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是说(4)第一次凝望 (第2/2页)
“你就说快不快吧!”
余息看着这俩人小两口似的交互,心里不由得为白鹭庭扶了扶帽子,女王别低头,帽子会掉。
过了一段时间,车子停在了时钟塔的周围。
在一系列蒙眼、带耳塞、灌药带走的操作后,几人终于来到了研究院。
在休息室里
“祈,我晕。”
“晕就对了,又不是正常的安眠药。”
“小息,怎么样?”
“我感觉眼前发黑……”
“你眼罩还没摘。”
“哦。”
余息摘下了眼罩,却只觉得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对着自己晃手的两人。
“我怎么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余息有些慌张地揉了揉眼睛,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只见余庆拉起他的手,脸上泛起微笑,语气平缓。
“是炼金术师的放窥机制,他们会和全国的的政府达成协议,允许他们向居民饮用水中投放一种无毒的药物,这种药物会让你的大脑选择性地无视一些东西,也是为了保护人们的安全和理智。”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余息眼里,余庆的脸上时不时闪过黑色的血迹,一会变成一个恶魔,一下又是温柔的大哥。
“总之,解药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生效,我们先送你去给你准备的房间,你睡一觉,可能会发会烧,醒了我们再去看老爸和阿姨。”
年仅12的余息答应了,因为他并没有理由对余庆设防,也没有必要怀疑余庆是否在撒谎。
“桐祈,我们走吧。”余庆和桐祈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带着余息在黑暗中走动。
“嗯?”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余息的脚。
“没什么,一个小台阶。”
很快,余息就被送到了那个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
在桐祈和余庆一阵捣腾后,终于把余息安稳地放在了床上。
“好!好好睡觉,接下来你可能会发烧一段时间,把门锁好,然后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要出房间,听懂了吗?”余庆不放心的叮嘱道,这让余息很不解,只是睡一觉而已,为什么这么劳神。
“好,我知道了。”
在他的眼里,除了余庆和桐祈,其他什么都是黑色的虚无。
“嗯,好好睡觉哦。”桐祈也在一旁叮嘱道,他一般不喜欢管事,今天却破天荒的说了这一句。
“好了,我知道了。”
余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因为药效,有或是因为下飞机后真的很累,所以余息睡的很快,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而一旁的余庆和桐祈,就这样看着他入睡才选择离开。
离开前,他们还将门锁死了。
余庆转过头来,那原本温柔的表情立马变得阴郁,他的视线重新看向了面前研究院的走廊……
黑红色的烂肉疯长在墙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和碎肉,有些尸体甚至不知道是来自什么生物,但那绝对不是人类的遗体。
地上零零碎碎地散落着被挖下来的眼珠,墙上被用血和不知哪来的黑色液体画上了各种不明觉厉的疯言疯语,还有一些随便摘抄下来说不定都可以让整个人类文明实现跃进的公式。
除此之外,研究院里基本所有的玻璃或是可以窥探什么东西的物品全部变成了漆黑的浩瀚银河。
那些物品似乎因为其无机制的特性得以窥视到了某个高位的存在。
以至于在窥视其的第一时间,就变成了漆黑的晶体,那些晶体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就连观测的图层都出现了问题。
余庆和桐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为什么让他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他都会面对那些的。”桐祈的语气有些无情,但终归是为了余息在考虑。
“不,知道这些对他没有好处,永远不知道说不定会更好。”余庆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刻白色的水晶,那是瓦西里萨·卡列尼娜想要送给余息的护身符,她一直随身携带,希望能将……余庆将其挂在了门把手上。
“走吧。”
“你想去干什么?”桐祈问道,手里却已经凝结出了红色的血刃。
“去杀了那个导致这一切的混账。”
余庆脱下了军大衣,里面的西服上被血浸泡成了黑红,他的眼中闪着红光,一把银白色的太刀从他手中被构造出来。
桐祈说着,身上的军大衣化作血水重新凝结成那件黑色的长袍,那是桐祈和余息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的衣服。
这件衣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只是当桐祈换上它时,就说明他要认真了。
“第一个感染源……就交给你了,我去想办法解除这个地区的侵蚀。”
“好,麻烦你了。”
临走前,桐祈在余庆的肩膀上拍了拍,让他放心,同时也是让他照顾好自己。
“待会见。”
“嗯,待会见。”两人的语气像是最正常不过的道别,眼神里面充满了微笑。
声音落下,桐祈化作了血水离去。
而余庆看着眼前的惨剧,看向了门把手上的项链……
白色的光芒似乎成为了这丑陋世界里的唯一一点纯洁。
记得最开始,他也以为这一切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场实验。
可谁知,整个实验室早就被犹格索托斯的存在所污染,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然变成了疯子和怪物的乐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犹格索托斯的一点映射就已经将人们逼疯,甚至让他们体内的dNA信息紊乱,变成了怪物,生命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珍贵,死亡也像是人类走路时会时不时踩到蚂蚁一样,并不少见,甚至是理所应当。
