家就松了手,秦问礼就跟秦琰的小狗一样冲到了镇北王面前,要不是镇北王一把抓住,说不得还会横冲直撞到陛下跟前去。

人倒是过来了,就是傻笑着不说话,镇北王耐心的哄着他说话,他也只是看着陛下身穿的龙袍,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上面绣着的龙首。在一片静谧中,他突然就指着陛下胸前的龙身下的图案拍手叫道:“珠子!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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