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牵扯 (第2/2页)
元艻听完,面色一点点的难看下去,好似风雨欲来。元葳瞧着父亲如此神色,知晓他是因为自己手头上的事儿丢了而愠怒,奈何这是陛下的意思,如今圣命是不可违的,他也无法。
“父亲,无妨,这案子大理寺那边不好过,除非就是让那江泥认罪伏诛。”
依照他们的计划,这件案子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都不会是真正的真相。他们的目的,一个在于结案,一个在于让东宫背锅,原本都只差一步之遥了,奈何宫里突然下旨,把案子全权移交到了大理寺手上,现在一点甜头都不给他们刑部留下,枉费了刑部殚精竭虑多日。
“你晓得什么,这案子不在刑部,跟你就没有半分关系了。”
元艻心中另有计较,他当初借凌源中的死发挥,无非就是为了让刑部接收案子,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白费好一通力气了。
只是,陛下怎会突然下了这一番旨意?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孩儿明白,父亲这是为孩儿考量。”元葳瞧着元艻的神色,知他此刻不耐,也只得小心翼翼的陪着。他从小就敬畏父亲,他的交代他都竭诚而为,不敢有一丝懈怠,对父亲真正做到了绝对信服,尽管他明白,父亲其实更看重的是长兄,而非他。
元艻气恼了一会儿,也知此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便不再去纠结什么,只得叮嘱元葳,后面行事小心。“听说镇北王要回京了,让人小心点。”镇北王回京的消息,如今朝廷上下都知晓了,这个人一回来,怕是汴京里说不得有多少人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镇北王心思缜密,又是忠君不二,他们行事若是被他抓住了小辫子,少不得会捅到陛下面前去。
“是,父亲放心。”对于元艻的交代,元葳一向谨记在心。
元艻此时心中郁闷,便摆手叫他出去。
“你大哥要回来了,你出去吧。”
“是。”元葳应着退出了书房,他与父亲密谋的事情很多他大哥都不知道,所以也需要瞒着他。
再说大理寺的牢狱里,蒲译林为了自己那可见的前途正和犯人周旋。
秦会之当时讥讽他,说的要他自己去提审,他虽然抗拒,但是为了前途光明还是眼巴巴的去了。
此时,他悠哉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罪犯江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血迹斑斑,想起家中的儿子年纪与他差不了多少,不禁对他的遭遇深感同情,于是苦口婆心的劝他认罪。
“不然你认了吧?”
眼前的少年,浑身血淋淋的,必然是挨了不少的打,受了不少罪,他瞧着都不忍心。可是对方却精力充沛,被关了这么久,倔强的性子一点都没被磨下去,反而更加嚣张。
蒲译林说的真诚,他是真的想要这个机会,而那被人追着扣帽子的江泥恨恨的向前面的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只是,他离得远,唾沫一点都没沾到人。
“呸!凭什么叫我认罪?我根本没有杀人!”
少年充血的眼睛瞪着蒲译林,剧烈起伏的胸膛表达着他的愤怒与不甘。自从被抓,他什么罪没受过,每一个人都是叫他认罪的,可是,他没有做过的事情凭什么叫他认!他没有杀人!
他是恨不得凌源中死,但是,自己不是凶手!这些人却想要平白把这个帽子扣自己头上,凭什么!他就不认!
蒲译林自认为是一方官僚,陛下亲授的命官,比起寻常人那可就高高在上了,又怎能容忍人对自己吐口水。
被江泥这嚣张的态度刺激得想叫人继续收拾他,他腾地从椅子里站起来,食指朝前指着江泥,回头看了眼背后的狱卒,‘你’了半天还是没敢让人动手收拾。
他是看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不怕死,威胁都威胁不住他,要是刑法真对他有用,又岂会折磨多日毫无进展。而现在自己却是不敢动他的,要是人在自己这死了,那有事的就是他了。
“那你说说,凌源中死的那一晚你有什么证据你在家?”
他们也不是胡乱去抓的人,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江泥,凌源中死的时候,没有人见过江泥。再说了仵作验过了,凌源中死相安然,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这只有熟人作案,才会教人防不胜防。那把人捅个对穿的凶器,也是寻常可见的刀子,大街上的铁铺子,几文钱就能买到一把。凌家人对江泥的看法不一,对于他弑父可能抱有肯定,种种迹象都指向他,还真不是就冤枉的人,只是这小子拒不服罪,可是难为人
凌源中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他自认为亏欠了的儿子,而江泥对凌源中只有恨,江泥会杀凌源中也不是没有动机。
然,此时的江泥觉得自己这是被刻意刁难,谁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孤儿,娘都死了,这汴京里没一个人认识他,他找谁来给他作证?再说了,那大晚上的,谁会没事特意看着人啊!除了老天爷还能有谁来给他作证那晚他的确没有出门!
可惜他是百口莫辩。
“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唯一的娘都死了,谁会给我作证!你就是故意的!”
要不是全身被绳索捆缚住,看他那激动的模样都想挣脱出去跟蒲译林拼命了。
蒲译林有恃无恐,睥睨着那半大的少年,一开始的同情已经烟消云散,觉得他真是不识好歹,自己都好言相劝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劝你好好说话,不然,等那位狠角儿来了,够你受的。”那位狠角儿说的就是秦会之,这人只有在秦会之面前才会表现出恐惧,显然是怕极了他,也不知道秦会之是用了什么手段制服了人。
果然,他在听见蒲译林意有所指的时候就充满了恐惧,他倏睁大了眼,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地瞪着蒲译林,那蓬头垢面的模样似乎已经癫狂,咬牙切齿恨恨道:
“你们是屈打成招!我不服!我要告御状!”
“死的是我们的朝廷命官,这还真就是陛下叫审查的,只是,你可没机会得见天子圣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