而对于身为刍狗的人类,连预见死亡都显得尤为困难。
而这一切的感染源,就是将余息邀请过来的余惠之和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他们俩作为整个研究院最伟大的研究者,自然也变成了犹格索托斯信息的最大交错点。
被疯狂和怪物化折磨的瓦西里萨·卡列尼娜在看到余庆那和余息几乎一样的脸时,选择了自杀。
余惠之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虽然余庆知道。
他只会跑到那个地方去。
余庆慢慢地踏步在这满是悲剧和死亡的走廊上。
解决时不时冲过来的怪物,说不定他们到死都只是想向他人求救,但却因为疯狂而杀死了向其伸出援手的人。
“救……救……救我……”
尸体发出沉痛的悲鸣,随后便被余庆一刀斩断头颅。
砍死那些挖去自身眼球和听力,光靠着触觉在墙上写着什么的疯子。
“援军来了吗?太好了!虽然我命不久矣了!但是……快看!我在墙上留下的东西绝对能……”原本是研究员的疯子一边阴晴不定地狂笑,一边指着自己画上去的东西,朝着旁边路过的余庆说道。
“嗯,谢谢你,爱德华先生,您用最后的理智为人类的未来开创了新的道路。”余庆看着墙上那属于犹格索托斯的咒言,他举起了手中的太刀,用力砍下,顿时黑色的血如同落花一样喷洒出来,哪位没有爱德华的研究员直到最后,脸上都是笑意。
那笑意究竟是出于疯狂呢?还是幸福呢?
余庆继续前进。
终于来到了余惠之的个人房间门口。
打开门。
那是一件非常简单的卧室,床上的被子乱翻开来,许多因为个人习惯原因留下的垃圾依然还在那里,窗台上还摆放着一朵早已凋谢的紫荆花,还有一架十年前就已经绝版的机器人手办。
而正如余庆所想,余惠之正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看不明白的小玩意,但是却有一处地方一直保持着整洁。
那是两个相框。
一个是余庆小时候,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拍下来的。
一个是前些年,全家人一起拍的。
上面有着瓦西里萨·卡列尼娜、余息、桐祈、余惠之、余庆、姬座尧还有姬泣。
那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也是他们本应该拥有的幸福。
“你来了吗?余庆。”
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余惠之转过身去,直面余庆的刀锋。
两人面面相觑,余惠之因为早已挖去的双眼而看不清余庆,只能看到一束红色的光芒。
“为什么?”这对父子一时间既是无话可说,也是想说的太多了,最后只吞吞吐吐地吐出了个为什么。
“你是说……我把小息叫来的事情吧。”余惠之露出了作为父亲的一面,摸索着将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余庆一时间想要松手,却被余惠之呵斥道:
“不要松手!你难道想就这么放了我,然后让我去伤害其他的生命吗!”
那黑洞洞又有些内凹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余庆,余庆强行撑起因即将弑父带来的无力,握紧了刀把。
“犹格索托斯是门,其本身也是钥匙。”
“其身躯因为和宇宙融为一体,所以并没有像是过去的所有神一样完全地消失在人类可观测的空间里。”
“当我们发现这个事实时,犹格索托斯就降临了。”
那是超越一切多元的唯一。
故而犹格索托斯并没有,也从来没有和前文明的那场战争中的大部分神明一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祂给予我们知识,唯一的代价就是把余息带过来,这个过程并没有我们的主观选择。”
“为什么……”
“直到刚刚恢复理智,我才开始重新推论……”余惠之将刀死死握住,一点点地深入自己的脖颈,而从他那早已挖去的眼睛里,涌了许多闪着宇宙星光的黑色液体……
“余庆。”余惠之的身体开始变得扭曲,声音也变得极其痛苦,说地越多,外神的侵蚀就越是强大。
“余息,他就是犹格索托斯最后的投影,犹格索托斯想要打开门,就需要他自己的投影。”
噗!
在其彻底变成怪物之前,余庆砍下了余惠之的头……
余惠之的头颅在地上滚动,最后停在余庆的脚边……
“余庆……你要带着余息……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噗!
余惠之的头颅发生了爆炸,那些尽乎无限的知识在失去了人格的处理后立刻摧毁了人类简单的人脑。
“……混蛋老爸……”
“你也应该健康地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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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处理完感染源后,这座研究院的异相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余庆烧毁了所有资料,将余息从那里运了出来。
他站在时钟塔旁的大桥上,蓝色的天空,放光的太阳,似乎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他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桐祈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他。
等酒店里的余息醒了以后,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这一切的压力像是一瞬间压在了余庆这个20出头的男人身上。
“犹格索托斯……”
当余庆的话音刚落。
天空中就发生了异样。
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地如同宇宙一般漆黑,在天空之上,出现了那凝聚着无限光辉的球体……
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
降临了。